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内容很简单,也是一句话:
【来我这边,给我做盘红烧鱼。】
公卿:“……”
他捏着信纸的指尖微微用力。
好嘛。
两个冤家又回到了小时候,谁都知道对方的痛脚。
知道了当然要使劲踩啦。
恨不得每天都在对方的雷区疯狂蹦跶,最好搭个帐篷就住这,随时随地能踩上两脚。
公·鬼谷大厨·卿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提起红烧鱼的事,那是他第一次做饭,蠢到被君临吐槽“师兄是不带脑子的吗?红烧鱼为什么没有鱼!”
这耻辱的污点至今还在鬼谷那棵枫树的红布条上挂着。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小事嘛,甚至不值一提,可偏偏就被他的死对头揪着不放,公卿其他方面都很完美,但这点他就栽的彻彻底底。
温岁礼经常能听见俩幼稚鬼吵架。
君临:“你用武力打不过我。”
公卿:“你用阵法打不过我。”
君临:“你红烧鱼没有鱼。”
公卿:“你上次关于易经的考试没我分高。”
君临:“你红烧鱼没有鱼。”
公卿:“你昨日看书四个时辰,我有五个时辰。”
君临:“你红烧鱼没有鱼。”
公卿:“……”
他皱眉已经开始布阵:“瞧你那点出息,能不能换句话。”
君临的手按上腰间佩剑蓄势待发:“怎么还不准别人说了?你知道我当时为了那口鱼肉等了多久吗!”
公卿启动阵法,冷眼看她:“整天等我喂饭的人好意思抱怨?”
君临拔出利剑,对他轻嗤:“整天我都替你刷碗你就这么没良心?”
“砰砰砰——”
两人又打了起来。
鬼谷闹的鸡犬不宁。
温岁礼岁月静好的抱着茶杯坐在门边的台阶上仰头看天。
今日天气也很好啊。
噼里啪啦的打斗声里还有两人恶狠狠的争吵声。
“公卿你个熊孩子,从小熊到大要气死我了!”
“君临你个冒失鬼,礼数呢?要叫师兄不知道吗?”
“我跟做道红烧鱼没有鱼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我跟不会做饭整天眼巴巴等着我投喂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你幼稚!”
“你才是!”
温岁礼慢悠悠喝口茶。
又是核平的一天啊。..
所以说这红烧鱼真的是公卿的痛处。
不知道信内容的小书童看着他停滞的笑意,心里叹息。
国与国之间的纷争就是这样。
信里一定是景帝在和先生谈判。
这种国家层面的利益和谋划自己是看不明白的。
他们这种大智慧的高人都这样。
小书童在心里煞有其事的想着。
但实际,信的内容不过是两个幼稚鬼吵架而已,真没什么大文章。
男人语气不辨喜怒:“就这么想惹我生气啊。”
他拢了拢披着的狐裘,因为寒意入侵体温低的吓人。
“清点军队去景国军营。”
小书童赶忙去传达军令,先生可是这次的总帅,军情马虎不得,他跑得飞快。
越国士兵一个个精神抖擞,以为公卿先生要搞夜袭,拎起武器就严阵以待。
夜色浓重,这两天都是阴蒙蒙的没有月亮,越国军队举着火把骑着马匹有条不紊的进军。
景国的哨兵远远望见黑暗中的火光,他揉揉眼仔细看去,脸色刷的变得严肃:“越军袭击!越军袭击!!!”
各处的军营帐篷哗啦啦的动着,士兵赶忙拿起武器等待着景帝的命令。
盘腿而坐的君临突然咧嘴一笑。
他还是先来找她了。
两人的再次重逢也是两军对垒,公卿领着越国,君临领着景国,高坐马上的两人遥遥相望。
他们的身后都有着千军万马,在全员绷紧神经,以为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哪知道两个领军人跟没事人一样在那闲聊。
君临拉紧缰绳,笑似非笑:“怎么,要来给我做红烧鱼了?”
男人盯着她的面容沉默不语。
他太久没有见过她了,狭长的丹凤眼撞进了她的凤眸,公卿唇边扬起弧度,眉眼间多了几分柔软。
他最喜欢的是君临的眼睛,澄澈、坚定又无畏,一如她这个人。
几年前他曾远远的看过她一眼,那双眼浑浊呆滞又空洞,他是失望的,不知她如何落得这种地步。
再见时,眼前之人重新恢复了神智,公卿可以说得上是欣慰的。
见他不说话,君临不悦:“公卿?”
男人像是看够了她的容颜,这才缓缓开口,声音清润磁感:“你不来越国寻我,那我只好来找你了。”
说完他打个手势,立刻窜出几个越国士兵,搬床的搬床,搭帐篷的搭帐篷,提茶壶的提茶壶,给君临看的一懵。
这两军正对垒呢你干啥?
公卿手指摩挲着腕间的佛珠语调从容:“你不肯单独去我那儿,我也不愿冒险去你那儿,那就不如直接在这谈吧。”
君临:“???”
帐篷搭好了,他下马招招手示意她跟过来。
君临人发愣,他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直到公卿和景帝进了帐篷,外面对峙的两军大眼瞪小眼。
什么东西?
这种严肃的场合主帅全跑了?
景国士兵脊背一寒:莫非是陛下看上人家了?
越国士兵浑身一抖:莫非先生要卖身求和平?
两军的眼神幽幽撞击在一块,然后厌恶的朝对方冷哼。
景国士兵:公卿那厮竟是个没有贞操的小人,居然勾引陛下!
越国士兵:景帝那厮竟是个登徒子!公然拉着先生钻小帐篷!
两军冲对方龇牙咧嘴,怨气蹭蹭蹭的往上升。
进了帐篷君临还有些不明所以,现在没了外人她也随意了些,往床上一坐揶揄道:“师兄想作何?”
容姿绝艳的男人站在她身前垂眸看她:“把鞋脱了。”
君临:“???”
这熊孩子又想做什么?
见她皱着眉表情阴郁没有动作,公卿知道小师弟又在心里骂自己了。
男人也不在意,颀长的身姿缓缓蹲下,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匀称掌心削薄,像是雕工精致的艺术品。
此刻正慢条斯理的帮她脱下鞋袜,君临坐在床上双手按在边沿,这会儿双眼微微瞠大,显然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