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化状元他不装了(8)

沈卿卿的这番话让醉酒的薄安洵傻眼了。

他瞪大那双狭长的凤眸,以往一贯精明的眼眸里,此刻因为醉酒的缘故,布上了一层薄雾。

“那......那如何是好?”

丢下手中的酒杯,薄安洵伸手去抓眼前人的柔夷,“我给夫人赔礼道歉,夫人如何罚我都好,只求夫人不要生气。”

沈卿卿听惯了他那口清冷的嗓音,这会儿听到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江南的吴侬软语,她的喉头一滚,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面颊。

“亲我一口。”

薄安洵闻言想也没想,直接在她的面颊上落下一吻。

只这一吻,让宫宴现场瞬间静默了下来。

原是中场换曲的时候,坐在龙椅上的沈长赢不知怎的忽然开口唤了新科状元上前。

可薄安洵的位置太偏,加上醉酒,还有沈卿卿在的缘故,前者压根没有注意到陛下的召唤。

众大臣纷纷替他捏了把冷汗。

就在众人回头看向角落时,正巧就撞见了薄安洵低头在安阳公主面颊上落下一记轻吻的场面。

众人相顾无言。

在场的都知道不久前尚在骑马游街的新科状元,当场就被安阳公主掳去了公主府。

有知情人打探到,之前还一口回绝安阳公主示好的新科状元,被打的险些去了半条命。

他们以为哪怕安阳公主求取了赐婚的圣旨,新科状元也不会屈于她的淫威。

眼下看来,却是他们想错了。

沈卿卿倒是乐得这样,感觉到脸颊上带着酒香的亲吻,她眯细了双眸,视线扫过宴会现场,最后落在沈长赢身上。

后者面上依旧是那副威严的做派,但沈卿卿知道,他在生气。

“皇兄,安洵喝多了,我先带他下去休息。”

全天下除了安阳公主,无人敢挑衅龙威。

沈卿卿仗着父兄的宠爱,无法无天惯了。

哪怕这会儿皇兄召唤身边人,她也只当做耳旁风,拽着身边人就要起身离席。

“男女有别,哪怕朕已赐婚,卿卿你终归还未出嫁。”

“张德海,送薄卿去长安宫休息。”

站在一旁的大太监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闻言躬身上前,伸手就要从沈卿卿身边把人接过。

“安洵已经在我公主府住下多日,旁的什么风言风语也早该传遍了,皇兄多虑了。”

“时辰尚早,张德海,你留下在皇兄身边伺候就是,我一个人可以的。”

两位主子意见相悖,张德海站在二人中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后还是沈长赢妥协,放任二人离去。

浓郁的烈酒入喉。

沈长赢视线直勾勾盯着早已无人的殿门外,目光幽深。

殿外。

夜风卷着白日里的余温吹打在脸上,薄安洵身材高大,醉酒后大半个人都压在沈卿卿肩头。

他的脑袋低垂,鼻尖正好贴在她后颈的软肉上。

鼻尖处除了浓郁的酒香,沈卿卿身上的冷香,更令他陶醉。

“薄安洵。”

耳边传来的轻声呼唤让醉的不愿醒来的男人清醒了一瞬。

他微微扬起脑袋,眯着双眸,眼底的醉意未消半分,“夫人?”

男人歪了歪脑袋,换做清醒时候的他,别说做出这样稚气的举动,就是说话也简练干脆。

长乐宫并不算远,沈卿卿原想着走两步吹吹风,借着晚风把脑子里的酒劲吹走。

眼下听着薄安洵柔软的呼唤,她的心口一酥,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下巴。

“安洵觉得江舒曼如何?”

尚在醉酒中的薄安洵眉头微蹙,半晌后方才哑着嗓子做出回答,“江舒曼是谁?”

沈卿卿并未作答,只是继续往下说,“宰相即位多年,自皇兄登基后便一直辅佐皇兄左右。”

“可本该德高望重的他,如今却民生载道哀怨四起,安洵你说,这朝堂,是不是该换换水了?”

回长乐宫的路上,连个守卫都没有。

沈卿卿肩上扛着个人,步调走的很慢,如同闲庭漫步般,嘴里聊得好似只是家常般。

“宰相年岁已高,底下有三两学生,一个兵部尚书,正二品,一个是太常寺卿,正三品。”

“可惜两人跟在宰相身边太久,若不是靠着宰相,说不定连个官职都混不上。”

“江舒曼便在这会儿起了作用,身为宰相府大小姐,若是许配给你做妻,说什么也下嫁。”

“安洵,若娶了江舒曼便能接手宰相之位,你可愿意?”

前世的沈卿卿并未与薄安洵说过这些,两人连碰面时都是火药碰火药,一点就燃。

可沈卿卿一心扑在薄安洵身上,哪怕两人关系再僵硬,她依旧无时无刻不在替他的仕途考虑。

于是交涉甚少的两人,薄安洵在沈卿卿的一己之力下,成功坐上了宰相之位。

也正是因为宰相之位来的太容易,乱了民心,加之那时沈卿卿终于放下那颗爱薄安洵的心,这才有了后来,她诬陷他与敌国私通一事。

夜风吹在脸上,歪着脑袋走了许久的薄安洵直起了脑袋,“不愿意。”

宫灯摇曳,薄安洵站在她面前停下脚步,面上还带着薄红。

“我不认识江舒曼,更不屑要依靠这样得来的高官厚禄。”

若是江大小姐站在此处,定然会被薄安洵的话气的眼前发黑。

沈卿卿扬了扬唇角,双手负在身后,扬着脑袋看着他,“那要是这一切都是我给的呢?”

薄安洵愣在原地,忽然想起前世在自己被推做宰相之前的那端时日。

那时的他不与沈卿卿住在公主府,沈长赢为此专门赐他一间府邸。

那些时日不论他下朝回府再迟,也总能瞧见沈卿卿站在门外候着他。

偏偏两人气性一个塞一个大,说不了两句就会吵起来。

彼时他还未觉察到自己已然动心,只是厌恶沈卿卿总做与他背道而驰的事。

渐渐地,他连状元府都不回了,再次宿在宫中,谁来了都不肯见。

过不了多久,抬他做宰相的圣旨便落在了他的手中。

那时候如果他能好好与沈卿卿坐下谈谈,或许两人最后也不会走到那般境地。。

心下一痛,薄安洵本就因醉酒而带着薄雾的凤眸中,此刻沾染上了几分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