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下山 夏云路别墅区(4)

墨海市夏云路别墅区。

这是墨海市赫赫有名的超级别墅区,有人说过,进这里除了需要海量的钱,更重要的是人脉关系。高官显贵,巨贾富豪,他们全都有不可见的共同点,权。

如果说墨海市的机构大厦是明面上所有人都能见到的绝对核心点,那夏云路的别墅区就是暗地里的。在这里,也许随便遇到的某个人都是公司高管,遇见的出门千金也有可能是世界级富豪的千金。

在这里权利才是敲门砖,哪怕是中介都能通过三言两语的介绍获取高额利润。他们也许是靠介绍费来充盈自己的腰包,但更多的,还是那些人给的小费。

阔绰,在这里的几乎每个人都很阔绰,权力才是他们追求的东西。人们眼中苦苦追求的金钱在他们眼里等同于废纸,甚至想要时,伸手勾勾手指头,稍微说两句晦涩的话,自然有人送上门来。

起初李墨还不相信,可听了小六和刘潇说的,心里腹诽:“严打的时候怎么没打这里?”倘若扫黑力度真的很大,来了这里,保准是一抓一个准。

当然,李墨也只是在心里嘀咕两句,也不可能真的做这种事。而且对于这批把钱和权左右手来回倒腾的人来说,背地里肯定也是有利益链存在的,不管是自己人还是外人,只要碰到这条利益,必定是危险的。

刘潇带着李墨来到这边时,看门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某家犯了事,前来调查的,死活不给进去。李墨坐在副驾驶,探出头说自己是这个地方的住户,但保安却狐疑地说道:‘没见过你啊。’

“2039,我爷爷给我的,这是那里的钥匙。”李墨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三把特制的钥匙在指尖摇晃着。保安还是有些不信,但也见过不少这样的别墅钥匙,当下不敢妄断,打了电话询问物业,要李墨他们先等着。

这里的别墅区里面安保系统都是绝佳的,至于小偷小摸来了这里,多半都没有好下场。早些年的时候不是没有‘大鱼’过来,但头天晚上被抓住的,第二天早上就没了踪迹,晚上新闻上就出现某某大盗溺亡的消息。

而且从别墅开区以来,也有不少自称是别墅住户的人想要进去。那群人光鲜亮丽,从外表看确实是有钱人家,不过真要细挖下去,其实都是些网络主播,只是为了热度罢了。尽管这些主播有途径能搞到仿制的别墅钥匙,但物业方有自己的办法,在特制的钥匙上用独有的标志来确定,不过这个方法只有少数人才知道。

“是,知道了,放进去吗?好的。”

保安室内的保安此时接着电话,起初还有些狐疑的神色从他的脸上烟消云散,此时呈现出来的是浅淡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咔嗒一声,听筒放下去发出声音,保安室整理了自己的衣帽,踏着小碎步来到刘潇的私家车前,“您好,请通行!”

说罢间,保安按下车前方黄白红色的栏杆,随着栏杆缓缓抬起,刘潇当下踩着油门,紧接着轮胎压过阻碍带,车厢抖了抖,平稳地进入其中。顺着路边的指示牌,车辆拐入左边的车道......

别墅区的绿化极好,负责绿化的工人都要数百个,三人一组,有人处理着草坪,有人修剪着树枝,还有一个则负责善后。每个人分工明确,等干得累了,则坐在绿化带旁的凸起喝口茶,聊聊天,很是惬意。

虽说是服务,可这里的工作也是需要关系才能进来的。除了保姆和管家之外,负责绿化和垃圾清理的工人绝对是这里工资最高的。当然,这笔钱是由物业出,不过要是遇见哪家有钱人舍得,也会大大方方地给工人们辛苦费,少说也有几万块。

车道上铺着红色的砖石,这里连砖缝都很干净,跑道上还专门标注着固定的米数和恭敬语,大抵都是写给清晨起来跑步的人。延伸至远处,相对的两排别墅一边各二十个,五步一个路灯,而别墅门口都是相同的白玉台阶,左右两边蹲坐着各不相同的雕塑,或人或兽,这是定制的。

“那是2039?”正在修剪常青树的工人先是一瞥,而后觉得不对,再度抬眼定睛一瞧。许是不确定,说话前还用手碰了碰身边约莫五十多岁的妇人,大概是他家里人。

妇人停下手里的工作,眯眼看着那几万块小轿车停下的位置,当下想了想,有些古怪地看着自家人,“我记得2039不是很多年没人住了吗?现在回来了?”

