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我好疼啊

见这场面越王忽然就起了玩弄之心,恶趣味跟潮水般涌来再也无法退下。

他的儿子,自尊心那么强的人,倨傲自负的一个人,要是发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被在乎的人看去,会无地自容的想死吧?

想着他恶劣的弯起唇角,冲着水牢中奄奄一息的人高声道:“锦歌,瞧瞧谁来看你了?”

牢中的人没有反应。

“不看看吗?也许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呢?”

被吊起的手指微微蜷缩,那人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稍稍抬起头,朦胧就快失去意识的双眼堪堪看清君临的容颜。

锦歌浑身一激赶忙低下头,又如狂躁的野兽般剧烈挣扎起来,细小的嗓音带着窘迫和难堪:“别看我……”

明明就是自己向她求救,可是等到她真的来救自己时,锦歌却极力的希望她不要来。

至少不要看见他这么丑陋的样子。

尽管他抬头的时间很短暂,君临还是看见了,看见了瘦到凹陷的眼窝和双颊,苍白干裂的嘴唇和无措颤抖的双眸。

如果说刚踏入水牢时君临的怒气值是一百点,那么现在就是爆表窜到一百二。

她的眼眶也忍不住跟着发红,各种情绪冲的她只剩无尽的怒火。

“放人。”

怒到极致忽然就回归了冷静,她的声线此刻平直的吓人,没有丝毫音调起伏。

越王看得见,那烈焰灼灼,要将一切焚烧殆尽的怒火。

他摇头:“这可不行呢。”

君临忽的咧开嘴露出尖尖的虎牙,说虎牙,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恶鬼阴森的獠牙。

她笑的诡谲,惊的护卫在越王身边的人忍不住打颤。

“不行?”

呢喃着人已经消失了踪影,越王一惊,只是瞬间对方便横着匕首抵在了他的颈间。

“孤说放人,听不懂?”

阴寒的杀意密密麻麻的爬上越王的脊背,男人怔然片刻,知道景帝武艺高强,但没想到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

越王很快恢复冷静:“怎么,你不怕挟持君主这事传出去,给天下众人落了话柄?”

君临面无表情的侧眼看他,语气甜腻瘆人:“你在说什么啊。”

“凌虐孤的皇贵妃,那孤来找回场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匕首已经在男人的脖颈划下了一道血痕:“放人。”

越王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跳的直发疼,颈间传来的痛意让他确定景帝是个疯子,一个为所欲为,无所顾忌的疯子。

不放人的话指不定这人还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思考一霎,他冷着声吐出:“放人。”

下属们跌跌撞撞的跑去拉动机关将水排出,生怕跑慢了自己主子这条命真就没了。

排水的噪音很大,直至水迹消失,锁链打开,她将越王往韫玉身边一推,起身飞进水牢把摇晃着要跌落在地的锦歌接在了怀里。

韫玉笑得温和,接过君临的差事把匕首全神贯注的抵在越王颈边,清润的嗓音与阴暗潮湿的牢笼形成鲜明对比:“还请您稍微配合一些,我的功力没有陛下的深厚,不太能控制得住力道,如果不小心一刀划下去可能喉咙是会被割断的呢。”

阴沉着一张脸的越王:“……”

君临把锦歌抱了出来,蹲下身一手揽着他的肩,一手四处探查伤势,此刻的她好像是水做的,不论是神情还是语气,亦或是手底的动作都是那么的轻柔又爱怜。

“抱歉,我来迟了。”

年轻的帝王软着声向他表达歉意,锦歌人有些发懵,似乎不太相信她已经将他抱在了怀中。

唇瓣嚅嗫着:“别看我……”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腿部肌肤已经泡到红肿发烂,也能察觉到自己的面容有多丑陋不堪,那几乎算是哀求的语气,就连韫玉也听的心里发酸,明明皇宫里的锦歌是那么的华贵又明艳。.

“好,我不看。”

君临闭上眼,手摸索着按到他的小臂,温声又带着小心:“这里疼吗?”

锦歌怔然的看她,明明全身上下都疼的他几欲落泪,可是心里突然像被放进了蜜罐子被甜盈满。

他眨了眨眼,莹亮的泪珠顺着脸廓滑落,可他又笑得花枝乱颤。

大概是被君临生涩的安慰愉悦到了,锦歌抬起磨损的双臂圈住她的脖颈,一股脑的向他的夫君说着自己的委屈。

“水里有虫子,有虫子贴在我的小腿上吸血,好疼,夫君我好疼啊……”

“肌肤被水泡到溃烂了,夫君你说,我的双腿会不会残废,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从我的院子跑到你的寝宫了啊。”

他的泪流的静悄悄的,在秀美的面庞滴落。

“脸也不好看了,好疼,全身上下都好疼……”

他用脸贴着君临的面颊,泪水蹭的年轻的帝王也显出几分狼狈之感,君临的衣衫被他沾湿,但女人不管不顾,只是一下又一下的轻声哄着他。

“这些虫子我会替你杀光。”

“不会残废的,我会请景国最好的大夫为你医治。”

“你不一直都是好看的吗。”

她从没有敷衍过他,哪怕是之前锦歌醉酒的胡话,君临也有挨个的好好回答。

如果说以前对她的感情是好喜欢,那么现在就是最喜欢了。

或者说是只喜欢。

锦歌噗嗤笑出声:“虫子怎么杀啊?”

君临偏头,柔软的指腹擦去他的泪珠:“我食言过吗?”

锦歌笑的眯起了眼:“没有,你都来救我了,所以我相信你什么都能做到。”

一旁的越王眼神越发复杂。

锦歌这些年一直没有完成任务,难道就是被景帝迷住了心神?

不。

其实只是单纯是他懒。

天生混子人罢了。

还有那一身反骨,你让他做某件事,他就偏不去做,特别是对于锦歌不喜欢的越王的命令,更何况现在母后死了,在这越国皇城,他再也没了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