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脱下鞋袜

信的内容很简单,也是一句话:

【来我这边,给我做盘红烧鱼。】

公卿:“……”

他捏着信纸的指尖微微用力。

好嘛。

两个冤家又回到了小时候,谁都知道对方的痛脚。

知道了当然要使劲踩啦。

恨不得每天都在对方的雷区疯狂蹦跶,最好搭个帐篷就住这,随时随地能踩上两脚。

公·鬼谷大厨·卿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提起红烧鱼的事,那是他第一次做饭,蠢到被君临吐槽“师兄是不带脑子的吗?红烧鱼为什么没有鱼!”

这耻辱的污点至今还在鬼谷那棵枫树的红布条上挂着。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小事嘛,甚至不值一提,可偏偏就被他的死对头揪着不放,公卿其他方面都很完美,但这点他就栽的彻彻底底。

温岁礼经常能听见俩幼稚鬼吵架。

君临:“你用武力打不过我。”

公卿:“你用阵法打不过我。”

君临:“你红烧鱼没有鱼。”

公卿:“你上次关于易经的考试没我分高。”

君临:“你红烧鱼没有鱼。”

公卿:“你昨日看书四个时辰,我有五个时辰。”

君临:“你红烧鱼没有鱼。”

公卿:“……”

他皱眉已经开始布阵:“瞧你那点出息,能不能换句话。”

君临的手按上腰间佩剑蓄势待发:“怎么还不准别人说了?你知道我当时为了那口鱼肉等了多久吗!”

公卿启动阵法,冷眼看她:“整天等我喂饭的人好意思抱怨?”

君临拔出利剑,对他轻嗤:“整天我都替你刷碗你就这么没良心?”

“砰砰砰——”

两人又打了起来。

鬼谷闹的鸡犬不宁。

温岁礼岁月静好的抱着茶杯坐在门边的台阶上仰头看天。

今日天气也很好啊。

噼里啪啦的打斗声里还有两人恶狠狠的争吵声。

“公卿你个熊孩子,从小熊到大要气死我了!”

“君临你个冒失鬼,礼数呢?要叫师兄不知道吗?”

“我跟做道红烧鱼没有鱼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我跟不会做饭整天眼巴巴等着我投喂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你幼稚!”

“你才是!”

温岁礼慢悠悠喝口茶。

又是核平的一天啊。..

所以说这红烧鱼真的是公卿的痛处。

不知道信内容的小书童看着他停滞的笑意,心里叹息。

国与国之间的纷争就是这样。

信里一定是景帝在和先生谈判。

这种国家层面的利益和谋划自己是看不明白的。

他们这种大智慧的高人都这样。

小书童在心里煞有其事的想着。

但实际,信的内容不过是两个幼稚鬼吵架而已,真没什么大文章。

男人语气不辨喜怒:“就这么想惹我生气啊。”

他拢了拢披着的狐裘,因为寒意入侵体温低的吓人。

“清点军队去景国军营。”

小书童赶忙去传达军令,先生可是这次的总帅,军情马虎不得,他跑得飞快。

越国士兵一个个精神抖擞,以为公卿先生要搞夜袭,拎起武器就严阵以待。

夜色浓重,这两天都是阴蒙蒙的没有月亮,越国军队举着火把骑着马匹有条不紊的进军。

景国的哨兵远远望见黑暗中的火光,他揉揉眼仔细看去,脸色刷的变得严肃:“越军袭击!越军袭击!!!”

各处的军营帐篷哗啦啦的动着,士兵赶忙拿起武器等待着景帝的命令。

盘腿而坐的君临突然咧嘴一笑。

他还是先来找她了。

两人的再次重逢也是两军对垒,公卿领着越国,君临领着景国,高坐马上的两人遥遥相望。

他们的身后都有着千军万马,在全员绷紧神经,以为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哪知道两个领军人跟没事人一样在那闲聊。

君临拉紧缰绳,笑似非笑:“怎么,要来给我做红烧鱼了?”

男人盯着她的面容沉默不语。

他太久没有见过她了,狭长的丹凤眼撞进了她的凤眸,公卿唇边扬起弧度,眉眼间多了几分柔软。

他最喜欢的是君临的眼睛,澄澈、坚定又无畏,一如她这个人。

几年前他曾远远的看过她一眼,那双眼浑浊呆滞又空洞,他是失望的,不知她如何落得这种地步。

再见时,眼前之人重新恢复了神智,公卿可以说得上是欣慰的。

见他不说话,君临不悦:“公卿?”

男人像是看够了她的容颜,这才缓缓开口,声音清润磁感:“你不来越国寻我,那我只好来找你了。”

说完他打个手势,立刻窜出几个越国士兵,搬床的搬床,搭帐篷的搭帐篷,提茶壶的提茶壶,给君临看的一懵。

这两军正对垒呢你干啥?

公卿手指摩挲着腕间的佛珠语调从容:“你不肯单独去我那儿,我也不愿冒险去你那儿,那就不如直接在这谈吧。”

君临:“???”

帐篷搭好了,他下马招招手示意她跟过来。

君临人发愣,他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直到公卿和景帝进了帐篷,外面对峙的两军大眼瞪小眼。

什么东西?

这种严肃的场合主帅全跑了?

景国士兵脊背一寒:莫非是陛下看上人家了?

越国士兵浑身一抖:莫非先生要卖身求和平?

两军的眼神幽幽撞击在一块,然后厌恶的朝对方冷哼。

景国士兵:公卿那厮竟是个没有贞操的小人,居然勾引陛下!

越国士兵:景帝那厮竟是个登徒子!公然拉着先生钻小帐篷!

两军冲对方龇牙咧嘴,怨气蹭蹭蹭的往上升。

进了帐篷君临还有些不明所以,现在没了外人她也随意了些,往床上一坐揶揄道:“师兄想作何?”

容姿绝艳的男人站在她身前垂眸看她:“把鞋脱了。”

君临:“???”

这熊孩子又想做什么?

见她皱着眉表情阴郁没有动作,公卿知道小师弟又在心里骂自己了。

男人也不在意,颀长的身姿缓缓蹲下,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匀称掌心削薄,像是雕工精致的艺术品。

此刻正慢条斯理的帮她脱下鞋袜,君临坐在床上双手按在边沿,这会儿双眼微微瞠大,显然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