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是将军府内最为重要的地方,也不怪君临会想这么多。
重要是吧?
等她做足准备破了阵法进去一日游再说。
君临食指敲了敲桌面沉声道:“祠堂附近还有什么景物?”
沈斯年细细回想,忽然眼睛一亮:“有柳树,祠堂后面有片柳树林。”
君临眸色倏地幽深:“柳树乃四大鬼树之一,阴柔至阴,容易招揽不干净的东西,成片柳树的阴气成倍加强阵法的威力,这么说来夜间去探比白天更为危险。”
民间自古就有柳树养鬼招鬼的传闻,而垂柳枝远望与引魂幡形态相似,更是让大家心里忌惮的不行。
君临呢,她虽然平常多数用拳头解决问题,但学识也是不差的,不然如何当得鬼谷横者?
“这几日我先想想破阵之法,祠堂内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我定要得到相应的情报,况且里面的蛊虫祸害太多人,这地儿我必然要毁了它。”
在她眼里简直就跟现代的毒窟一样罪不可赦,什么都好说,但是你要是下蛊(吸毒)看她不打爆这群人的狗头,连窝都给你端喽!
正义小卫士坚决捍卫每个人的快乐生活。
说完将军府的事,君临又想起之前在墨家机关城,林君怀说的沈斯年要成婚的事,她眼神风轻云淡的一睨,话音算不上多柔和,也听不出喜怒:“要和玉珠成婚?”
沈斯年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拿出潜伏长久的专业态度,此刻认认真真的传递情报:“皇后生前愿望是看到玉珠成家,尽管逝去这么多年,走火入魔的南疆王依旧坚持要替她了了这桩心愿,所以给我和玉珠赐了婚。”
“你喜欢她吗?”
“不喜欢。”
少年回答的坚定又迅速。
“我时刻谨记自身的使命,只会听命于王为王办事,喜欢上敌人这是不忠,不论是在身体上还是精神上,沈氏永远不会背叛景帝。”
他的声音清冽动听又铿锵有力,每一句都像热铁要在人的心里打上深深的烙印。
不忠不义之人,沈斯年断然不会去做。
“更何况我并没有喜欢上她,我认为在同王一起完成大业之前,私人感情是最不值得考虑的事。”
乱世沉浮,英雄也难斩断儿女情长,但还是有些人极为清醒。
蔼蔼雾气遮盖不住少年无畏又明亮的眼睛,他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又不能做,自小被当做景帝的左膀右臂培养的沈斯年,年纪虽小但心思却是极为老道,比起同龄人他出色太多。
君临颇为诧异的挑了下眉,继而笑道:“只是想着你若不喜欢,那这婚事我不同意,不如到时候来个抢亲?”
瞧她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尽出馊主意,其实那也没完全馊,沈斯年要是拒旨抗婚南疆王必定龙颜大怒降罪于他,那么到时就再也没机会继续潜伏了。
可是抢婚不一样啊!
随便来个女子对他说一见钟情,最好是采草大盗那种,把人婚事先搅黄,最起码搅黄后依照南疆王的性格近期是不会再办,肯定要把这采草大盗的事摆平或者除掉她,才会继续举行婚礼。
所以你别说,抢婚这主意还真行。
沈斯年对君临的跳脱思维一时哭笑不得,少年柔下了有些紧绷的脸部线条,轻问:“那谁来抢亲?”
君临咧开嘴角,对着栖迟小手一拉,调笑道:“你去?”
栖迟直发懵,我要成采草大盗啦?
沈斯年也认真打量起他:“依照你的女装是可以的。”
当事人之一都肯定了,栖迟还能说什么?
他当然是:“我不愿意!”
勇敢的第一步:一定要先学会拒绝!
在沈斯年疑惑的眼神中他壮胆似的挺了挺胸,但声音明显又小了一个调:“南疆王是我的父皇,我去的话他一定会认出我的……”
沈斯年愕然:“什么?”
南疆王那个恋尸癖的怪人还有子嗣?
不得不说小沈同志在南疆生活久了,这有色眼镜戴的也是越来越顺眼了。
君临是知道栖迟底细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放心的把他留在身边。
栖迟转过脑袋询问君临的意见,见君临点头他才双手攥紧敛下眼帘道:“南疆王是我的父皇,但正如母妃所说,要了我也只是为了搪塞大臣,他只爱皇后一人,偏执疯魔到为此将所有妃嫔和子嗣关押冷宫不得踏出半步。”
“直到皇后意外去世,南疆王不知从何处寻到了邪法,用人炼蛊得以维持皇后尸身,我的母妃,也融为皇后体内的一份子了。”
举目皆是破败,虚无的凄凉像是荆棘藤蔓缠上他的四肢,尖刺扎破他的血肉,让他哀哀然而独泣,叩问天地之恶然。
两人牵着的手还没松开,君临捏了捏他掌心的软肉,示意他要学会克服过往的恐惧,才能迎来新生。
栖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眶通红的朝君临眨眨眼示意自己没事,然后才接着开口:“但妃嫔炼蛊的效果远比不上流淌着他的鲜血的子嗣,所以我被选中成了炼蛊的素材。”
“我不想死,所以我扮成女子装作婢女逃了出来。”
南疆为什么恐怖呢。
因为多的是没有底线披着人皮的疯子。
现场一片沉寂,气氛低迷又压抑,君临不由得眯了眯眼。
一个人一旦过于疯魔,反而让人在意起他发疯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