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婆子虽然没明说,但林初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这些人都是陈家留在京都的探子。
从他们的穿着就能猜出这些人的身份,不过林初猜测这些人应该是陈家探子中的边缘人物,真正的厉害人物怕是不会轻易露面。
林初道:「各位想必已经知道我来京都的目的,不知可有线索?」
她来京是为了救出韩林的妻儿,这事黄婆子已经跟众人说过了。
当即便有人说:「曹家人行事霸道,我等碍于身份,白日里并不敢打听太多,还请东家给我们几日时间,让我们去查查。」
其他人跟着点头。
「好之后,我在此处等你们。」林初说完,叮嘱他们:「你们做事时千万要小心些,事情要查,但也不要将自己的命搭进去。」
众人称是,安静的退下了。
黄婆子不解:「东家,您为何不立威?」
她把这些人叫来,就是想让林初立威,听着少将军的意思,往后这些人似乎是要交给林初管束。
「这事不急,黄妈妈放心,到我立威时,我不会手软。」林初说。
她对这些人知道的不多,这些人也对她不甚了解,两方头一次见面,再立威也不过是训斥几句,没什么意思。
往后若是有人叛变或者是办事不力,那才是她立威的时候。
黄婆子知道林初有主见,没再劝,跟着林初往外走,「老奴就住在南城的雨儿胡同,东家有事,尽管吩咐。」
「我知道,你在外要多注意各家的动静,救出韩林妻儿这事,难的不是如何找到她们的下落,而是怎么带他们出城。」
林初微微眯眼,「届时能在曹家发现之前离开最好,若是不能,就得想办法让京都乱起来,如此才好趁乱离开。」
黄婆子应下。
林初跟黄婆子说完,趁夜又悄无声息的回到杨家,二门处,杨家的守门婆子正抱着胳膊,靠墙打盹。
再往里走,还有个丫鬟正和前院的小厮花前月下。
后罩房里,还有些下人仆妇聚在一起,偷偷耍钱。
林初摇摇头,心说杨家表面瞅着挺好,内里一团乱麻。
翌日,林初早早地被叫起来,说是杨老夫人昨日睡前吩咐下来,今天用过早食要见林初。
魏红领着两个小丫鬟来伺候林初,相比昨日,魏红今日更加小心翼翼,时时看着林初的脸色,生怕惹她不高兴。
林初深深地看她一眼,看来杨家还是有明白人的。
用过早食,林初带着魏红去了杨老夫人的寿康院。
待林初进了正屋,魏红站在门外,终于松了口气。
她已经被杨老夫人敲打过,明白往后想要跟着杨夫人在宿州过好日子,就得讨好林初。
她还好,只是被骂几句,魏紫因着撺掇夫人对付林初,被老夫人打板子,当场咽了气。
魏红的手抖了抖,眼角抽动两下,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提着精神,听着屋里的动静。
林初进了正屋,却见屋中只有杨老夫人和杨丹娘母女。
她挑了挑眉,刚要行礼,杨老夫人就急忙起来,扶住林初的胳膊,态度很是恭敬的说:「林东家,我这女儿前几日糊涂,对您多有得罪,还请您见谅。」
说着,竟要把主位让给林初。
林初避开,扶着杨老夫人坐下,「哪里的话,杨夫人能随我上京,是帮了我的大忙。」
还用得着杨家,林初不会跟他们撕破脸皮,但她心里到底不喜杨家人,因此也只是跟杨老夫人说说场面话。..
杨老夫人听后仿佛很感动,顺势揭过这茬,不动
声色的奉承着林初,最后还特地把杨丹娘拉出来,「林东家,我这女儿是个蠢笨的,但是嘴严,您有事只管吩咐她去做。」
杨丹娘上前,也跟林初表忠心。
「既然如此,我这还真有件事要你去做。」林初没跟杨家母女客气,「多出去跟各府的夫人们见见面,我需要知道京都中,哪几家互相交好,谁又跟谁交恶……」
这些事,从后宅夫人间的交际中完全能看得出来。
杨丹娘心领神会,但也为难,「我刚丧夫……」
「这不是问题,正巧我这几日也想出门见见老朋友。」杨老夫人打断杨丹娘的话,笑着应下。
林初不想应对杨家人,说完话,便回了跨院。
她白日里不好出门,便让魏红找了两本书,认真抄书练字。
蒋公至今都看不上她的字……
杨家众人往寿康院中走一遭,离开时神情各异,皆因杨老夫人说明日便要出门见老朋友去,还一连人下了帖子。
杨家众人摸不着头脑。
杨老夫人道:「丹娘如今孤身一人,我总是放心不下,若是能给她找个依靠,我便是死了,也能安心。」
在场的人都明白了。
杨老夫人是想给女儿再找个人家。
杨明怀才死就着急找人家,这事说出去不好听,但人家亲娘都不怕被戳脊梁骨,他们自然也不怕。
杨丹娘还有些姿色,若是嫁个不错的人家,对他们也有好处。
魏红得了杨老夫人的命令,特地跟林初说了这事,林初哂笑道:「多亏杨家还有个明白人。」
魏红垂着脑袋,不敢问这明白人是谁,不过她心里猜测,这人应该是老夫人。
又过了一日,林初用完早食,便带着魏红出府,说是要去买首饰。
她揣着银子,从胭脂水粉布匹首饰样样都看,午时在附近的酒楼用了饭,又逛了两个时辰,这才打道回府。
回到杨家,她挑出几盒脂粉,派魏红送给杨家的小姐们。
她现如今是杨明怀的侄女,寄人篱下的孤女,该尽的礼数还是要尽的。
晚上,洗了脚,她就将魏红和院里的小丫鬟都打发走了。
她没有躺下,反而放下床帐,捧着杯茶,坐在床头慢悠悠的喝着。
突然,窗户被轻轻推开,一人跳了进来,手持长剑,向床上靠近。
刚走到床前,不等出招,床帐内突然掷出来个茶杯,直直的砸在她的手上。
紧接着林初从床帐中跳出,侧身飞踢,一脚踢中这人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