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庄周梦蝶,蝶化庄周,眨眼间乐舟消失的无影无踪。
君临定定看了他消失的地方好一会儿,最后转身将两块红字木牌递给亦安看:“喏,拿到了。”
亦安捂着嘴咳了几声,硬生生将满口鲜血吞咽下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敛眸看去,这一看可不得了,轻缓的语气是止不住的震惊:“你何时拿的?”
那赫然是秉文身上的三点牌子,还有乐舟身上的十点牌子。
君临不明所以:“当然是刚才啊,不然你以为我攻上去是做什么。”
亦安脑袋一点,我见犹怜的掩袖哀叹:“原来那一剑不是为了替我出气啊。”
他委屈:“姐姐到底是不疼我了。”
君临被他假模假样扮可怜搞得恶寒,人提起步子就走:“快跟上,该去寻找雾失了。”
她走的很快,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少年怔然片刻然后扬起粲然的笑容,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君临说谎了,她那一刻的确是为亦安愤怒才不由分说的挥剑而上,不过这种小事没必要说,况且木牌也顺带到手了。
她自认为比起雪域之主因自己反噬重伤这种大恩,她为亦安做的充其量只能算小恩,小恩在大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罢了。
她不说,可是亦安何其聪明,少年又怎会看不透,眼中更深的笑意明显昭示了他的好心情。
“对了,你的伤势怎么样?不然我先送你去天梯寻医师治疗?”
“没有和他怎么打,所以也没怎么受伤,还是寻找下一块木牌要紧。”
闻言君临一顿,侧着余光看向少年一折就会断的孱弱身姿,犹疑道:“我抱你?”
她武学登峰造极到这种地步,旁人哪怕是内伤她也瞧得出来,亦安又怎能瞒得住她。..
亦安惊的连连摆手:“这可真是折煞我了。”
“那背你?”
“……”
可恶,心动了!
他这残破的身子真真是撑到了极限,每走一步都牵的肺腑隐隐作痛,如果是背着的话,就算遇到敌袭君临也能第一时间腾出双手去应敌。
亦安还是点头了,声音轻的好像风吹即散:“那就麻烦姐姐了。”
君临微微弯腰,亦安在背后只能看见那莹白小巧的耳垂,他双手攀上她的脖间,小声:“姐姐一直没有耳洞吗?”
君临背起少年开始赶路:“嗯。”
“有涂过口脂吗?”
“没有。”
“那梳红妆?”
“你再说我把你扔下去。”
亦安弯着唇,双臂稍稍收紧,脑袋埋在她颈间不说话了。
景帝这个人,身为女子却没有一点女子味,瞧不见她羞怯脸红似花娇,也听不到她缠人甜腻腻的去撒娇,可偏就这副油盐不进直邦邦的样子,勾的所有人心痒痒。
他其实一直不懂温岁礼为何整天念叨这个小徒弟,可处过一遭后也稍许明白。
轻功跳跃间,他察觉到对方尽量减小动作幅度,为了避免惊扰他的伤势,总是细微的体贴一点点汇聚成流,所以他明白了温岁礼这种淡然的性子,怎么会被别人的温柔乡迷了眼。
拨开前方交叠重错的繁茂枝叶,赫然是韫玉在和雾失对峙。
两人显然打过一架,韫玉不敌单膝持剑跪地,雾失撑伞漫不经心的垂眸看他,手中还拿着韫玉的木牌。
直到君临和亦安二人赶来,韫玉才猛然一喜:“陛下!”
还有……
“???”
哇,你个小妖精怎么跑到师父背上去的!快下来!
亦安本来是打算下来的,大人物脸皮也薄,被其他人看见一国之主趴在一个“男人”后背上,多少有点羞赧,可就韫玉郁闷急切的眼神一瞧,他就偏不想下来了。
青年微微愠怒,少年慢条斯理冲他一笑,两人无形交锋,最终还是君临把人赶下来才收场。
“雾失,将木牌给我吧。”
开局,君临直接打出直球。
“不可,我既答应来参赛,至少不可太敷衍。”
雾失回答的倒是情真意切。
听的其余两人眼皮子一抽。
你还知道不能太敷衍啊!
“我那后宫有位皇贵妃,院里种满了奇花异草,世间可闻不可见,将木牌赠我,回头花草任你挑。”
雾失眼睛微亮,不仅把自己的木牌送来,就连抢夺的韫玉的也归还了,还贴心的帮她在腰间系好:“君子一诺,五岳皆轻,日后我自会去景国皇城寻你。”
他浓密纤长的眼睫敛着人间春色:“切不可让我失望,不然我必定要讨个说法。”
君临认真点头:“自然。”
开玩笑,没有什么是钞能力办不到的,再稀有的花草锦歌都能给你搞来。
还有,来了景国皇城就别想跑,老老实实在这给我卖命。
试问有几人进了她这皇宫愿意出来的?
还真没有。
亦安:“……”
你好歹是个阴阳宗主,能不能有点骨气啊?
韫玉:“……”
这下皇贵妃怕是真要崩溃了,师父不仅出来找男人,还拿他的钱去讨新男人欢心,锦歌的惨烈程度连韫玉看了都想默默给他点根蜡。
三点、五点、十点,君临好心情的拨弄下腰间十八点的木牌,笑眯眯的就给林君怀送去。
林君怀是发懵的。
没想到景帝真给他弄来了。
墨阁长老也不由多看君临两眼,少主能把景帝请来还真是走了大运,一炷香时间还没到呢,她是怎么摆平阴阳宗主这个油盐不进的人的?
君临微微一笑。
都是皇贵妃的功劳罢了。
“将少主送上第十八层天梯,等待考核开启。”
说完继续道:“将大统领送上第三层天梯。”
那唯一的一个三,还是乐舟抢的。
秉文双肩受伤任由医师处理伤口,一直低垂头颅看的大统领心里冷笑,肯定是对景帝那个老情人余情未了。
眼一转瞥见雾失,宗主大人淡漠缥缈的眼神传来,大统领憋了一肚子火。
你那一脸“我尽力了你还想怎样”的表情是骗鬼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