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妍儿点点头,呆呆的靠在林初怀里。
林初把她搂紧,心中疑惑愈发重了。
陈妍儿是陈晏清唯一的女儿,被保护的很严,想要把她掳走不是件容易事。
曹国舅派了多少死士,才把陈妍儿抓走?
天渐渐黑了,看守的妇人打开门,胳膊上挎着筐,里头装着几个黑馍馍。
在她身后,还有个妇人拎着个木桶。
一个硬邦邦的黑馍馍,一碗凉水,就是林初等人的晚食。
「两位嫂子,我……内急,能不能……」林初脸色通红,很难为情的模样。
这两个妇人看着凶,心肠不坏,没有为难林初。
分黑馍馍的妇人说:「跟我出来,我带你去茅房,莫要耍小心思,进了这里,你们是绝对逃不出去的。」
「多谢。」林初低眉顺眼的跟在她身后。
茅房在后院,林初一路走过去,看见后院有一片菜地,还养着鸡鸭。
她露出惊讶的神情。
妇人见了,得意的问:「没想到我们山寨中还种菜,养鸡养鸭吧?」
「嗯,我还以为山寨就是几个山洞,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她小声说。
妇人嗤笑道:「山洞那是给野人过活的,你好好瞧瞧,我们在山上的日子可比许多农户的日子都好。」
林初点头,仿佛很认同她的话似的。
妇人撇撇嘴,「罢了,跟你这么个娇小姐说这些做什么,喏,茅房就在前头。」
林初对妇人道谢,去了茅房,回去的路上,她说:「这位嫂子,其实我懂,去年从禹州去宿州投靠亲戚,一路上见着不少惨剧,前段时日,宿州知府还是姓钱的,他就把不少逃难的流民关在城门外,不让他们进城,还派兵守着,不让他们跑。」
「把流民仅剩下的钱财抠出来,找了人牙子来,健壮的百姓都被他给卖了……」
林初露出同情的神色。
「竟有这样的事?」妇人很是惊讶,啐道:「这可真是个畜生。」
林初赞同,「谁说不是呢。」
妇人觉得林初不是她以前见过的娇小姐,也愿意提点她,「我们山寨的大当家是个好人,不会对你做什么,多半要你的家人送些钱财来赎人。」
「真的?」林初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跟妇人求道:「这位嫂子,您能否跟大当家说说?我家里是后娘当家,她不会出银子赎我,还请大当家给宿州参将府的老管家送信,那是我的族叔,他对我好,定然肯为我出钱。」
妇人目光一闪,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样的弯弯绕绕。
「行,我记下了。」
说话间,林初已经回到正屋前,她进屋后,李桃花等人挨个跟着妇人去茅房。
最后,妇人把门锁好,交代好同伴,匆匆离开。
山顶,大当家的院落。
大当家方敬站在窗前,神情沉郁,「单兄,我得到消息,曹国舅以宿州为筹码,让王宝风跟他一同出兵,攻打陈晏清。」
「宿州如何为筹码?如今宿州在陈晏清手里,曹国舅如何能做主?」二当家单寅不解。
方敬讥笑道:「曹国舅说只要王宝风肯出兵,陈晏清定然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届时将陈晏清打回边城,占了宿州,只给陈晏清边城三府,如此一来,他不成气候,还能镇守边关,防止大梁来犯。」
单寅说:「陈晏清这人颇有才略,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方敬沉默片刻,转身问单寅:「你认为王宝风和曹国舅联手,不是陈晏清的对手?」
单寅摇头,「边城穷困,陈晏清的实力到
底不如王宝风和曹国舅,只不过想要拿下宿州,不是一件容易事。」
「但是,宿州是个好地方。」方敬望向宿州的方向,「若是我能拿到宿州……」
凭着他的能耐,好生经营两年,即便比不过王宝风,也能做个割据一方的诸侯。
单寅微微垂眸,脸上闪过深思,而后问道:「方贤弟,宿州确实是个好地方,只是王宝风能松口,把地方让给你么?」
方敬胸有成竹,「放心,只要我说,他就会给。」
他自然不能说他想要,他得换个说法,就说把宿州留给他的侄子。
他侄子原本该是王宝风的嫡子,现如今成了庶子,王宝风心中有愧,会答应的。
就像是这两雍山,他就是跟王宝风说他的侄子留在禹州城内身份尴尬,还不如他带着姐姐和侄子到两雍山来生活。
王宝风不就同意了么?
那人……只有勇武,并无智谋。
单寅见此,知道方敬已有主意,就说起别的事,「今日劫上山的那位小姐跟看守她的人说,如果要跟她家人要钱,不要找她爹娘,要去找宿州参将府的老管家。」
「哦?她跟那老管家很亲近?」方敬挑眉问。
单寅道:「目前看来是,我们放在镖局里的内应也说,是老管家亲自给这位林小姐找的镖师,怕镖师不尽心,还多给了银钱,牛车的嫁妆也是老管家给她置办的。」
方敬笑了,「单兄,你说,要是老管家知道他侄女在我们手里,让他拿宿州的布防图来换,他会如何?」
单寅摇摇头,他从不做无谓的猜测。
方敬觉得这事可行,当即写了封信,让那青衣镖师送回宿州。
单寅从方敬的院里出来,正好撞见一年轻妇人领着个的孩童走过来。
年轻妇人一张俏丽的鹅蛋脸,皮肤白生生的,孩子也是长得粉雕玉琢。
这便是王宝风那被贬为妾侍的夫人。
「见过夫人。」单寅忙低头行礼。
方氏还了一礼,牵着孩子进屋。
单寅微微侧头,贪婪的注视着方氏的衣角,直到洁白的衣摆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才抬头,冷着脸离开。
「初姐姐,我们真能离开么?」陈妍儿仰头问,小脸上满是不安。
林初笑着安抚她:「当然能离开,再过一个时辰,我偷偷出去探路,你们给我打掩护,可不能让别人发现我不在,知道么?」
「嗯!」陈妍儿自觉责任重大,郑重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