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州。
林初回来的消息,早有人送到参将府,徐如茵和孙若微妯里二人带着李恒和程婉儿早早地等在门前。
林初骑马回来,看见她们,从马上跃下,走上前,「怎么等在这里?」
徐如茵笑道:「嫂子从京都平安回来,其间不知经历了多少困难,我们在这迎一迎是应该的。」
「是啊,嫂子,你真的太厉害了,居然从京都带了这么多人回来。」孙若微满眼崇拜。
林初摸摸鼻子,「倒也没有那么艰难。」.
韩林和妻儿和杨家都是小角色,没引得曹国舅注意,因此她离开的很容易。
倘若曹国舅开始防备她,林初就不会这般顺利的回到宿州了。
「嫂子……」
「东家……」
李恒和程婉儿一同上前,俩小女孩都心虚的不敢抬头。
林初笑着摸摸两人的脑袋,没有当众训斥她们,「先回去。」
两人对视一眼,表情愁苦,林初越是不发作,她们越是忐忑。
于是,徐如茵和孙若微簇拥着林初进了参将府,走到半路,她们两个才想起各自的丈夫来。
徐如茵问:「嫂子,富贵可回来了?」
「虎头有没有一起回来?」孙若微问。
林初眨眨眼,伸手向后指:「他们就跟在我身后,你们刚才没看见么?」
两妯里转身,就看见虎头和钱富贵一脸郁闷的跟在众人身后。
徐如茵:「……」
孙若微:「……」
林初忍着笑,「我这有恒儿就行。」
两妯里俱是一脸尴尬的领着各自的丈夫回院了。
林初奔波一路,痛痛快快的洗了澡,用了顿饭食,这才把李恒和程婉儿叫到跟前。
「说说,你们偷偷从家里跑出来,是谁的主意?」林初问。
程婉儿小声说:「东家,是我,不关阿恒的事。」
李恒不忍小姐妹把所有的责任揽到身上,「嫂子,确实是婉儿提议来宿州,但偷偷跑出来的主意是我想的。」
林初沉着脸,「我离开边城时,都已经安排好,再过半个月程子苓便会带人过来,怎么不能等到跟她一起来?」
「我不想再留在家里。」程婉儿咬唇,吸吸鼻子,声音有些哑,「父亲将母亲接到了顺宁县城里住,祖母不让我跟着父母,把我留在身边,整日挑剔我,打骂我,嫌弃我是个女孩,我不想待在她身边了。」
林初没想到程夫人竟会变成这样,她缓和了脸色,「那你为何不去找你的父母?」
「我去县城,祖母也会去,她一去就欺负我娘,我就不想去县城,想去别的地方,就从家里偷偷跑出来,半路上遇见阿恒。」程婉儿耷拉着脑袋,看着可怜极了。
林初看向李恒。
李恒说:「婉儿无论是躲在李家镇还是顺宁县城都会被程夫人找到,正巧我当时也想来找嫂子,我俩一拍即合,就扮做流民,偷偷溜出来了。」
「那你为何不能等着跟程子苓一同出发?」林初皱眉,难不成是谁给李恒委屈受了?
李恒瘪嘴,委屈道:「三婶要给我定亲,我不想。」
「嗯?」林初大吃一惊,「要把你定给谁家?」
「一户姓崔的人家,听说那家的老爷跟大哥一样,都在将军身边当差,官职比大哥高。」
李恒揪着衣服,一向懂事的孩子罕见的任性起来,「我才不要定亲,我还要学医,要是定了亲,我就只能被关在家里,绣花做衣裳。」
崔家?
林初对这家人并无印象。
「是谁告诉你定亲后就要被关在家里绣花?」
程婉儿道:「是我说的,崔家也是京都出去的,现在还有旁支留在京中呢,我去他家做过客,崔家的姑娘们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规矩特别严。」
「我认识一个姐姐,她就嫁进了崔家,她十三岁跟崔家定亲,定亲后就再没出过门,留在家里绣嫁衣绣帕子。」
她鼓足勇气,抬起头,「东家,你不要把阿恒定给崔家,阿恒要是嫁过去,往后就不能学医了,她那么聪明,将来定能学有所成。」
虽然害怕,但程婉儿没有退缩。
她跟李恒俩人现在是共患难的小姐妹了,感情深厚。
林初缓缓笑了,她没有训斥程婉儿多管闲事,而是跟她道谢,「你说的不错,阿恒确实不能嫁过去,这次要多谢你跟阿恒说实话,让我们知道崔家规矩重。」
程婉儿松了口气,心情轻松起来,她果然没有看错人,林东家跟她娘和祖母都不一样。
这事要是让她娘和祖母做决定,她们肯定会把李恒关在家里,及笄过后就让她嫁过去。
跟着林东家,就能做心里想要做的事。
林初又看向李恒,「恒儿,你能分辨崔家的好坏,心中有主见,也很好。」
李恒露出笑容。
「不过,此事你们做的仍旧荒唐。」林初给她们讲道理,「你们两个女孩子,没有防身的武功,敢不带护卫和大人出城,就不怕被人欺负?」
「倘若三四个男人看上你们,欲行不轨,你们如何自保?跑得过还是打得过?」
程婉儿和李恒低下小脑袋。
「且不说你们偷偷离开的决定是否正确,你们二人首先就没想过离开后如何自保,怎么才能平安的到宿州来。」
林初淡淡道:「现在,你们回去仔细想想,不来宿州的话,婉儿,你该如何改变你的处境?恒儿,你怎么样才能称心如意,不嫁去崔家?」
「再推演一番,要是来宿州,你们如何能安全的到达。」
「是。」两人不敢说不。
林初又说:「我看着你们两个胆子挺大,回头我让秋兰给你们准备一身短打,从明日起,你们每日都跟着你们桃花姐练棍法去。」
李骁从外面回来,正好看见俩小女孩蔫头耷脑的从正房离开。
他好奇:「这几日我说过恒儿,她虽然不顶嘴,可每次都很不服气,你怎么让她服软的?」
「先明白她的心思,再顺势劝导,简单的很。」林初坐直身体,审视着李骁:「你要把恒儿定给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