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日记二十五】
【小恶龙如今对人类的观感极差,不知道这是否会影响人类的未来走势。如今虽有002号的牵绊,但假设002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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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淅淅沥沥,凌根手下的军官脸色微变:“我们不欲针对您,只是想调查清楚您伴侣的身份,还请配……”
“配合”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被霍延己打断。
他不欲废话,直接开始最后的倒计时:“三,二——”
为首的军官握了下拳,在霍延己喊到“一”之前快速让开。理智上虽然觉得霍延己不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畸变者对士兵开枪,但还是不敢赌。
霍延己带人走进他们让出来的通道,背影逐渐远去。
“霍中将真的会对我们开枪?”
“谁知道。我们本来就不该这么做,长官会理解我们让步的。”
……
电梯正在下行,叮得一声,门开了。
凌根直接对上霍延己冰冷的视线,顿了一顿,随后扯起嘴角:“霍中将来得可真快。”
凌根两手空空,后面并没有桑觉的身影,只从霍延己家里带走了一波证物,例如水杯头发之类的东西,用来检测基因,证明桑觉真的是畸变者。
“我的人呢?”
凌根明明没有淋雨,身上却一片透湿,头发湿得能滴水。
他抹了下脸,脸色差到极致:“这应该问你吧?”
霍延己瞥了眼他的惨状,冷道:“凌中将这么大费周章闯进我家,想抓走一个无辜之辈,是想做什么?”
“虽然你打算解散监管者组织,可《监管法典》还在,普通人和畸变者不能在一起,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铁律。”
凌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道:“你作为中将和最高执行官,怎么能这么糊涂!?你不仅要为自己的安全负责,还要为城内百万居民负责!”
站到他们这个位置,命就不是自己的了,不是想死就能死,想活就能活。
霍延己现在卡在畸变者与普通人之间,才勉强让局势不那么混乱,可如果他出事,那就真的要乱套了。
霍延己道:“所以呢,你们想再来一次全民审判?”
“这是居民的自主行为,我没这个想法!”凌根暴躁道,“我来这里就是想提前带走桑觉,避免局势恶化,等查清楚一切——”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霍延己嗤笑了声:“查清楚一切后打算怎么样?”
凌根深吸口气,道:“你肩负这么多责任,真的不应该和一个畸变者在一起。审判什么的太不人道,不论是桑觉还是当年的薄青都没做错什么。到时候可以把桑觉调到其它安全区生活,也为了你们彼此的安全考虑,忍一忍。”
如果哪天霍延己真的被桑觉感染,桑觉也难逃一死。
说这些话,凌根自己也不好受,他自己包括他手下的士兵,大多都是畸变者,强行把自己例入有危害的那一方,有种浓浓的割裂感。
目前所有还在听命行事的畸变者士兵,都舍弃了自己的人格。
他们无视了‘受害者’的身份,不去想自己寥寥无几的寿命,继续为所谓的理想而斗争。
那些在城内抗议呐喊的人,不过都是“普通人”,他们克制不了自己的愤怒与恐惧,只能拼命争取权益。
霍延己与凌根擦肩而过,后者被撞得一歪。
走进电梯的霍延己按下十一层按键,在电梯门关闭之前,漠然道:“你以为,这些年在违心做事的只有霍将眠?不用把我捧得那么高。”
凌根愕然。
他下意识伸手去拦电梯门,却没来得及,电梯已经开始上行了。
军靴踏在长廊上,零星的雨雾飘进长廊,为空气蒙上一层寒意。
家里倒没有被翻很乱,只是门破了个窟窿,卧室门口多了一滩水渍,还有一个空盆。
他脸色又冷一分,直奔卧室。
本已经做好人消失的准备,去被一道温热的身影扑了个满怀,身形一僵。
怀里的人有些高兴:“从城门口到公寓要一个小时时间,但你只用了半小时。”
霍延己搂了下纤细的腰,垂眸看着怀里毛绒绒的脑袋:“有没有事?”
“没有,但他们把你的门打坏了。”桑觉眨了下眼,还挺自豪,“我只是弄破了枕头。”
霍延己脸上的寒意终于散了些,淡道:“罚你从现在开始一直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好哦。”这个惩罚不错,“那怎么罚他们?”
“按军法处理。”霍延己问,“凌根身上怎么湿了?”
桑觉诚实道:“我怕杀了他你会生气,可是不杀我会生气,所以就在房门上放了盆水。”
本来他想用厕所水的,但这个房子是霍延己的,还要住呢,洒在地上也太不卫生了。
小恶龙十分道德,退而却步地选择了自来水。
一个十分简陋的恶作剧,效果却极好,看得出来凌根心情糟糕透了。
霍延己摩挲了下桑觉的后颈,道:“刚刚那种情况还没达到杀人的必要,但如果危急到你的安全,对方是谁都不用放过。”
桑觉疑问道:“可是那样的话,我还能和你在一起吗?”
