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海的转账记录调查清楚了，一周前，他向一个陌生私人账户转账800万。
许智一边吩咐顺着这个账户往下查，一边把季江海传唤来了。
丁烛看着季江海，心中沉了一下。他果然也是和田医生一样的状况，身上有罪孽，但不是杀孽，他没有直接参与到对许叶的杀害行为里。
“我们查到你账户上有一笔800万的转账转给了一个之前从未联系过的陌生人，这笔钱是干什么的？”许智直入主题。
季江海直截了当地承认，“买供体心脏。”
四人对视一眼，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你知不知道使用来源不明的人体器官是违规的？”杨明江问。
“我知道。”季江海干脆地说，“罚我钱吧。”
丁烛的脸阴沉下来，她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季江海收到的是心脏，他唯一的问题就是使用来源不明的器官，而不是杀人。..
“他说能提供和我儿子配型信息一致的心脏，我就给了他800万，然后把医生和器官保存装置给了他。他从哪儿弄的，我不知道，我也不会问。”季江海愉快地说，“罚我钱吧。我儿子已经进行完移植手术了，罚我多少钱都可以。”
四人都沉默下来，对季江海这种油盐不进的状态早有预料，干脆地让他滚蛋了。
“没事，至少有线索了。”江瑶安慰道，“顺着那个账户查，查到底我就不信查不出来东西。”
查到底还真的查出来东西了。
许智拿着资料回来了，“查到了。这个季江海所说的供体卖家叫杨超，不是专门做这个的，他只做了这么一次。他之前在外赌博欠债300多万，两人不知道怎么联系上的，后面就是季江海说的了，他给季江海提供了供体心脏，季江海给了他800万。”
“就是他，没跑了。”江瑶斩钉截铁地说。
杨超很快被传唤来了，丁烛一看就知道终于找到了。
杨超身上满是罪孽，有杀孽，还有比杀孽更严重的某种恶孽。丁烛想到某种可能，不寒而栗。
杨超一进来就被抽血采集了dna信息。不等问话，他就直接招了。
“既然你们都查到了，那我也不狡辩了，许叶是我杀的。”杨超平静地说。
“把所有事实老实交代清楚。”许智说。
“你们应该都查到了，我好赌，输进去了300多万，家里卖了房子帮我还债也还有200多万还不上。收债的每天围追堵截我，还上我家去威胁我老婆。我儿子才上小学，我不能逼得全家跟我一起跳楼。”杨超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
“我走投无路，都想去卖肾了。后来跟人打听到，做供体根本拿不到几个钱，钱全被中介赚了。我就经人介绍，去黑市看了看。然后我就看到了季江海800万买心的消息。心脏和别的器官不一样，心脏移植意味着供心者得死，所以他这个一直没人敢接。但是我敢，为了老婆孩子，杀个人而已。”
“我花钱买到了各医院流出的配型信息，锁定了许叶这个人。当我看到许叶是在季江海的医院里就诊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大概是中了季江海的圈套了。但是我不在乎，我一条烂命，只要他给钱，我什么都不在乎。”
“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听到12号是许叶定期复检的时间，老天都像在帮我，11号我去打听消息的时候还打听到院区系统维护3天，没有监控，而且电梯只运行一台，平时许叶坐的那个电梯停了。田医生的诊室就在2楼，电梯坐不了，她一定会选择走旁边的安全通道，而不是满楼找别的电梯。”
“我就提前蹲守在安全通道里，许叶一来就掐死了她。”杨超平静地说，“季江海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他的医生二话不说把心脏摘走了，剩下的烂摊子全留给了我。他就没想着让我活。”
“可是我想着，万一查不到我身上呢？万一我能活呢？于是我细致地处理了尸体，什么样子你们也看到了，我就不细说了。但肯定还是有漏洞的，我是人，不是真的地羊，人类怎么可能万无一失呢。”杨超自嘲地笑笑，“钱到手了，我把债还清了，我跟老婆离了婚，然后送老婆孩子去了别的城市。”
“故意杀人罪我认了，我死得值。”杨超说。
“我还有一个事要问你。”丁烛说，“许叶的魂魄去哪儿了？”
杨超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我留着她的魂魄报复我吗？当然是请天师直接打散了。”
丁烛的猜测得到证实，整个人如坠冰窟。
dna检测结果出来了，许叶指甲缝里残留的dna确实和杨超吻合，杨超自己对杀人事实也供认不讳。
案子结了，但没有一个人高兴得起来。
“可恶！就真的拿季江海没办法吗？”江瑶恨得牙痒痒，“他从头到尾都是主谋，最后却只能罚钱完事，我不甘心。”
“法律拿他没办法，但每一笔账都记在他身上，他会有报应的。”丁烛说，“许叶死的时候，她的怨气附在五脏六腑上，她的魂魄被打散了，怨气可没有。”
江瑶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但丁烛的话并没有完全安抚住她心里的不甘，只是稍微有了一点点心理安慰。
半年后，发生了一件震惊整个豪门圈的事。
季江海的儿子心脏移植手术后每天都在忍受剧烈的排异反应的折磨，他现在心脏健康了，但浑身都难受。只要他醒着就没有一刻不难受，睡着也会在凌晨难受醒，每天抗排异的药物大把大把的吃，但是丝毫不起作用。
这个13岁的少年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在一个忍无可忍的夜晚用一根睡袍腰带吊死了自己。
季江海第二天早上去看儿子的时候只看到了儿子已经冰凉的尸体，当场就疯了。季江海被季家人送到疗养院关了起来，季家的领导权已经移交到了季江海弟弟的手上，季家从此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