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账,自然是林初亲自来跟胡通算。
在场所有人中,林初并不惧怕胡通,她深知这胡通背后另有其人,不该让李决和王琛等人出面,只要王琛破开了这个局,接下来的事情,就该是她来做的。
为了这一天,林初筹谋许久,当这一刻来临时,林初的心中,竟隐隐的有些激动。
“胡通,今日我林初,便与你好好说道说道这些事情,好让百姓们看清楚你的真面目。”林初掷地有声,换来百姓们叫好。
“好!”
听着人群熙攘,胡通看了看百姓,眼神中闪过一些嫉恨,这帮刁民都给他等着,等过了今日,他第一件事情,就是让这些刁民伏法!全都给他死!
胡通怒叱道:“你一个女人,在这里胡说什么?林初,本官对你已经够仁慈了,你莫要不知好歹,伤了你我的和气。”
“和气?我与你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和气可言。”林初的意思很明显,今天,她就是要弄死他。..
若非是为了自己能在涂州立下威严,她才不愿兜转了这么大的一个圈,隐忍至此,才出手除掉胡通。
蒋公的话,她牢记于心。
她也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她并不想让涂州百姓以为她不讲道理,只会杀人,这没有意义。
胡通气的胸膛不住的起伏,这时,林初看向胡通,朗声道:“咱们先从最近的事情开始说起吧,胡生身为你的侄儿,借着你县丞的身份,在涂州为非作歹,闯下不少祸事,你胡通身为县丞,本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你是怎么做的?嗯?”
她在询问胡通,也是在打胡通的脸。
人群中有人喊道:“胡县丞屡次包庇那胡生,闹出人命,若是权势家族,便给上一些银钱,若是寻常百姓,便直接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人杀了,这些事,我们都清楚着呢。”
当有一个人这样说的时候,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
“是啊,胡生曾经害死了我的儿子,我走投无路,找不到人鸣冤,也只能生生将这委屈给咽了下来,可我不甘心啊。”有老妪哭喊。
胡通当官这么多年,其实从未认真的听过百姓们的心声。
见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伐着他昔日所做的点点滴滴,胡通倒是镇定,“你们这帮刁民,我告诉你们,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以为你们就行得正了吗?胡生虽然顽劣了些,但他并非是你们口中十恶不做之人,我知道了,你们定是这林初请来,故意煽动百姓们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吧?”他反咬一口,倒打一耙。
见他不知死活,林初笑而不语,“王少阳一事,就发生在几日前,那日我也去了丧宴,亲眼瞧见了你与那胡生,以银钱侮辱王家,行事如此乖张,可曾将涂州律例放在眼里?”
林初质问,胡通急了,“此事儿和你林初有什么关系?你当你的商人,我当我的官儿,你为何非要与我过不去?”
林初坦然道,“并非是林初与大人过不去,而是林初与这不公的世道过不去。”
“林东家说的对!”
“这世道妖邪横行,是该有人站出来,好拨乱反正了!”
“林东家!干的好!”
众人呼声渐起,林初示意大家安静。
“王少阳一事,众人全都看在眼里,那我接下来与你再说一件事情,你府中的妾室曼娘,可是你当初抢占而来?你与那曼娘合谋害死了她的夫君与婆婆,这件事情,人证物证俱在,你可想要狡辩?”林初视线冰冷,等除掉了胡通,她自然也不会放过那个曼娘。
听到林初提起曼娘,胡通本能之间想要保护曼娘,“你胡说什么?怎么又提起了曼娘?”
林初笑道,“那日你去府衙寻我,我谎称说是寻找农耕古籍,实则不然,早在几日前,我等便开始查阅卷宗,这不查不要紧,一查,才发现了这其中端倪。”
所有人都听林初慢慢的说着。
“卷宗所写,这曼娘与丈夫一案十分复杂,她丈夫离奇死亡,曼娘本该入狱,可谁知,曼娘并没有入狱,而是去了你的府里,他的母亲觉得这中间有问题,多次来到府衙,请求重审案子,可几日后,其母死于非命,此事便无人追查。”林初说的这个是在府衙中寻找到的那个信息不全的卷宗。
林初又说,“巧了,我早在多日以前,便派人暗中保护着曹仵作,在这中间,你派人刺杀曹仵作,却屡屡不得手,这些事情,我派去的人早就已经告诉了我,我请问你胡通,你若是不做贼心虚,又为何要杀了曹仵作呢?”
胡通听到这里,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现在紧张的是,这曹仵作的手里到底有没有真正的案底。
“那是因为他想要污蔑本官!幸好本官反应的快,像是这样的人,丢了府衙的脸面,本就该杀!”胡通还在狡辩。
林初冷笑,“你说巧不巧?我在曹仵作这里,拿到了真正的案底,看过这些案底以后,我才觉得你胡通,还真是一个披着人皮的豺狼虎豹,这些年里死去的无辜百姓如此之多,你晚上竟还睡的着?”
胡通的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
他就知道。
“你烧了府衙的档案屋又如何?哪怕你杀了曹仵作,也徒劳无功,胡通,有些案子我想跟你好好聊聊,除了曼娘夫君一案,还有城西屠夫一案,漕河陈尸案……”林初记忆力很好,她将这些案子一一道出。
没想到,胡通却怒吼一声:“够了!你给我住口!这些事情是我做的,你又如何?”
“好!敢作敢当,我欣赏你。”林初也被拱起了火。
两个人对峙起来。
每一个案子,都让人群中有一些人的脸色微微发生了变化。
因为死去的这些人,全都是他们的至亲骨肉,也唯有这样的伤疤,才能让大家醒悟过来。
林初见百姓们有了反应,她很满意。
接着,她又说,“既然你认了这冤假错案一事,有件事情,你不如也一道认了吧。”
“什么事?”胡通此时此刻还不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