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三人和平相处的时间是短暂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只要维持住那么就不会有战争。
夜色微凉,锦歌教唆着野渡也来试一试,本来他是没什么尝试的欲望,反正结果都一样,但萤光扑闪勾人的很。
从小就好像被世界排斥的男人,此刻是抑制不住的心动,连着望向萤火虫的眼睛也比平常亮了几分。
君临:“想试试?”
他沉默一瞬,还是老实点头。
锦歌衣袖掩唇眼中清润的像藏着弯新月,好心的在一旁补充着:“他这人也奇怪得很,不仅人疏远他,就连马都不愿意给他骑呢。”
“噗嗤——”
心窝子又被扎了一刀的野渡神色郁闷又苦恼。
君临认真指出:“但也还是有好处的吧。”
她已经握上了野渡的手,欺霜赛雪的白与男人古铜的肤色形成强烈对比,极大的反差倒显出了几分糜艳的气息。
萤光点点聚拢,野渡微微瞠大双眸,瞳仁缀着欢喜的光,直勾勾的看着同他亲近的萤火。
锦歌不懂就问:“能有什么好处?”
君临羡慕:“至少夏天不会被蚊子叮吧。”
有时候她也会被咬上两口呢。
野渡的手忽的一僵,整个人又极力收敛沮丧的情绪。
才没有难过,反正说的是事实。
锦歌已经掩着唇笑累了,他夸张的擦去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慢慢缓着胸腔里的气。
萤火虫的靠近让他像个孩子无措的抿紧唇,指尖发颤去迎接着它。
和冷漠高大的外表不同的是,他的内心纯真的单一,渴望着别人的亲近,渴望着别人的依赖,渴望着自己被需要。
君临掀起眼皮看他,凤眸中沾了些笑意。
本来以为会很难缠,没想到却意外好懂啊。
“可以了吗?”
“嗯。”
野渡率先收回手,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看着飞远的萤火平直的唇线微微翘起。
冷硬的脸部线条也稍显柔和,看的君临稀奇,原来人不如动物啊。
不管三人抱着何种目的和心思,也不管立场如何,至少在这片星空下每个人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也许未来他们会在战场相遇,也许在刀剑相向时也会不经意想起今日的萤火。
那些莹亮温柔的光,由一人覆手撒下。
吹过发丝的晚风有些缠绵。
夜晚潮湿,被露水沾染的地面也潮湿。
空气寂静,树林忽的也变得沉默。
在这一刻他们愿意接纳彼此的存在。
好像现在只剩开心了。
君临朗声拍着手:“好了,都开心起来没?”
锦歌乖巧举手:“开心了。”
野渡也破天荒的应了声:“开心。”
好开心。
她莞尔:“心情好了干活不累,我们该干正事了。”
一句话把野渡好不容易获得的快乐无情击溃。
她领着他们七拐八拐,最后在仓库的大门前停下。
开门潇洒,厚重的大门在夜里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眼前是堆放整齐的麻布袋,每袋都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锦歌双袖掩住口鼻遮住弥漫的灰尘,磁感的嗓音因此有些朦胧:“在仓库做?”
这是什么癖好?
野渡转头就要走,然后被君临单手给提溜回来了。
她过去提起一个麻布袋丢给野渡,扬了扬下巴:“背在背上。”
野渡:“???”
锦歌已经打开了一袋,里面装着许多巴掌大的黑色小布袋,小布袋里装的全是碎银。
他疑惑:“这是要……?”
君临咧嘴一笑:“当然是给百姓们派发礼物啊。”
锦歌:“???”
野渡:“???”
大半夜的你在发什么疯。
你说的体力活是这?
“都会轻功吧,孤带你们出去溜一圈,记得回头一家门边放一小袋,明白没?”
事态发展的太突然,让他们完全没时间反应,一个麻袋就被甩上了锦歌的后背。
直到他跟圣诞老人似的双手握紧从脖子边斜过来的麻袋口,人都是懵的。
野渡也好不到哪去,一身冷清的贵公子人正在背着麻袋发懵。
“愣着做什么,走啊!”
君临也背着,施展轻功人就飞了出去。
两人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为什么会被她带着胡闹。
就跟采花大盗似的,“咻咻咻”的从人家屋顶飞过,光轻功赶路就有半小时。
体能比较差的锦歌刚到目的地就累的直不起腰,他气喘吁吁,一手撑着膝盖呼吸急促:“真是疯了。”
疯了,自己才觉得在她身边好玩就跟过来。
野渡腰杆挺得笔直,喘都不喘一下,对于体能废柴的锦歌中肯评价:“平常让你多锻炼你不听。”
这就是他的富人病,能躺着享受一切,干嘛要动。
锦歌不悦:“只此一次。”
下次他怎么说也不会跟着乱来了。
君临带些被骗的委屈:“体力怎么这么差,早知道不带你来了。”
锦歌:“……”
拼尽老命跑来还被嫌弃,我真是谢谢你啊。
野渡认真附和:“锦歌你不行。”
锦歌:“……”
淦。
拳头硬了。
所以你才不招人喜欢啊。
等他缓过劲来才抬眼打量四周,这里破败不堪,房屋老旧,是这片地方出了名的贫民窟。
这里的百姓没钱吃饭,没钱治病,没钱上学,没地可种,唯一的慰藉就是还有个破旧的屋子可以遮风挡雨。
满目的苦难。
君临率先过去,屋内的人还在熟睡,她将装满碎银的布袋放在门口,晶莹的瞳仁变得一片暗沉,里面是自责,是忏悔,各种情绪纷杂,让旁边看着的两人瞬间就明白了。
真要拨款济民,完全可以交由官兵来做,这位大景的王亲自来,是想通过自己的行动降低些心里的愧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