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浩然荡气漾开,剑气狂暴四蹿。
终于——
“唰——”
银剑横在了男人的脖颈,江涛虎口发麻,指尖无力的发抖,他盯着那白纱,似要透过它窥见女人的面容。
“我输了。”
君临挽个剑花收剑入鞘:“承让了。”
现场突然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为君临,也是为江涛。
强者永远是值得人尊敬的,特别是有风度的强者。
小太监看的目瞪口呆,这姑娘到底有多强?
全场也是一片缄默。
若是换做旁人,他们可能不会这般震撼,但她是苍穹,是一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姑娘,是女子。
女性柔弱的身躯,如何装得下这种强悍的力量?
原来女性不去相夫教子依赖男人,自己强大的话,也可以这么耀眼吗?
君临看着瞬间安静的众人,唇角勾起清浅的笑意,又慢条斯理的迈开步子要离开了。
小太监赶忙跟上:“姑娘等等!一个月后行动,还请你不要忘了。”
君临脚步不停:“吾知晓了。”
小太监赶忙神秘兮兮的把一封信交给她:“里面有我们的计划,还请你细细观看。”
君临接过,眼底笑意更甚:“既然吾答应了汝等那自然会做到,现在吾要去寻找下一个对手了,还请汝莫要挡路。”
小太监眼睛雪亮:“好嘞!”
满目崇拜的看着人轻功在那飞檐走壁,他开心的不得了,这下稳了。
太皇太后逼宫一定会成功。
有这等强大之人助力,还担心什么,赶快回去睡大觉咯,等着日后自己的加官封爵。
君临回到皇宫立刻传了明赫一众人,老地方御书房相见。
她将详细写着逼宫计划的书信递给明赫,然后明赫身旁一左一右凑过来两个小脑袋。
满川和韫玉。
蛮荒静静站在她身后像巨人守护。
她若有所思开口:“这是密探传来的消息,你们看看,里面有多少可信?”
毕竟苍穹是个刚加入的,太皇太后不可能全身心信任她,那么这份计划书自然也是不能全信的。
满川气的吹胡子瞪眼:“她竟然想杀你?!”
明赫眉头紧锁:“太皇太后竟真这般不顾人伦。”
韫玉眸光暗沉:“可惜了,为了顾着孝道,天下名声,杀不得她。”
是的,百善孝为先,一国之主是天下人的表率,如果杀了太皇太后那么这点就算对方做的再不对,那么君临在这一块儿还是被天下人唾弃。
她无奈:“喂喂喂,重点错了啊,看信真假啊!”
全员:“……”
哦对,对不起刚刚太过愤怒气昏头了。
明赫斟酌道:“半真半假,其中的细节有试探之意,试探身旁之人是否忠诚。”
韫玉接着道:“但最后的总攻计划却是合理的,算着日子,那时太皇太后各方势力应当集结的差不多了。”
满川抚摸胡须:“细节怎样无所谓了,我们只需摸清对方大致兵力,确定最后逼宫的日期就已经足够了。”
君临点头:“和我想的一样。”
说完她又从桌上拿出图纸,给他们一人一份。
几人打开一愣,这是君临寝宫周围的布局图。
“上面的红线是安全路线,不然的话会启动阵法,明赫和满老回头便在我寝宫内办公居住,这样安全点。”
明赫一愣:“家主你是要?”
“我有事要出宫一趟,会对外宣称在寝宫处理事务无需上朝,韫玉,蛮荒。”
“师父。”
“我主。”
君临认真托付:“你们这几日清点好军队,仔细注意皇祖母那边的势力流动,我会尽量赶回来。”
两人领命点头。
“满老。”
“哎,老夫在呢。”
君临看他半晌,最后真心实意:“注意身体。”
满脸期待会给他安排什么任务的满川:“……”
老爷子不高兴了,扭过头不去看她。
明赫轻笑:“家主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一早。”
“正巧,明日我要去说服乌老将军,可顺路?”
君临笑开:“乌老将军吗?那倒是顺一段,明早就一起吧。”
明赫眸光温润:“如此甚好。”
她拍拍手:“好了,我离开的这几天宫里就靠大家了。”
近日她总是心神不宁,催促着回趟鬼谷找师父,这事耽误不得。
众人颔首应下,随后君临又去跟君烬辞别,君烬发愣:“那这几日不用练武了?”
君临莞尔:“开心吗,没人折磨你了。”
他默默的瞧着她,却是没回答,话语在喉咙滚了半天最后溢出唇齿:“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知道了小叔叔!”
然后她便走了。
她好像一直都很忙,在哪儿待的时间都不长,君烬盯着她的背影许久才收回目光。
留不住的。
没人能留住她。
天光变暗,久违的君临去看望了野渡,看着男人变得稍微柔和的棱角,指腹在他已经蔓延到耳后的金色纹路上轻轻摩挲。
野渡没有抵抗任由她随意动作,只是不疾不徐的问:“我快死了吗?”
君临的目光看着那纹路,嗓音带了些沉闷:“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每天都把死挂在嘴边。”
闻言野渡弯了弯唇角,深邃的双眼缀着零星笑意,大概是锦歌也在她面前提了吧。
她道:“那事确认了吗?”
“嗯。”
“恨他们吗?”
“不恨。”
这回答弄得君临狐疑看他:“你脾气是真好,要是我他们必然要没命。”
野渡许久未和她单独相处了,差点忘了眼前这人可是一点不恋旧情,他动了动嘴皮:“只是以后见面我和他们就是陌生人了。”
君临鼓励他:“再加把油,成为敌人也未尝不可。”
野渡:“……”
他看起来是个狠厉的主,可实际远远比不过君临,儿女情长他没那么好斩断,对于他的父皇,他做不到像君临对待皇祖母那样,野渡还差人再推一把,差一个蜕变。
君临的话多了几分真心:“要是走投无路,便向我求救吧,至少能让你最后快乐一段时间。”
她这话很讲究,向她求救意味着归顺于她,彻底站在她这边,成为大景的一员。
野渡忽然缄默,就在君临等的没耐心要走时,他温着声,鸦羽似的长睫下一片柔和:“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