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爷好声好语,说的口干舌燥,终于把李家屯的老头们送走,忍着火气,回到家不但连口热水都没有,夫人还抓着他的袖子哭哭啼啼。
他三儿子也从屋里气冲冲的出来,口口声声被李家的女人揍了,让郑老爷去给他讨公道。
郑老爷怒气攻心,当即一个耳刮子扇过去。
啪。
郑家老三直接被打懵了,捂着脸,满脸的那不可置信,「爹,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知道不知道我们如今的身份?我们如今是流放犯,是军户,能留在李家屯,没去罪村讨生活,全靠少将军仁善。」
「我昨晚仔细跟你说过这亲事的好处,林初如今是陈老将军的义女,少将军的义妹,她和李骁都是少将军的心腹,我们一家来这里,势单力孤,娶了李家女,往后也有人互相照应着。」
郑老爷怒道:「可你看看你干的蠢事?你当你还是京都郑家旁支的少爷?当着人家的地盘,竟然敢说李家姑娘貌丑!」篳趣閣
郑家老三一脸不服,「本来就是个抽了又丑又凶的村女。」
「就是,我们家老三怎么能娶个乡野女子。」郑夫人不高兴的说。
郑老爷呵斥道:「你给我闭嘴,自从来了李家屯,你真是越来越不知所谓,你看看程家,处处跟李家交好,如今日子越过越好,你呢?」
郑老爷教妻训子,一阵鸡飞狗跳。
李骁家却是其乐融融。
林善、李瑞和李卓三个小的在里屋炕上玩闹,林初和赵氏在外间说话。
「我还寻思着你会像上次一样,直接带人去砸了郑家呢。」赵氏就着煤油灯,手上做着活。
这是给陈老将军做的外袍。
老将军庇护她女儿,她心里感激,她不会别的,就想着做几件衣裳,多少是个心意。
林初笑道:「娘,我是那么傻的人嘛?郑家是少将军安置在咱李家屯的,我跟郑老爷也算是同僚,本来我就想着让李狗儿去把郑家老三揍一顿,再让村里奶奶们去骂骂郑夫人和三婶出气,事后我再去找郑老爷,跟他来一番唇枪舌战。」
她叹口气,颇为遗憾的说:「没想到村里爷爷们顶了我的活,倒让我有力没处使了。」
赵氏嗔她一眼,心里却渐渐安定下来。
在外行走这么久,女儿到底学会了圆融处事,不是头脑一热,就拎棍子揍人了。
想到揍人,赵氏发愁,「我听说桃花把郑老三打了一顿,问她为啥打人,她说你当时被臭男人欺负就是这样的,给气的心口直疼。」
「呀!是桃花自己揍的?」林初双眼一亮,李狗儿没跟她说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赵氏伸手点她脑门,「这凶名传出去,怎么说亲?」
林初想的却是桃花都敢揍人了,留在村里绣花就有点屈才,她要是愿意,林初很想带她出去长长见识,往后能自己立起来,也能多赚些银子。
没了,桃花弟弟也就比善儿大一点,她今后的日子,都得自己撑着。
翌日一早,林初就让李狗儿去问桃花愿不愿意跟着走商路。
李桃花当即就答应了,回去就跪在跟前,磕了三个头,「娘,要是我爹还活着,我就在家绣花干活等着成亲,可现在爹没了,我得自己立起来,林初嫂子看得上我,我怎么都要去试试!」
「爹死后,村里人可怜我们,事事照拂着,就连水生那么大点的孩子辛苦得了赏钱,都偷偷送到咱家来,不就是因为咱家日子不好么?靠别人的怜悯和内疚活着,时间久了,脊梁就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