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随着风轻轻摇摇的飘,云也被吹着跑,两张同样妩媚却完全不相似的面庞显得是那样的赏心悦目。
能被彼此坚定不移的选中的话——
好开心啊。
君临弯着眉眼一串清冽的笑声溢出唇齿,君烬静静的瞧着她明艳的笑容,像缭绕在心间的乌云散开,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现在局势严峻,你还这么开心啊?”
他好像在责怪,可是语气又是那么的纵容宠溺。
“怎么会不开心呢,知道了小叔叔的心意我怎么会不开心呢?”
她坦率的表达着自己的情绪,丝毫不知道自己又是一个直球打出。
君烬忽然觉得这话有歧义,似乎因为羞赧耳尖也跟着莫名发热。
君临心理年龄是不小的,在现代活了二十年,在这里又活了二十年,实打实经过四十年的她,对现在三十二岁的君烬其实也是包含着一种纵容的态度的。
他觉得自己老,可是她从没这么觉得,甚至有时候觉得小叔叔才是小孩,需要自己照顾。
“小叔叔以前的名字不是君烬吧?”
她思忖着食指敲击桌面,君姓是景国的皇族姓氏,小叔叔是少年时期被皇祖母收养的,那么这个名字自然是新赐的名字。
君烬一愣,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起这事,一时间人有些恍惚:“我都快不记得自己原来的名字了……”
他喃喃:“披着君烬的皮活了太久,我差点忘了自己以前是何种模样。”
君临宽慰的拍拍他的手背:“没事的,小叔叔原来的名字是?”
“宋思渺。”
他抽出一只手覆盖在君临的手背上,轻声重复着:“宋思渺。”
人言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跨过漫长的岁月,他记起来了,那是快被遗忘的自己的名字,宋姓后面缀了思渺二字。
君临似乎已经知晓这二字的寓意,眉目舒展的念着:“思渺。”
倒是个好名字。
君烬倏地指尖一颤,纤细的长睫不自主的半覆下,遮住眼中像是盈着潋滟水光的眸色。
“思渺。”.
她又念了一遍,没有什么勾人的尾音,干干净净,音节正常的念了出来,可偏就让君烬觉得不自在,他赶忙出声阻止:“你别念了。”
君临不解,但也没问他,反正问题不大,顺着他就好了。
“我与皇祖母兵戎相见的那一天不远了。”
“景国的王必须要掌控所有权力,皇祖母终究是要被我幽禁在冷宫的。”
这是不能杀的,不然外界会怒斥景帝不孝,抓着这事骂她,被那些仁义道德之士戳着脊梁骨,毕竟古代百善孝为先,孝的影响力已经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君烬哑然,等着她的下文。
“等一切结束,你便不再是我的小叔叔了。”
男人这才神色茫然:“什么意思?”
君临心绪柔软唇角的弧度轻轻上扬,在同他诉说自己的打算。
“世上没有君烬,只有宋思渺,小叔叔会死在那场叛乱中。”
君烬细细瞧着她,指尖发抖着触碰她的眉眼,瞳仁里含着晶莹的水珠,随着他的话,泪珠从尖削的下巴滴落:“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皇宫里的多数人都是一生被囚禁在这个牢笼。
君烬也是一只听话漂亮的笼中鸟。
被人折断双翅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沉沉浮浮过着每一日。
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心死了是回不来的,那濒死的花枝叶枯败,花瓣凋零,可是忽然微风照常的吹了,雨水照常的下了,太阳也照常的照了。
它被人从濒死的边缘拉了回来。
“小叔叔,我这人不会随便许诺别人,但至少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开心,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笑开:“你又不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如今我有了实力,你需要什么我都能给。”
但是谁都知道,她给不了的东西很多,包括爱。
独属于某一个人的爱是没有的,她的身上只有对芸芸众生的博爱,那种近乎残忍的,平均的,每个人都无法得到更多的爱。
君烬的喜悦是挂在眼角眉梢的,沉寂了许久的心再次因自由鲜活的跳了起来。
他其实是心里没底的,不知分别这些年对方是否还像以前那样和他亲近,直到再次重逢后他的手掌落在了君临的发顶,见她没有反感他才满足的叹息一声。
这孩子从小到大从没变过。
不——
他看着对方一身的矜贵娴雅,帝王之姿是那般的孤高。
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已经出落得这么优秀,是位坐拥天下的王了。
在他怀中咿呀学语,扑腾着手脚歪歪扭扭学走路的孩子已经彻底长大了。
“日后如若自由,我想泛舟湖上。”
“可以!”
“还想一早去山头看日出。”
“好啊!”
“想有个自己的桃花坞和片田地。”
“然后呢?”
“没了。”
君临:“……”
她的神色由最初的兴奋转变为现在的无奈,甚至想头疼的揉着眉心,那细长的黛眉也微耷了下来:“小叔叔啊,你的志气呢?再大胆些,不要只是满足于这么简单的事啊。”
这话又勾的男人眼角泛出浅浅的笑意,像一泓春水轻轻漾开:“已经够了。”
那手慈爱的摸着她的发顶,婉约妩媚的眼睛温和的看向她。
君临是很有野心的人,你要问她想要什么,那一定是天下,她就要至高无上的东西。
恰恰相反,君烬想要的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有一座自己的小院落,种种地,划划船,再看看日出。
所以她觉得他容易满足,大方的想要给他更多,但这些对目前的君烬来说已经够了。
仅是对目前的君烬来说。
风从天边来,吹的两人发丝扬起,有几缕越过座位间那短短的距离开始交缠。
君烬眸光滞了一下,瞧见对方将那交缠的发丝缕缕抽离,别到了耳后。
好像有什么变了。
在这红叶林中,听完她的话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见他走神,君临疑声:“小叔叔?”
他也学着她的样子抬手将发丝捋顺,目光放向远处:“起风了。”
时有风吹幡动,非风动,非幡动,而是仁者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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