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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生见状,在胡通的授意下,赶忙噗通一声跪在了王琛的面前,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道:「王叔,王叔,小生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小生吧!」说着,胡生砰砰砰的磕着头,很快,他的额头上一片鲜红。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诧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大家都在低声的嘀咕着。
「胡县丞这是要干什么啊?」
「看不出来吗?赔礼道歉呗,听说是这胡生打死了小少爷。」
「这也太过分了吧?怎么能在人家的丧礼上这样闹呢?」
「成心恶心王掌柜呗?我听说之前他们来见王掌柜,王掌柜避而不见,所以惹怒了他呗。」
「那也不能挑这个时候来啊?」
「你傻啊,这不就是要给王家压力吗?要知道这胡通马上就是下一任的县令了,王掌柜只是个做生意的,他能怎么跟人家胡县令算账?今日这事儿啊,我估计这胡生诚意道歉,胡县丞给点压力,怕是就要这么算了。」
「唉,谁说不是呢?在咱们涂州这个地方啊,官老爷就是天,谁敢不从啊?」
有人的眼神开始变的悲悯,有人则是在心疼王琛。
林初静默不语,但是她也能看出来王琛在极力的忍耐。
王掌柜定然是不会原谅胡生的,他自然的看向林初,林初轻启双唇,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却能看出来,她说了一个忍字。
忍。
王琛攥紧的拳头,这才慢慢的松了开来。
夫人何氏若不是身边人拦着,恐怕早就冲上去想要撕碎了这胡生。
王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他明白林初什么意思,忍,就是为了麻痹胡通,就是要让他狂妄,而今日这样的场合,就是要让胡通得意和嚣张。
在场这么多人,大家心里其实都跟明镜一样,自然能看出来其中端倪。
王琛只有让自己处于劣势,才能激起百姓们的同情弱者的心理,等到了那一天,这些人才会站在自己这边。
这时候的王琛才意识到,这林东家可不简单,她下了好大的一盘棋,目的肯定不是为了帮助自己。
少阳不会惨死。
胡通和胡生会付出代价。
王琛越发冷静了,「胡县丞,此事儿也怪少阳。」
听到王琛这样说,人群中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紧接着,便有人低声说道:「王掌柜也太可怜了,看着杀子仇人,却没有办法报仇……」
「嘘,你胡说什么?不要命了?」
那人噤声。
但大家都能看出来,王琛之所以妥协,是因为他其实根本就对付不了胡通,先不说胡通是个县丞,过不了几日,就要当县令了。
最主要的是,若是这胡通真想要刁难王掌柜,能让王掌柜生不如死。
想到王掌柜的小儿子惨死,大家心中都有些愤恨,但谁也没法说什么,毕竟在涂州,官老爷才是最大的。
林初还是沉默着。
胡生听到王琛这样说,他抬起头,看了看胡通,见胡通没有示意他站起身来,胡生继续磕头,「王叔,那日是我喝醉了酒,手底下的人没个轻重,谁知道竟会……王叔,若是你不嫌弃,你就是我亲爹,日后,我一定会加倍孝敬您的!」
说着,胡生示意身后跟过来的人,送上来一个朱红色的小木盒子,打开这木盒子,众人纷纷往里探身瞧了瞧。
不瞧不打紧,仔细一瞧,没想到这里面,竟是两百两白银!
两百两!
有人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可对于王琛来说,这无意不是莫大的羞辱。
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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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难换,怎么可能用区区两百两白银就给打发了呢?
看着王琛的身子不住的摇晃着,李桃花低声说道:「东家,要不要我出手?」
「不用。」林初的目光中,闪烁着一抹精锐。
并非是她心狠,若是能让涂州的百姓们大快人心,对于整个涂州来说,都是好事。
王琛并未看这银子,他虽然很想让人把他们赶出去,但还是稳住了自己的心神。
「不必了,我儿遭此横祸,许是命中注定,王某谁也不怪,谁也不怨。」天知道王琛是怎么说出这番话来的。
他心中十分难过。
他痛不欲生。
他恨不得想杀了胡通。
可他为何隐忍,全是因为相信林初。
王琛再次看向林初,林初的眼里也升腾起雾气,她知道,这次让王掌柜受委屈了。
放心。
她一定会让胡通和这胡生加倍奉还。
胡生见王琛不收这银子,他想起胡通告诉自己的话。
「小生,你一定要想方设法让这王琛收下这银子,只要他收下了,就当是堵住他的嘴了,到时候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胡通的如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胡生索性一狠心,「王叔,您千万别误会,这银子,是儿子孝顺您的。」
儿子。
说到儿子,就犹如在王琛的心上捅刀子。
「不用了,拿回去吧。」王琛摆摆手,整个人显得落寞极了。
胡生见王琛油盐不进,心中有些烦闷,若不是因为弄死了王少阳,让当县丞的叔叔脸上不好看,他才不想来这里。.c
「王叔,你若是不收,我便跪在这里不起来了。」胡生还真是将无赖展现的淋漓尽致。
林初自然看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胡生和胡通,就是想要用这两百两的白银,堵住王琛的嘴。
王琛不接受是对的。
林初挑眉,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声在李桃花的耳边吩咐了什么,听到林初说的话,李桃花点点头,起身离开了这里。
见气氛僵滞下来,胡通又说:「王掌柜,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王琛知道胡通是什么意思,就是让他识趣一点,顺着台阶下来便是。
总是这样吊着,大家只会越来越难看,其实没有任何的意义。
王琛心中无比的挣扎。
何氏见状,她直接挣脱开众人的钳制,扑上来大喊着:「不要,不要啊老爷!」
王家的人也都纷纷低声啜泣,老管家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