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跟着李三婶回去,用过饭,李良和李三叔跟林初说话。
李良敲敲烟杆,发愁的说:「近日来,族里的事情越来越多。」
李三叔跟着叹气。
林初好奇地问:「叔爷,三叔,除了近日这事,还有什么事?你们愁成这样?」
「族里有个年轻人,跟桃花差不多的年纪,叫铁牛,自从搬进李家镇后,在街上认识几个街溜子,跟他们混了几天居然学会赌钱,在赌坊输了三百多两银子,昨天铁牛的爹娘求到我跟前,想跟我借钱,去把铁牛赎回来。」
李良摇头叹气,「三百两银子!我的棺材本都没三百两。」
李三叔说:「不错,现在卖菜的买卖归到族里,族中是被以前宽裕,但也没三百两。」
林初犹豫着问:「所以,你们是想把人赎出来?」
「不赎。」李良和李三叔毫不犹豫的说。
李三叔说:「族中尚且不富裕,铁牛爹娘又有多少银钱?纵然我把银钱凑出来,他们何时能还上?族里的银钱,是全族的,不是我的。」
他问林初:「初儿,我和你叔爷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别的法子能把铁牛救出来?」:
林初蹙眉道:「你们是想给铁牛善后?」
不想出银子,还想善后,这难度很高。
李良说:「不是善后,是要让他吃到教训,也要给李家所有的后辈立个威,让他们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
林初明白李三叔和李良的意思了,他们无法看着铁牛被扣在赌坊吃苦,想把他救出来,但又不想给银子,这会让其他李家的小辈们有样学样,觉得无论做错什么,都不会出事,从此有恃无恐。
「铁牛的父母可还有别的儿子?」林初问。
李三叔摇头,「家里原先还有个老大,死在了战场上,就剩下这么个小儿子,老两口把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结果给宠坏了。」
林初想了想,说:「把铁牛逐出宗族,族里给铁牛爹娘养老,不过他爹娘要是舍不得,想跟铁牛一同离开,也不拦着,给些银两和粮食,从李家再无他们那一房。」
李良和李三叔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这么做太过绝情。
林初说:「若想立威,就要让族中人惧怕,否则意义何在?今日族法严苛,他日宽容些,他们反而会感恩戴德,何况,李氏一族暴富,肯定有许多人想要来巴结,别人捧几句,就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大有人在。」
「想让他们踏实下来,就得下猛药。」
李良想了半晌,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前几日他还听说族里有人去了青楼。
李三叔仔细想了想,觉得林初说得对,「就这么办。」
「那,铁牛还救吗?」李良问。
林初摇摇头,冷笑着说:「赌坊扣着人不放,是知道铁牛是李家人,想让李家出这三百两,等铁牛被逐出宗族,赌坊知道要不到银子,自然不会再养着他,估计打他一顿,就会撵他离开。」
赌坊扣着铁牛,每天至少管顿饭,粮食不要钱么?
李三叔担心:「我前阵子听人说,县城有个破落户欠下赌债,赌坊拿不到银子,把他的两条腿都打断了。」
他怕铁牛也被打断腿。
虽然气恼铁牛赌钱,但到底是李家的后辈,李三叔看着长大的,他不忍心铁牛成了残废。
「不会,虽然把铁牛逐出宗族,但许诺给他爹娘养老,他们原意跟着儿子走,族内也给银子,明显还想帮扶他们,并非彻底不管他们,赌坊的人若是不想得罪李家,就不会打残铁牛。」林初说。
李三叔和李良都安心了,他们都不想把铁牛一家逼死。
林初看李良和李三叔愁眉不展的模样,笑着说:「只要铁牛这次吃到教训,往后能改过,可以让他来族里的菜棚做个长工,不过最初肯定要让他吃些苦头的。」
「这是个好法子。」李良也露出笑来。
李三叔和李良都不知道李骁受伤,林初也没说,左右人已经安全,现在告诉他们,也是让他们跟着担心。
林初又跟他们说了些宿州的趣事,知道林善几个小的在宿州都好,李良和李三叔都放心了。
送走两人,林初也洗漱睡下。
第二日,林初早早地起床,用过早食,赶到县城,求见陈晏清。
陈晏清也正在等林初,待林初行过礼,他皱眉说:「这才几天,怎么又瘦了些?」
「这段时日出了几趟门,等我好好养几日,就胖了。」林初笑着说,一副全不在意的模样。
陈晏清劝她:「莫要仗着年轻就不顾身体,再过些年,有你的苦头吃。」
林初笑眯眯的应下,看着陈晏清的态度,她顺着喊:「义兄,你特地在这等我,还是要说大梁的事?」
「是,为何转而跟二皇子做生意?」他问。
林初当即一脸的怒气,跟陈晏清诉苦:「义兄,大梁的六皇子实在是不靠谱!」
她把六皇子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迹象,却本事不济,被排挤出朝堂,赶到边关去的事说了。
「他若是有担当一些,我会想办法助他东山再起,把大梁的局势搅合的乱一些,谁知道他离开京都后,压根没管替我做生意的吴家,任由吴家被人打压,险些落得个家破人亡。」
林初压着怒气,又说起罗子言和婪公来,「我瞧着婪公是二皇子的心腹,此人有些本事,有他在,二皇子纵然坐不上大梁皇位,近几年也不会出事,所以我就转而跟他做买卖了。」
陈晏清笑着,「哦?你还能看出婪公的深浅?」
「深浅是看不出来,不过我一见着他,就觉得他像蒋公,说话也像。」林初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陈晏清又问些四方镖局的事,道:「我手下有一人,武功不高,但记忆极好,凡是他走过的路,过后能分毫不差的画下来,我将他送与你,遇到危险,你也能多些筹码。」
林初惊奇不已,「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人?多谢义兄!」
一刻钟后,林初满脸笑容的从书房走出,走到院中央,她轻咳几声,揉了揉脸,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