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得知婪公要在杨府设宴,紧张之余,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罗子言身后果然还有别人,只是不知道这婪公是什么来历?
吴曦兰得知此事,急忙过来,「你一定要去赴宴么?」
「想去,你知道婪公?」林初问。
吴曦兰点头,「我没见过婪公,但听人说起过,这人是二皇子身边的第一谋士,城府极深,在二皇子身边已有二十多年,深得二皇子信任,我没想到此次他竟然也在潼关城。」
她突然想起来,上辈子林初来潼关城做生意,也不知怎么的跟婪公交恶,双方斗的你死我活,林初这条命差点交代在潼关城。
此后,大梁和大燕的商路遇冷,林初有两年没再来大梁。
「我竟忘了婪公,我早该跟你说起他的。」吴曦兰自责道。
林初安抚她,「不碍事,是我主动逼婪公现身的,我一直就怀疑罗子言身后还有人,还真让我给试出来了。」
吴曦兰担忧道:「可是,若是跟婪公交恶……」
她怕上辈子的事会重演。
上辈子林初回到大燕后,大梁这边的药材买卖是她操办,现在她要是跟着林初一起离开,药材买卖不就没人能替她操心了么?
吴曦兰当即道:「我不去大燕了,我留下来继续帮你操办药材买卖。」.
林初心里暖暖的,握住吴曦兰的手,笑着说:「不用,你尽管去收拾东西,我定会平安的从杨家回来,药材生意也能继续跟二皇子做下去,我此番故意逼出罗子言身后的人,就是想把药材生意做大。」
林初决定的事,吴曦兰没法让她改变想法,只能满腹忧虑的看着林初带着黑老大去杨府。
见着林初就带一个人过来,罗子言意味不明的说:「林东家只带着一个护卫,看来对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
「我是应邀来吃饭,最多说说话,跟我的武功有什么关系?」林初仿佛不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的样子,笑着介绍黑老大,「这是我结拜大哥。」
黑老大跟罗子言行礼。
罗子言微微颔首,没再跟林初说什么,领她入前院。
宴席设在前院正厅,足可见婪公对林初的重视。
林初第一次见到这个二皇子身边的谋士,觉得婪公跟蒋公莫名有些相像。
看似一身书卷气,其实胸中有乾坤。
婪公也是头一次见着林初,心中微惊,撑起大梁和大燕之间商路的人,瞧着竟才十六七的模样。
虽然一身男装,但遮掩不住容颜的艳丽,透着一股子朝气蓬勃。
林初上前见礼,「见过婪公。」
婪公挑眉,「你在跟人读书?」
这位林东家行的是读书人的礼仪。
「是,现在正在跟先生读中庸。」林初对婪公有一份尊敬在。
罗子言诧异的看她一眼,心想这林初还是个懂眼色的,在他面前没个女子模样,在婪公面前却乖巧起来。
婪公对林初的笑便真挚几分,考校过后,满意的点点头,让林初坐下。
「你的书读得很扎实。」
林初谦虚说:「都是先生教的好。」
「你此番来潼关城,目的可达成?」婪公本来准备的是酒,但见着林初,他改变主意,命人给她上茶。
林初目光微闪,笑着说:「并未,但是今晚见到婪公,我的目的便能成了。」
「哦?为何这般肯定?」婪公道。
林初给婪公倒酒,「因为婪公惜才,对我已无杀意。」
婪公眼神微微眯起,「你倒是机敏。」
「
我出身寒微,若是没有这份机敏,如何能当上四方镖局的东家?」林初端起茶,「婪公,林初以茶代酒,敬您。」
婪公抿了口酒,夹起一块鸡肉,慢慢地吃。
林初没吃东西,而是以晚辈的姿态,给婪公倒酒,夹菜。
婪公看林初做这些事有条不紊,显然平日是经常做的,看来在家常服侍她的先生。
他是读书人,也曾弟子盈门,对于敬重孝顺师长的人,总会多一份和蔼。
「你既然知道我今日请你上门,暗含杀心,还敢来赴约?」婪公突然问。
林初不慌不忙的说:「对我来说,踏进大梁国土的那一刻,便处处杀机,相比于别处,婪公这里反而更加安全。」
「胆子够大。」婪公道。
林初笑笑,「来到大梁,便是要大着胆子把事情做成,若是畏缩不前,我还不如留在宿州跟先生读书。」
婪公哈哈大笑,「那你说说,你今日敢来赴宴,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想将药材生意和棉花生意都做的再大些。」林初说。
「还要再大?你如今从大梁买的药材,已经够用。」婪公摇头说,「再卖给你,我大梁百姓用什么?」
林初道:「婪公,大燕也是有大梁没有的药材的,甚至除了棉花和棉布之外,大燕还有其他大梁急需的东西。」
「这些年来,大梁和大燕纷争不断,对于百姓来说,每一次战争都是一场灾难,如今大燕乱了,但大梁也没好到哪里去,估摸着不久之后,也会有内战。」
林初道:「想要那个位置的,不仅仅只有几个皇子,那些个亲王也不是省油的灯,偏偏他们都有封地和兵马……」
婪公看向林初,等着她继续说。
「无论是我们将军还是二殿下,他们眼下最该做的都不是征伐邻国,而是先平定内乱,但经此大乱,百姓十不存一,国库空虚,那时最紧要的又是安抚百姓,使其安居乐业。」
林初肯定的说:「所以,至少十年内,大梁和大燕不会有战事,既然如此,何不安心走商,给百姓一条活路,也能多谋些钱财,不是么?」
婪公放下手中的酒杯,「你很敢说,也很会说。」
林初很谦虚,「多谢先生高看。」
「你说的确实是事实,但要做生意,不是非你不可,陈晏清也不会为了你发兵潼关城。」婪公道:「我虽决定不杀你,但把你扣在大梁,给我当个随侍的弟子,再跟四方镖局的新东家商量生意的事,也是极好的。」
婪公还笑眯眯的安抚:「你且放心,我的学问不差,做你的先生绰绰有余。」
林初:「……」
就没见过抢人来当弟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