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阁大而恢宏,锦歌随意翻着里面的书籍,无趣的打个哈欠,书往那一丢,人趴在桌上阖着眼呼吸变得绵长。
而坐在他身旁的君临和对面的明赫则专注的看着书,寂静的空间里只有不时响起的翻页声。
自“位分买卖”交谈结束后,锦歌也赖在这不走了,睡了没几分钟,他又慵懒的睁开眼,索性单手撑头打量着两人。
别说,这俩工作狂看起来更像是夫妻档。
不过这位景帝可不愿把她偏爱的大臣锁进这带有侮辱意味的后宫吧。
说好听点是爱妃,难听点就是男宠。
被一个男人强制掠来的男宠。
特别是像他这种本来身份就极其高贵之人,君临把他抢来自然就是很大的折辱。
不过——
虽然他表现出愤怒的模样,但其实呢。
他根本不在乎。
因为就凭当时没有自己思想的君临,怎么可能抢的动锦歌这尊大佛,他来,不过就是因为想来罢了。
他可忘不了,自己即将作为越国新王登基时,被敌国的王掠去当男宠,给越国蒙上奇耻大辱,那些人脸色阴沉,睚眦欲裂的模样。
毫无疑问这些表情取悦到了他。
越国啊——
锦歌眸光几度变换,眼中诡谲之色更浓,带些妖异的疯狂,最后皆化作虚假的温润,同死水般泛不起一丝波澜。
他不准它灭国,当然,他也要它受尽磨难和屈辱的活着。
所以君临才觉得他是疯子。
“听说你是被巫蛊控制了才性情大变,进而暴政的?”
带着困倦的嗓音悠悠响起,在偌大的文渊阁显得十分引人注目。
君临的视线不曾从书上移开,不在意道:“你信?”
他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皮保持清醒,蔫巴巴的趴在桌上声音小的微不可闻:“信啊,仔细一想,如果是南疆的手笔那也不足为奇。”
闻言君临诧异挑眉。
那声音继续道:“只是没想到他们能潜伏这么久,原来南疆瞒过所有人,先一步挑起天下战乱了啊。”
明赫也抬起头,后仰靠在椅背上,指腹轻轻揉捏眉心缓解着疲倦:“南疆巫蛊本就邪门,再加上他们和阴阳家沆瀣一气,阴阳术又高深古怪,防不胜防。”
君临也微不可察的蹙起眉,心中担忧起沈斯年。
南疆危险,他只身一人可安好?
锦歌瞧她沉默,便用尾指勾着她的小拇指,这一动作惹的君临侧脸看他。
男人趴在桌上的一条手臂上,另一只手则勾着她的手指,长发丝丝缕缕铺落,他似乎是困极了,眼皮耷拉几下那双望着君临清凌凌的双眸最终还是合上。
安静又祥和。
和他清醒时表现出的欠扁完全不同。
君临不辨喜怒的眯眼。
什么意思?
这家伙又在想什么?
没事跟自己这么亲近做什么?
明赫的目光从两人勾着的尾指划过,最后落在书页的字墨上,不去管家主的私事。
君临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抽回手,任由他勾着,另一只则轻轻翻过书页,意外细心又温柔的替他营造舒适好眠的环境。
闭眸小憩的男人不知梦到什么,竟细微的弯起唇,笑意很淡,却轻柔温馨。
时间分分秒秒过着,君临和明赫低声讨论变法内容,越聊,君临越想给他鼓掌。
不愧是法家大佬,什么国宝级人物啊!思想就是超周到!
明赫忍着疲惫,将变法内容条理写下,最后也遭不住趴在桌面闭上了双眼。
不分昼夜的为大景忙碌,白日在文渊阁研读一天,晚上回去通宵思考落笔,他将一切奉献给国家,奉献给百姓,奉献给景帝。
所以君临又怎么舍得让他失望呢。
这大景,她必须要扛起。
君临柔声:“明赫?”
他鼻息浓重,困倦的闭着眼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辛苦了,看样子下次得经常给你按摩按摩缓解疲劳,一上午看你皱眉揉额角的频率又多了。”
说完她良心有些痛,嘟囔着:“我是不是过分压榨员工了啊。”
哪料话音刚落,明赫的脑袋往她的方向凑了几分,男人依旧闭着双目,呼吸平稳绵长,无意识的举动惊的君临一愣。
她稍稍思考,抬起手试探性的搭在他的额角轻轻揉按。
柔软的指腹一下又一下的替他缓解疲劳,于是男人微蹙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从格窗透进的日光落在他的侧脸,连着睫毛也在眼睑下投出漂亮的剪影。
文渊阁里忽然就温馨的不像话。
但是君临可没这么觉得。
左手被锦歌勾住,右手又被明赫困住,她忽然怀疑起了自己的良知。
糟糕,两边美色都好撩人。
现在她这算是上下其手吗?
然后就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瘫在椅子上,逐渐失去梦想。
完全不能收手啊,这边收一下那人勾的更紧,那边收一下这人眉头又皱起。
心好累。
空间太过寂静,她一个人坐久了不免也生出几分困意,可是撇过头打量,两人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
好烦。
暴君因子又开始狂躁了,麻溜的把手一收,于是锦歌指尖微动率先醒来。
他看面无表情的景帝,不解道:“怎么了,刚睡醒就看你摆着张臭脸。”
君临微微一笑:“你这是什么臭毛病,睡个觉还得勾人家手指,孤不动让你睡到现在就不错了。”
正打着哈欠的锦歌一愣,随即笑吟吟看她:“这样啊,那我还要多谢夫君了。”
她真情实感:“要谢就付钱。”
难不成你还想白嫖?
锦歌:“……”
啧。
咋舌一声,然后轻飘飘的目光就落在她另一只手,此刻正分外亲密的搭在明赫鬓角,还贴心的给人把滑落的发丝挽至耳后。
锦歌:“???”
这是什么区别对待啊?
“这种服务多少钱能买?”
“你当孤这么市侩?”
“五百两。”
“黄金还是白银?”
“黄金。”
“过来。”
暴君面容和善的朝他招招手。
锦歌莞尔,但人直接躺下身子,枕在了她的双膝上。
君临认真:“膝枕要加钱。”
锦歌已经准备好享受服务的闭上眼:“你要多少?”
“再来五百两黄金。”
“好。”
闻言她皱眉,答应这么爽快?
于是暴君反悔了。
“不行,孤是景帝,咖位在这,名人品牌也得加钱。”
虽然没听懂她嘴里的词汇是什么意思,但锦歌依旧应允点头。
毕竟他的世界一片虚无,也就只剩钱了。
花钱买开心,他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