就算真的有人想除掉他,也是为了民众和霍延己的安全角度考虑,和当年的薄青处境相似。
如果他杀了这些人,就更难待在己己身边了。
唔……不过问题不是很大,他可以趁这些人类不注意,把己己偷走,带着飞行器回到母星,一点资源不留给他们。
哼。
霍延己已经习惯了桑觉的暧.昧用词,这个“在一起”大概只是表面待在一起的意思。
“我不……”霍延己顿了顿,“没有人值得你委曲求全,你的生命安全高于一切。”
“知道啦。”看了眼后面的士兵,桑觉小声问,“我把‘黎明’调好放在冰箱了,本来想等你回来喝的,你要尝一口吗?”
虽然霍延己总说非休息期间不得饮酒,但他的酒量显然比自己好,尝一两口问题不大。
不过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忙,有休息时间呢?到时候就可以看看霍延己喝醉酒是什么样子了。
桑觉把霍延己拉到冰箱旁边,拿出那杯酒,睁大眼睛:“喝吗?”
霍延己没说话,接过一饮而尽:“味道不错。”
桑觉一惊:“会不会太多了?”
霍延己隐晦地勾了下唇:“这种特调酒只有五度左右,能一杯醉的人不多。”
桑觉:“……”
被嘲笑了,哼,他又不是人。
“走了。”霍延己拉过桑觉的手。
但门外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是追过来的凌根。
他本来是想追问霍延己电梯里那段话的意思,却猝不及防看见之前怎么都没找到的桑觉。
“你……”凌根惊愕到了极点,“你从哪冒出来的?”
明明他搜寻过房子的每一个地方,包括外部,都没发现桑觉的踪迹,怎么会突然出现?
桑觉纠结了下,是装傻还是装听不见呢?
他只不过在凌根进来之前,变成一团绿菌藏在了通风管道罢了。
民用通风管道别说塞进一个成年人,塞个小孩进去都困难,凌根的人根本没想到检查。
霍延己突然道:“怎么,凌中将家里就没有隐藏空间?”
凌根一愣。
霍延己随手按了下旁边的墙砖,书房就传来一阵书架移动的声音,透过门口,确实看见后面还有个小小的隐藏房间。
凌根看了两眼,有些不甘心,但也没办法,他不可能当着霍延己的面把人带走。
“坐在这个位置上,你代表的就不仅是霍延己这个人了,理应谨言慎行。”凌根深深地看了霍延己一眼,转身离开,“我们都没有任性的权利。”
但其实只要他去书房看一眼,就会发现哪个隐藏空间里布满灰尘,地上一道脚印都没有,显然很久没用过了。
霍延己平日根本不住这里,自然不会进去。
桑觉悄悄抿了下唇,不知道霍延己为什么突然给他开脱……自己明明没有藏在那里。
等凌根的背影远去,霍延己按下墙砖,书房后的隐藏空间就又合上了。
公寓外,已经有车候着。
桑觉跟霍延己坐在后排,一路没说话,难得感受到什么叫“不安”。
他等着霍延己问自己,霍延己却一直在和人通讯,桑觉只好玩他空置的左手。
霍延己的手和人一样好看,遒劲有力,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不像很多人指甲缝里会有脏脏的黑色。
因为常年握枪,虎口与掌心都有薄薄的茧,显得有些糙——
之前霍延己弄他的时候就感受到了,磨得有点疼,又有点全身发软。
继喉结之后,桑觉又有了想咬的东西。
霍延己:“——先这样处理。”
对面回了个是。
通讯终于结束,手被戳了好几下,霍延己看向桑觉,问:“怎么了?”
桑觉是条憋不住事的小恶龙:“你为什么不问我刚刚藏在哪里了?”
对视了会儿,霍延己问:“你想告诉我吗?”
小恶龙半天没有回答,通讯器又滴滴两声,霍延己刚准备接,就感觉到指尖一片湿润。
薄薄的绿色黏菌攀上来,只缠住一根手指就不动了,像在牵手。
桑觉道:“我把秘密告诉你了。”
身体本能地感觉到危险,试图退开或击杀,但霍延己却强行抑制住本能,喉结微微滚动,他望着桑觉手指与黏菌接壤渐变的位置,缓慢地嗯了声。
“那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雄性吗?”桑觉认真道,“虽然我现在很穷,也不能让你生崽崽,但我会努力给你造一座金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