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温岁礼那么一打断,君临转头就去给孤寡师父送温暖了。
好像谁碰上她都能打开话匣子,平日里没多少话的温岁礼现在话就像说不完似的,偏偏君临又会接话茬,坐在桌边怀里各抱只猫的两人不时溢出笑声。
那边灶台前正切着别的小菜准备下锅的公卿偶尔插几句话,坏心眼的又惹得君临跟他呛起来,温岁礼象征性的劝两句后直接岁月静好的喝口茶。
锅勺撞击声、谈话和笑声、猫咪喵喵声,再配上勾人味蕾的菜香,这块地好像同鬼谷重合了,他们好似又回到了三人一起生活的时间段。
也是心照不宣的,至今没人谈论政事,大概是极其珍贵的三人相聚,谁也不想让它沾染上针锋相对的政治色彩。
单纯的,像是回到了出师前,君临还没扛起景国,公卿还没选择越国,温岁礼也没因为雪域战争染上鲜血,他们默契的不去谈论让他们剑拔弩张的话题,现在这样反而更好,至少温馨弥漫,三人也都开心。
公卿将最后一盘菜盛出招呼着:“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刚和温岁礼交换猫猫,怀中接来的橘猫摸到没三秒,被她无情干脆一丢:“去去去‘公卿’一边玩去,回头给你剩点鱼骨头。”
温岁礼跟她后面乖宝宝似的排队队洗手手。
看的公卿额角青筋直跳。
鬼谷大厨丢人的看着被人踢开还不停往君临腿边蹭的橘猫,语气带着哀其不幸的讥诮:“给它换个名。”
君临拿着毛巾擦手,锅直接一甩丢给温岁礼:“你不得问问师父意见?这名字起的师父都夸好听,怎么一天到晚就你会挑刺?”
温岁礼迷茫抬头,这火怎么又烧到我身上了?
男人乖乖走到桌前坐好等着开饭,拿着筷子温和道:“小临起的名字的确很好听。”
公卿气笑了。
你看那白猫多漂亮啊!
就算她起名叫铁柱,温岁礼估计都会昧着良心夸声好。
君临坐下大大咧咧的夹块鱼肉放进温岁礼碗中,冲着公卿蔫坏道:“至少得吃完饭再去比武场找我报仇啊。”
温岁礼仔仔细细检查下筷子有没有拿倒,然后弯起眼置身事外的受着君临照顾,慢条斯理的吃着鱼肉。..
公卿算是看明白了,要想把君临治住,就得把人按在墙上亲,堵住她话里带刺的嘴,把她亲到脑袋发蒙身体发软才能老实。
师兄脑内危险想法肆意横行,跟着性感的喉结也上下滚动。
武力值拉满甚至力气和持久力比公卿更厉害的君临,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眼神忽而幽深的男人,她“啧”了一声嫌弃道:“你这样让我想到了发情的公猫。”
温岁礼一僵,默默的将头放低缩小存在感,就快贴着碗扒饭了。
公卿笑出声,他坐在君临对面,此刻站起前倾身子缓慢凑近,一手撑在桌面,另一手钳住她的下巴,眼中雾气翻涌,语气危险诡谲:“就会惹我不开心?”
唇瓣寸寸逼近,公卿忽然嗓子发涩半垂着眼,看着气势不减面无异色,可扼住君临下巴的手指都在控制不住的微微发颤。
他想吻她。
温岁礼余光瞟到不仅不紧张,还把脑袋垂的更低了,恨不得埋进碗里,因为他知道——
“嘶,疼死了。”
公卿揉着发红的鼻尖,站直身子抱怨着。
原来是君临面无表情的一掌推到他脸上,一下把人推的差点踉跄在地。
她废话不多说,拉着公卿手腕拖拽人就往外走。
没有什么事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打两架。
公卿只是觉得好笑又无奈:“待会儿记得手下留情。”
君临咧嘴:“没门。”
公卿头疼:“近些年我这奇门遁甲又精进很多,融入武艺真打起来你怕是要吃亏。”
君临“嘭”的一声大力关门:“那就试试。”
两人还跟鬼谷时一样,做什么都是风风火火,不过瞬间御膳房只剩温岁礼一人。
他放下筷子将白猫抱进怀里,不复刚刚的平静,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
“她是女子啊。”
“哪怕小卿不知,依旧对她生出了渴望。”
雪色长睫同蝶翅秀美,半遮着冰蓝的澄澈瞳仁,银发有几缕从颈间垂落身前,艳郎独绝,世无其二。
白猫温顺的探出粉色小舌舔了舔他的指尖,细长的胡须蹭的温岁礼肌肤发痒,他的情绪好像很低迷。
雪域可以通过占卜预知未来,但这种唯有血统纯正的贵族才可以做到,并且要以消耗生命做代价,如若没事谁也不敢轻易占卜。
温岁礼身为大祭司,自然是替雪域占卜过很多次,雪域之主遭受反噬,他也是脑袋越来越难以维持清醒。
怪他天性迷糊吗?
不是。
窥探的天机多了,必须背负神罚。
他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既然不知道自己还会活多久,那不如将君临交给公卿,至少这世间他只对公卿放心。
最后若公卿能和君临成一对,他走时遗憾也不会那么大了。
温岁礼就像阳光下的那片雪花,纯白无垢,短暂的美丽后迎来消逝。
“喵~”
过久的安静让白猫再次叫出声,好像细致如水的悲伤轻轻柔柔的包裹了它,白猫按捺不住的出声打破平静,惹得温岁礼脚边的橘猫也跟着叫唤。
温岁礼回神,清淡的勾起一抹笑:“是饿了吗?”
他拿来小碟子,用筷子夹了些鱼肉推到两只猫面前,眼神悲悯又怜爱:“吃吧。”
两只猫是真饿了,要不然也不会偷偷摸来御膳房,显然是惯犯,鼻尖嗅两下就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温岁礼就在一旁静静看着。
真可爱啊。
那以后,不如他也养一只叫君临的小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