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山雨欲来

许昌原本不过一座普普通通的城郡,但在曹操迎奉天子迁都此地之后一跃成为天下京都。

又有陈留洛阳等大郡相陪迁徙人口,一时之间胜过冀北汝南等地,可谓中原之最。

加上朝廷所在,商业鼎盛,高台庭楼构得一番盛世繁貌。

“这曹丞相可真是了不起啊!竟然连吕布这等人也能收服。”

“吕布不过一宵小谋乱之辈而已,收服他又什么了不起,要我说呀!能将刘备这种名仕招揽那才是真了不起!”

“唉!话可不是这样说,这吕布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且就连董卓老贼也是他亲手所诛,也算是于国有恩,而且我还听说这次曹丞相平定徐州,他先后劝降旧部也是功不可没啊!”

市井酒馆,饮酒几杯,一群人围在桌边议论纷纷,见对方如此吹嘘吕布另一人却是不服。

“要你这么说,那为何这次回朝不见加封吕布,反而是刘皇叔封侯拜将,就连皇上都尊他为皇叔礼遇有加啊?”

见对方这样说,先前吹捧吕布之人哑口无言,一时不知如何反驳连忙转移话题。

“刘备毕竟是皇叔嘛,陛下恩宠有加也是理所当然,不过说到底还是曹丞相威武,不管是刘备吕布都能招揽,简直可谓是周公伊尹再世啊!”

见对方松口改吹曹操,先前之人赢得辩论喜上眉梢,当下如杠精附体,乘胜追击。

“唉!话可不能这样说,刘皇叔身为皇叔,效忠的当然是汉室,何时被曹丞相招揽了,况且将曹丞相比作周公似乎有些过了,要我看算做霍光伊尹倒还差不多!”

“霍光伊尹?要你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说曹丞相想……”

“我可没这个意思!你莫要胡说!”

见对方竟然在这里挑刺,吹捧刘备之人当下大惊失色连忙小声说道。

而同桌饮酒者见二人越说越离谱,也赶紧出来劝和,防止两人继续在说下去。

丞相府。

曹操正坐在桌旁,手捧饭菜品用,这时荀彧却来到府中。

“丞相!”

“文若来了!可曾用食啊?”

“午时便已用过,丞相为何此时才用膳啊?”

见曹操询问,荀彧连忙回道。

“哦!早些时辰忙于政务,此时腹中有些饥饿所以便对付上一口。”

“丞相为国操劳,也应保重身子才是!”

听着荀彧关心的话语,曹操夹起一根青菜在碗中擦拭几下,随后送入口中嚼咽后,长舒了一口气。.

“没办法,谁叫如今有人都将我比作霍光伊尹了,又岂敢再怠于政事啊!”

见曹操话中有话,荀彧当即明白这是曹操也知道了城中的闲言碎语。

“终是市井之言,丞相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市井之言都能在许都传得沸沸扬扬煞有其事?”

“荀彧治理无方,这便命人前去叫他们不得再胡言乱语。”

荀彧闻言连忙向曹操谢罪拜道。

“文若这是说哪里话?我又没有怪罪于你,至于流言之事,如今已然传遍全城,再行禁止,岂不显得心虚。”

曹操说着命下人将桌上餐盘收去。

“都说流言止于智者,只要不是叛逆之言,要传便让人传去吧!”

“荀彧明白!”

“对了!吕布最近在做行什么?”

见曹操突然问起吕布,荀彧当下明白他召自己前来肯定是为了查问流言从何而起,当下沉思随即回复道:

“初到许都之时见过高顺一次,之后便深居简出,连上街都很少。”

听到吕布如此低调,曹操倒不禁有些失望。

原本按照自己的想法,当初在下邳关羽那样羞辱,如今平定下来怎么也该有所行动才对,想不到他竟然如此无动于衷。

只是听他见过高顺心下不免又有些疑惑。

“二人相见之时,可有说过些什么?”

“除了相互说些伤感旧话之外,倒并未聊多久,之后二人便在未见过。”

“哦?想不到这吕布倒还念起旧情来了。”

听着两人只是怀旧,曹操不禁笑道,荀彧见状也是微微一笑。

“哪个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皇叔呢?”

见曹操询问起刘备且言语中似乎还有不悦,知道他是受了传言的影响。

“听说在府中开了片小园,终日只是种种花草小菜!”

荀彧心下思量一番,随即说道。

“种菜?”

听到刘备竟然在府中种菜,曹操有些难以相信,再次质问道:

“堂堂皇叔,左将军,竟然只是在家中种菜度日?”

荀彧见状点头确认,直说刘备身为皇胄飘零半生,如今难得过上安宁的生活,在家清闲享乐不足为怪。

可曹操听着荀彧的说法心中却不能认同。

刘备自黄巾之时便起事,先后辗转中原之地,自己初伐徐州之时,更是携带数百骑便敢驰援陶谦,如此雄心气魄又怎会是安于享乐之人。

“天子可有召见他?”

“见过几次,但也只是家常闲聊。”

听到皇帝居然真的将刘备当成皇叔,还背着自己数次召见,曹操心中不禁开始有些担忧起来。

静极思动,看样子这位年轻天子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老实,自己也是时候该敲打他们一下了。

“文若啊!我准备表奏天子也嘉封吕布为左将军你以为如何啊?”

见曹操突然提起要加封吕布,荀彧心下大为不解。

前行时日陛下刚想杀吕布,曹操便已要留着他对付刘备为目的保下他,如今才过半月之余却为何又要加封。

“不知丞相打算以何为由对其加封?”

“最近城中不都在传,吕布诛杀董卓又助我讨伐徐州功在社稷吗?”

“但吕布终是曾与朝廷为敌,况且丞相不是提议让他功过相抵了吗?以此为由恐怕朝堂之上难以令人信服啊!”

“唉!当初吕布不过占据徐州而已,还多是陈宫从中挑唆,况且刘备不也曾经占据徐州吗?轮功劳吕布讨伐袁术也胜过刘备,如今想来朝廷对他却又不公之处。”

听着曹操这番说辞,荀彧深知曹操主意已定,当下也不再反对。

“丞相所言甚是,但不知丞相打算何事上表。”

“明日我便奏请天子!”

“既然如此,我这便去准备此事。”

曹操闻言点了点,便让荀彧先行下去准备。

出得丞相府,荀彧心中思绪不定,不断思虑曹操为何如此着急便要加封吕布。

直到想起春闱狩猎就在这几日,当下明白曹操是打算让吕布也参与其中。

可他实在想不通这么做到底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