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只胳膊受的伤,撩起衣袖来让我瞧瞧。”
君临摸完人脑袋端起一副温和姿态,轻声细语道:“谁要对你下蛊说来给我听听。”
不妨碍计划的话我回头送他一程。
刚心虚挽起衣袖的沈斯年一愣,还好王没有怪罪自己隐瞒之罪,这才身心放松道:“将军府大小姐,玉珠。”
赤裸的手臂瘦劲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漂亮又柔韧,但莹白的肌肤上还有着一条浅粉色的长条疤痕,像只可怖的爬虫,惹得君临微微抿唇神色难辨。
大丈夫身上留点疤算不得什么,可她现在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心思微动,探出指尖抚上略显狰狞的疤痕,半低着眼眸语气发凉:“我记得将军府还有个供着蛊虫的祠堂,可对?”
两人体温轻轻贴合,少年忽然觉得伤疤开始发痒发热,平稳的眸光一颤,却是认真道:“对,蛊虫就在摆放在木架隔间的陶瓷里。”
每个小陶罐还贴着白纸,下完蛊的空罐子会写上中蛊人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其中君临和沈斯年的罐子还正好挨在一起。
这事被景帝知道能不把它砸个稀巴烂?
别说稀巴烂了,她怕是连那几个南疆高层的脑袋也得削开撒点葱花做个豆腐脑。
以后谁敢再说她厨艺不好?
你有本事对着她做的豆腐脑再说一遍?
君临收回手一身正气:“寻个机会我去将军府溜达几圈。”
沈斯年:“……?”
那不是我们景国后花园想溜达就能遛达的啊王!
不过凭王那身武艺的确是能悄无声息潜入,好像真能去溜达?
烧毁个祠堂再提几个人头,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那种溜达?
少年一肃:“完全可以!”
甚至赶忙跑进屋要去拿图纸:“我早已把将军府的布局图画出来了!”
侍卫当这么久绝对不是白当的!
君临双眼灿若星辰:“其实我还想去皇宫溜达几圈……?”
沈斯年推开门跟个阿拉丁神灯似的可以满足她的任何愿望:“可以的,这些日子我经常随同玉珠去见皇后,时间久了也勘察出了皇宫的一些布局,并且……”
并且也画了下来。
“呀!”
门被推开,屋内一声娇软软的惊呼刺的沈斯年头皮发麻。
沈斯年:“……”
君临站在院子正中央闻声往门口望去,她微微思索,这场景好像有些似曾相识?
“抱歉我不知晓屋内还有人,唐突了姑……娘?”
这“小姑娘”衣衫半敞露出的莹白胸膛,未免太平了吧?
栖迟手忙脚乱的合起衣领一张脸羞的通红:“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沈斯年:“?”
我敲门?
这是我家你让我敲门?
“不对,你和小临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题他会,于是沈斯年目无波澜道:“她是我哥哥。”
栖迟一手贴着发热的脸颊试图驱散燥意,柳黛眉弯起嘟囔着:“怪不得都没敲门的传统。”
“原来是一家人啊。”
沈斯年重复:“她是我哥哥。”
栖迟乌黑清亮的眼睛不解看来:“我知道啊,你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一段时间不见君临身边缠了太多的少年人,让原本独一无二满心满眼都是王的沈氏少主心里稍稍吃味,他板着脸一字一句道:“她是我哥哥,不是你哥哥。”
意思就是刚刚那句小临哥哥给人心里弄得不舒服了呗。
栖迟一愣,猛的反应过来给面子的鼓掌:“哦~中原文化,博大精深。”
原来还有这种意思!
甚至还善解人意的追加道:“没关系的,我不介意小临哥哥再多你一个弟弟。”
宽容大度又贤惠。
沈斯年率先发起攻击宣誓主权。
沈斯年攻击失败并且被对方反噬重伤。
沈斯年神情挫败决定把这个低情商的少年彻底拉黑。
“哥哥,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面无表情扭头看向君临发出灵魂般的质问。
君临百思不得其解:“我也想问。”
你说这人要武功没武功,要情商没情商,还顶着张琼姿花貌的脸,身娇体柔易推倒,怎么活到现在的呢?
栖迟觉得自己遭到了嫌弃。
栖迟想反驳但惊觉这是事实。
栖迟头一低好想做一只可以随时钻进地缝的小蚂蚁。
风吹呀吹,吹的他悲伤逆流成河。
“不过你这衣领怎么回事?”
君临教导:“在别人家好歹注意点啊。”
他头顶乌云密布:“赶路有些累,所以我去睡一觉,衣领怕是揉的,刚醒听见外面有动静所以我想来看看。”
那瞬间沈斯年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又带有“你别胡说反正我不信”的味道。
睡个觉你衣领能扯这么大?
不会是存了心思想使出美男计吧?
合着现在天下断袖都愿意往景帝这尊大佛身上撞了?
他的王谁来都能碰下瓷?
不怪沈斯年忽然恶意揣测人家,实在是栖迟那弱柳扶风楚楚可怜小白兔似的表现,直叫人疯狂拉响警报。
君临瞧两人话题越跑越偏,索性也走进了屋子,手指屈起敲了敲门框无奈道:“回神了啊,先把布局图拿出来给我看看。”
沈斯年一僵,顿时面红耳赤的走开,刚刚是自己越界了。
栖迟也一僵,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自觉走过去给两人添了茶水。
趁沈斯年取布局图的空档,君临给两人相互介绍了彼此,随后她把将军府的布局图摊开,上面清楚的标注了各方景物的名称。
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廊道长而曲折,荷塘与假山的布局也十分讲究,而且你们看这祠堂的方位。”
随着她的话语,沈斯年和栖迟的目光跟着她的指尖在地图上缓缓移动。
“祠堂位居南方,南方属离,五行属火,是代表光明的方位,南方也是具有太阳能量最强的方位,如果此处布了五行八卦阵,那么此阵在艳阳天的午时威力最为强大,入阵者难以逃脱。”
沈斯年惊诧:“怪不得每次进出祠堂玉珠都叮嘱我要跟紧她。”
君临了然一笑:“看样子是真布了阵了。”
栖迟不解:“可是潜入的话不都是在夜里吗?这样阵法效果会减弱吧?”
君临摇头否决,反倒是慢慢锁起了细眉:“不止五行八卦阵,怕的就是其中还叠加了阴阳阵。南方在八卦中属离,在人类中表示中女,阴阳中女为阴的代表,也就是说夜晚这个阵法效果不减,甚至夜最深时也会和白日太阳最强时一样强大。”
栖迟听的晕乎乎的,眨巴着眼做出努力想听懂的模样,但被君临这么一说,沈斯年也发现了他经常出入的将军府竟有这么多门道,思考片刻开口:“南疆一直推崇阴阳家,怕是其中真的融合了阴阳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