今年的初雪比往年更大,纷纷扬扬像风吹卷过梨树林,白花飘落星如雨。
站在屋檐下的宋思渺和明赫抱着小手炉,两位年长者温文尔雅,聊到投机处不由得弯起眼抿着唇笑了开来。
蛮荒穿着单薄的马褂与旁人格格不入,一身肌肉隆起体温高的跟个小火炉似的,不时伸手接片雪花,眼睛盯着它融化发呆。
锦歌拢了拢身上的裘衣,撑伞立于院中打趣儿道:“你不去和他们一起打雪仗?”
那林君怀跟行之可是撒了欢的在雪地里乱跑。
沈斯年稍稍握紧伞柄,清秀的面上一派沉稳:“幼稚。”
韫玉压着声笑:“但对他们刚刚好。”
话语间呼出的热气散在严寒中,青年的目光再次落到嬉笑的二人身上。
“哟,你小子还挺厉害!”
“嘿,赌上墨家的荣耀,本巨子定要将你斩于马下!”
“哈哈哈哈,可别吧巨子,当心输了我道家第一个看你笑话!”
林君怀嘴一咧,跟千手观音似的“唰唰唰”不停扔雪球。
行之真真是把跟姐姐们学的舞蹈运用到了极致,下腰抬腿跟个没骨头的软蛇似的尽数躲过。
锦歌摇头。
还真是幼稚到没救了。
林君怀还能理解,怎么行之也跟着闹腾呢。
他撑伞正欲回屋,哪料大殿的门突然推开,就见君临领着栖迟出来了。
宋思渺和明赫也停止了谈话,蛮荒扭过头,几人齐齐唤了君临一声,随后对上栖迟好奇的目光,温和有礼的点头一笑当做招呼。
君临拍拍栖迟瘦削的肩示意他不要紧张,跟着对几人做了次简单介绍,栖迟乖乖巧巧打完招呼后一溜烟跑进雪地和林君怀打成一团。
行之眉一挑:“小家伙身体这么弱经得住我们这场激烈的对战吗?”
栖迟手冻得红彤彤的搓个雪球,眼睛晶亮:“我可以!”
林君怀嘿嘿一笑:“小迟快来,我们一起打趴这个老男人!”
栖迟雪球一甩,行之气的搓了一堆抱在怀里追着他们连环发射。
“小东西们看招!”
“嘿嘿嘿,打不着打不着!”
“呼呼~好累,君怀哥哥我跑不动啦!”
一时间院里飘满了笑声。
君临站在屋檐下眼中带笑,宋思渺将手里的小手炉揣进她手中:“别着凉。”
明赫就要将身后的裘衣解下为她披上,君临阻止:“我这体质用不上,明赫你要保重身体才是。”
病了哪怕是旷工一天,这积累的业务量我也承受不来啊。
明赫一顿,只得停下动作,眼神状似不经意的瞥了瞥她手中捧着的小手炉。
你连宋思渺的手炉都接了,怎么我这裘衣就接不得。
左相好难过,左相叹大气。
蛮荒和锦歌等人也全围了过来,君临视线扫一圈诧异道:“难得放松,斯年不去玩玩儿?”
沈斯年一僵,一板一眼努力解释:“我不会去做幼稚的事。”
好像要拼命向君临展示他的成熟和稳重。
我已经彻底长大了,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看待。
惹得君临大笑出声,她刚想再说什么,“啪”的一声,行之的雪球滑出轨道极速往最不能惹的阎王身上飞去。..
还稳稳当当砸中她胸口。
行之瞬间面呈菜色,林君怀跟栖迟也停下脚步瑟瑟发抖。
就见那人轻飘飘低头看了眼被雪浸湿的小片衣料,沈斯年眉眼骤沉冷“呵”一声卷起袖子冲进战场。
蛮荒面无表情,吱呀吱呀踩在雪上,一脚踏出一个深坑。
三人抱团哭泣,救命啊,景帝的鹰犬来了啊啊啊!
锦歌将伞一扔,笑容阴寒渗人:“胆子倒是挺大啊。”
我的夫君你们也敢砸?
战场人数喜+3
韫玉腼腆:“徒儿怎能不孝,总得为师父报仇吧。”
明赫斯文儒雅的朝宋思渺道:“小辈们似乎玩的很开心,不如我们也去试试?”
宋思渺赞同颔首:“总是不动也不好,年龄大了也应适当锻炼下身体。”
两位最成熟的长者温煦含笑走向雪地。
战场人数喜+6
行之的泪比西湖的水还要多。
林君怀都快被砸成了雪人:“别误伤啊家人们!行之我都快被你蠢哭了,那祖宗是你能碰的吗?”
行之几欲被雪淹没:“我错了我错了,祖宗救命啊!”
火力太强要命了啊啊啊!
栖迟惊恐的拨腿就跑:“我大病初愈!不能砸我!我跟那个老哥哥不是一路人!”
谁听他解释啊,早就变成大混战了。
目睹全程的君临:“……”
被砸一下有什么呢?她又不是玩不起。
那位刚说幼稚的小沈同志好像是第一个冲进去的吧?
思渺凑什么热闹呢,多大的人了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君临最后作出结论:
全员都是幼稚鬼!
呵。
她搓起一雪球,内力一运跟投掷铅球般专业砸出。
“咻——”
雪球从几人中间穿过砸在老远的墙壁上,那威力恨不得直接把墙砸穿。
全员:“……”
我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君临舒展筋骨:“那我也来玩玩儿!”
全员:“!!!”
你不要过来啊!
顿时,院中哀嚎四起。
……
每天就是各位各司其职做自己的事,闲暇时拉着景帝陪他们疯,日子过得倒也欢快,很快冬日过去开了春,为期一年的和平条约结束了,而就在结束的那一天,越国同南疆宣战,速度之快令太多人回不过神。
君临笑眯眯下令:“整顿军队,攻打泽国!”
他们师兄妹没一个做人的,卡着点宣誓着野心。
雪域那边在棋盘执子厮杀的兄弟俩感慨颇多。
亦安:“你这俩徒弟……”
温岁礼叹气:“倒真是一点不愿收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