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坤跟着李桃花往外走时,嘴里一阵阵发苦。
虽说,他也觉得户房主事该死,可男人死了,一家子孤儿寡母的,他要是去抄家,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桃花姑娘,稍后若是乱起来,你躲在我身后,我护着你。”魏坤说。
李桃花是东家夫君家的族妹,可得把她护好了。
李桃花回头,颇为诧异的看魏坤一眼,见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安抚他道:“你且放宽心,他们闹不起来。”
她看了眼手里的纸,恐怕这些东西念出去,涂州城的百姓能活撕了那家人。
看李桃花说的这么肯定,魏坤心安了不少。
走出府衙大门,李桃花就看见一个中年夫人搀扶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跪在地上哭。
两人粗布麻衣,神情憔悴,瞧着好不可怜。
李桃花冷下脸,冷着脸问:“你们便是户房主事的家眷?”
“是,老妇是他娘,这位姑娘,劳烦您通传一声,让我们见知府大人一面,我儿死得冤枉,知府大人得给我们个说法。”老妇人哭着说。
搀扶着她的中年妇人附和道:“我夫君办事,向来尽心尽力,我……”
“尽心尽力?”李桃花打断她们的话,冷笑一声,大声道:“户部主事死有余辜,大人本不想牵累家眷,既然你们找上门来,我便来告诉你们,他为何会被治罪!”
李桃花上前两步,看向围观的百姓,举起手中的纸,“户房主事自十年前,便与涂州城的富户豪族勾结,收受贿赂,强占百姓土地,侵吞公款,高达三万两白银。”
“各位,你们都在涂州城多年,衙门是何状况,你们再清楚不过,大人查实户房主事的罪行,勒令其交出脏银,户房主事不从,这才依律将其斩首。”
李桃花说的这些罪行,这些年来,衙门里的许多人都在干,百姓多多少少有所耳闻。
但他们不敢说。
没想到今日竟是衙门里走出来个姑娘,当众将这些事说了出来。
李桃花招来个差役,“去,将这张纸贴出去,让所有人都看看。”
而后,她冷着脸看向户房主事的母亲和妻子,“你纵容儿子鱼肉百姓,还有脸来哭呢?我入涂州城那日,就曾听闻你们家过的奢侈,倒出门的泔水桶里都是米和肉。”
“乞丐都爱去你们家门口等着,日子过得这么办好,今日为何穿的如此破烂,跪在这里?”
“是想让所有人看你们惨,同情你们么?大人整治贪官,为的是百姓,除掉贪官,百姓不用再多交赋税,遇到不平事,也有人做主,能踏实的过日子。”
原本还真有人同情这对婆媳,现在一听李桃花的话,可不是,这家人平日里奢侈的很,家中奴才出门都横着走。
现在男人犯事,被杀了,她们可怜巴巴的来哭,这是把他们当傻子,想要利用他们呢!
整日做农活的农户想不通这一点,但涂州城中不乏读书人,稍加思索便觉得李桃花说的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