“哪有,2039不是有人吗?”跟着他们的另一个工人刚刚倒掉垃圾开着清理车过来,回来时正好听见他们夫妻的谈话,“前段时间我还见到有几十个保姆和两个管家过去,估计是这家人回来了吧?之前我听说是全家在国外。”

和三个工人一样看见这一幕的还有周边的几家别墅。或是保姆,或是管家,他们停下手里洗菜的工作,疑惑地将文件放在昂贵几案上,尽管目光源头不同,可尽头还是一样的。

还没下车,李墨透过有些灰暗的车窗就见到有几家的女主人穿着各色的绒毛睡衣,端着新热的咖啡或是热白开,眼睛里携着疑惑的目光走了出来。

“看来你爷爷好像在这里很出名?”

小六在后座收拾着刚刚拿出的文件,有些好奇地说着。她也没来过这边,就算是办案也不可能来的。刚才那保安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得了,连警察都敢拦下来,这背后的势力有多盘根错节,可想而知。

后视镜里的小六好似更可爱几分,不过她的可爱里带着些许呆萌,配以说话慢吞吞的,总能不经意间逗得旁人哈哈大笑。可此时的小六却没了往日让人发笑的心思,她的话虽带着疑惑,可一语中的。

“出不出名,一会儿就能知道了。”李墨扣开车门的把手,在许多人的注视下出了车。这边刘潇也招呼小六带上所有的文件,在这里可不比外面更安全多少。

李墨一手扶着车门,一手环顾周遭的人和物,好半晌才吐出口浊气。

“2039的人回来了?”

“是,是两个女的和十几岁的孩子,不像是您说得那人。”

房间里空荡荡的,尽是灰色,此时一张灰暗简约的办公桌后面,坐在檀木椅子上的男人若有所思地将后背靠在椅子上。略有些白皙细长的手指在嘴边摩挲着,往日里沉稳的眼神荡然无存,此时多出的是几分害怕。

穿着正装的物业经理此时怎么可能敢随便说话?只能微微弓着身,双手在裆口的位置来回揉搓,时不时推推有些不稳固的金丝眼镜,看向男人时会露出很不自在的笑。

确实不自在,不只是他,其他来这里的物业经理也是这样。就因为这个事,他们没少私底下吐槽过。别墅区里的高官贵人自带望族贵气,这点谁都知道,可面前的男人就像是群狼中的头狼,不只是看起来令人自惭形秽,言谈举止中都带着难言的霸道。

这个男人可谓是让人又爱又恨,过去不少物业经理因为他而一夜之间飞黄腾达。除了会说话,会来事的男经理们,大多数的女经理都是在度过一夜后从物业辞了职,第二天摇身一变成为某家公司的空降高管,年收入百万,每日都逍遥自在。

“你这样.....”男人开口说话了,他制造的凝重氛围也因为此时而冰雪消融,他指着物业经理,脸色凝重,说话间拉开左手边的抽屉,入手是沉甸甸的信封,“你找个名头过去看看他们是什么身份,最好是要全程录音。”

啪嗒一声响起,厚重的信封被摔在桌上,稳稳地滑到物业经理的面前。

“这是给你的酬劳,要是弄得漂亮,我会给你更多的钱。”M..

物业经理当下没有丝毫的犹豫,贼兮兮地上前用双手抓着信封,笑着说保证把这件事情完成得漂漂亮亮的。男人懒得听这些陈词滥调,便挥手打发他离开。

等物业经理离开了办公室,男人面色凝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插在束脚裤的兜里,转身看着楼下正在处理绿化带的两三组工作人员,良久后,房间里传出叹气的声音,“这就回来了吗?”

另一边——

物业经理刚刚出了门,立马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第二台手机拨通了未命名的电话号码,嘟嘟两声后,听筒那边传来了低沉的男人声音,两人显然熟识,开口便道:“哪种?”

