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知晓师父要说什么。
果真，三玄真人在短暂的停顿后，看着他出声：“那丫头心智未开，对于情爱之事尚在懵懂之中。”
“师父刚刚瞧她面色，你对她的情意她是全然看不出。”
“还是孩子一个。”
奚闻瑾头低着，心中的情绪亦随着三玄真人的话而跟着变化。
他知晓这一点，但虽知晓可由他人说出来依旧心中失落。
他对小九的情意连师父都看不出来了，小九却一点都未察觉。
他委实无可奈何。
见奚闻瑾面上的神色变化，三玄真人说：“此事倒不要紧，小九心性纯然，你若告知她你的心意，她未必会拒绝。”
“但现下重要之事是你父亲那。”
“你是奚家的公子，日后终有一日是要回南国的，你的身份自是不可随意娶妻。”
“奚家当家主母的位置，不是一般人能坐的。”
“而小九的家世你是知晓的，她若被你父亲知晓，怕是不会让你与小九在一起。”
三玄真人语重心长，全然不是之前那般吃饱喝足的寻常小老头。
此时他是清月观的副掌门人，亦是奚闻瑾和宋九的师父。
奚闻瑾手握紧，神色亦变得严肃：“师父所说我知晓，所以我打算待皇后娘娘寿宴之事了便回南国一趟。”.
三玄真人神色微动：“你打算如何做？”
奚闻瑾眉心收拢，目色愈发坚定：“先解除婚约，再与小九道明心意，小九若同意，我便带小九去往南国亲自见家中长辈。”
“定要与小九定下婚约。”
三玄真人摇头：“不可，不可啊。”
奚闻瑾听出三玄真人话里的不简单，神色收紧，看着三玄真人：“师父请说。”
三玄真人看着前方茂密的竹林，随着天色暗，竹林亦被夜色笼罩。
月光开始洒落。
“师父知你是想解除与白家的婚约，再与小九在一起，这样便不会让她背上骂名。”
“但以为师来看，你怕是解除婚约这第一道难题便不好过。”
三玄真人看向奚闻瑾，神色很是深。
奚闻瑾眉头皱紧：“如何说？”
“你父亲为师了解不深，但为师知晓，世家大族定下的婚约，若未有其不得不的缘由，否则轻易不会解除婚约。”
“你只说你有了心上人，却不说这人是何人，家世如何，你父亲怕也就猜到了几分。”
“如若对方家世好，与你之匹配，甚至胜过白家，你自不怕说。”
“但事实不是如此，你不说你父亲也就心中明了。”
“这婚，他不会让你退。”
奚闻瑾的心咯噔一声，往下沉。
在他记忆中，父亲从来都是极好的。
对他从不打骂，即便有威严，亦是以理服人……
在他心中，父亲是极好的人。
可现下，师父的一番话让他一瞬明白了一件事。
父亲是他的父亲，但亦是整个奚家的家主。
在他面前，他是父亲，在外面，他是奚家家主。
他不会什么事都任由他胡来。
这也就是为何从他与父亲书信往来这般久，不断的提及解除婚约之事，父亲都未答应，只让他回去的原因。
这一刻，奚闻瑾气息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