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强看着底下两个并排蹲着的两人,心里一阵烦躁。
他原以为是来给自己送饭的,可没想到,她却抬脚向另外一个男人去了。
“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地送饭,他只觉得心里有无名火在烧。
这清水村,谁人不知道他在追她,其他人也有对她献殷勤的,但他看着她越来越沉迷的眼神,心里的把握也越大,
再有一个催化剂,他们的关系一定能再进一步了,到时候他想要的东西,她还不是乖乖的双手捧上来……
可自从上次玉米地把他推开之后,他竟然隐隐的觉得,事情不受他控制了,以往迷恋的眼神没了,自己在她身边打转,她也像是没看到一般……
他打算晾她几天,等来的竟然是她给别的男人送饭,
身边的调侃声也化作了刺耳的嘲笑声,
偌大的一顶“绿帽子”,仿若也戴到了自己头上,他终于忍不住了!
“楚藜,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有屁快放”楚藜决定把他当做空气一样,眼不见为净。
刘强被她的话一噎,明显她一点移步的打算都没有,又瞥了眼心不在焉吃东西,贴得紧紧的的男人,虽然十分不服气,但他还是问出了自己的心中疑惑:
“楚藜,我上次想扶你去小树林休息,但你不感谢我就算了,干啥还推我!”
“你听不懂人话吗!”他怔了一下,楚藜接着道:“我都跟你说过了,我讨厌你,请你不要再在我身边出现了,你也不用帮我干活,给我献殷勤,这些东西我通通不需要!我的活我可以自己干,我不喜欢你,你有多远就离我多远吧”
看他还怔愣,楚藜还挺有礼貌的补上了一句:“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嗯?”
他的心意,当着另外一个男人的面,被明明白白的指出来,还被扔到地上碾碎了,意识到这点的刘强,气得脸红脖子粗,
他梗着脖子道:“你,你说啥,谁说我喜欢你了?”
“得,那是我自恋了,我给您道歉,”
楚藜能屈能伸,低头鞠了个90度的躬,淡淡道:“对不起哈”
她那带笑的脸,一点都不像道歉,刘强被她气了个半死。
一声伴着低沉气流的嗤笑声,在两人耳边震动。
楚藜望过去,是余池杉,“你,你们”刘强气急败坏,在她费解的眼神中,他像一阵风似的跑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她也没多想。
他好面子,丢脸被笑话了,一回到家就会发脾气砸东西,因为这事她都不知道收过几次残局了。
楚藜在离开之前,把头顶上的帽子归还给了余池杉,拖着一瘸一拐的腿顺着来时的路,又回去了。
烈日下,倩丽的身影缩成一个小黑点,映入男人黝黑的眸子里,片刻后,他转过身,把手上的草帽潇洒甩到头上,愉悦地踩着大步去了地里干活,毕竟今日是要干两人份的活的。
*
余家
回到余家后,楚藜照例就看到了架子上的捻子,翻动几下后,又把余父余母晒在院墙角的黄豆收回来。
柔软水嫩的黄豆经过两天高温暴晒,失去了水分发干发硬。
楚藜拿出两斤泡进热水里,既然豆子已经吃腻了,那她就换个做法——豆腐。
换换口味,也提前试试水,她想做东西去黑市一探究竟。
虽说投机倒把还不被政策支持,但悄悄进行总是可以的,供销社种类不齐全,而且很多东西只能凭票。
靠她爸寄票这事始终不能长久,她都是个成年人了,靠她自己上工干活挣的公分还不够自己吃的,那必须得另辟蹊径。
她提水清洗了一番石磨,楚藜把架子上晒得发干的捻子收回来,擦拭罐子后把捻子倒入其中,倒入了余父自酿的酒。
都是用糙粮酿的,不值几个钱,她昨晚已经跟余父打过招呼了。
余父还笑着道了声好,还让等酿好了一定要让他尝尝。
封上罐口,又罐口上方倒入了一圈水密封,自豪油然而生,想起酒杯里晃荡的紫红色酒水,再想起那香醇滋味,她搓搓手暗暗期待成品的模样。
夕阳落幕,层层叠叠粼云卷着金光,看起来浪漫极了。
颗颗黄豆在清水浸泡下,渐渐褪去鹅黄外衣的颜色,吸饱水分的豆子一个化身圆嘟嘟的小胖子。
叫人看了便心生欢喜。
把豆子放入石磨里,楚藜悄悄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臂力,是否能拉动石磨。M..
身后传来响动。
“你在干什么?”
余池杉大汗淋漓的出现在院子门口。
他把手上拎的草帽和饭盒丢下,不由分说的拿起放在桌子放凉的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楚藜迎了上去,“你回来得正好,”她笑声里带着讨好的意味:“我正好需要帮忙”
余池杉眉头皱了皱:“帮什么忙?”
听出他的疑惑,楚藜便声音轻快冲他解释一长串,
他的眉毛像两道东非大裂谷一般,蹙得更高了,
最后她放弃了,“你帮我磨就是了,我没有力气。”
虽然心有疑惑,但他凭借着对她厨艺的判断,相信了。
“你放豆子,我来磨。”
楚藜乖巧的点点头,
两个人合作,一人放豆子放水,一人推磨,雪白的豆子汁水如同白色的乳汁一般,顺着石磨口缓缓流出,
余家三人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余雪萍啧啧生奇,“哥,你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帮楚藜推磨?”
余池杉白了她一眼:“那要不你来推?”
余雪萍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可没有你厉害”
余父余母询问道:“小楚,你想喝豆浆啦?”
楚藜摇了摇头,目光狡黠:“不是,待会儿你们就知道啦”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丝调皮。
余父余母呵呵一笑,倒是很开明地没有继续探究,也没有怪她浪费粮食,洗了洗手又各自忙活去了。
楚藜看他,如同一个兢兢业业的驴,不知疲倦似的一圈又一圈地推着磨,本就大汗淋漓,经过这一圈圈的推磨,他头发全都湿漉漉的贴在了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