“我要型号最好的那个。”

“那个?那个不便宜啊,兄弟。”

“我现在做着大单,只要成功了,还愁没钱?”

电话那头听着物业经理笃信的声音,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录音设备其实再贵也贵不到哪里去,关键是能不能会被人发现,发现之后怎么一键销毁还不被发现......

物业经理提醒那边的人尽快发货,随后又打了保安室的电话交代让快递入门。这边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操作,保安室接到电话后没多久,保安的手机上也随后收到一个金额不小的转账。

与此同时,2039的别墅前。

李墨环顾四周之后没多久便跟着刘潇和小六上了玉石台阶。

和其他别墅前的蹲坐雕塑截然不同,这别墅门口的是麒麟和青龙。

麒麟踏鬼,那麒麟足有三米高,通体金色,雕刻得栩栩如生,脚下则是由无数鬼头组成的恶鬼,面目狰狞可怖,右手鬼爪握着断掉的长枪,左手撑着麒麟的脚掌,青面獠牙间能瞧见恶鬼脸上的痛苦。

比起这尊邪性却又神圣的雕塑,旁边的青龙盘踞倒是显得大气几分。青色的身体配以略黄的龙爪,龙头高高昂起,嘴里是特制的白色龙珠,颇有一飞冲天的架势。

两尊雕塑座下的则是莲花须弥座,李墨看不懂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觉着是自家爷爷早些年喜欢这样的。事实上他也喜欢,这些古怪奇特的雕塑总让人觉得好似触摸到上古时期那段神兽在世,仙人长存的神秘。

上了约莫三米宽的台阶,李墨细看左右两侧的花坛。里面栽种的都是些常见的花草树,前端为草,后端为树,左边是鲜艳的,右边则是类似君子兰这般的单调花卉。

上了四五个小台阶便是个平台,从这里开始,花坛也被修整为直角九十度。小六伸手碰着花叶,指着上面凝结后还未散的水珠,说道:“这里好像有人浇了。”

刘潇和李墨顺着看了一眼,嗯,确实有人浇花,还在不久前。李墨带着疑惑的眼神瞧了瞧后面那三个工作人员,最后摇摇头作罢,大概不是他们,身边也没见着水壶之类的玩意儿。

到的第二个平台就是漆红大门,也就是别墅的正门。和别家那些简约高端,奢华贵气的大门不同,这扇门多的是文化底蕴,道不尽的是历史文化,说不清的是现代怪异。

对,这是古代府门,大门左右两边的咬环狮子头足有人头大,鬃毛被雕刻得清晰可见,在右手边狮子头的头顶就是锁孔,这个锁孔被设计成一轮太阳,周边都是掩盖它的图案,远远看来,倒是有几分大气。

一边是狮子顶日,一边是狮子压月,左右两边的狮子神态各不相同。一个像是威慑战场的神兽,眼睛中的黑色宝石恍如真的映照出几分霸气;而另一个则像温雅休息的狮子,眼帘微垂,藏的是琥珀色宝石。

“你爷爷的品位.....”刘潇背靠着身后的石栏,饶有兴趣地笑笑:“确实有些非比寻常。”

她倒是不意外,上次见到李隼的时候,光是看就能大概猜到那是个喜欢古玩件的老头,穿戴衣服的时候腰间挂着的那手串少说也得有几百年的历史。只是没想到,老爷子直接把大门也给装成这样,搞不好推门进去的话,满屋子都是古董玩意儿,左边一个檀香木架,右边一个白象玉石雕塑.....

李墨苦笑,随即拿出三把钥匙晃了晃,钥匙环锁着食指,“要是有兴趣,不如来试试哪把钥匙能打开这道门?”

接连尝试后,麒麟钥匙才是打开正门的正确钥匙。李墨心里还嘀咕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层?麒麟开门,瑞祥进家,虽然自己也是老掉牙的老东西,可真要说这么讲究,还真不至于。

上辈子最讲究的就是‘食不言,寝不语’,可后来因为自家老婆时常絮絮叨叨的,这个规矩自然而然就被破了。从那之后,李墨对家庭有了新的认识,但凡是规矩,你可以用在保姆和管家这里,但绝能用在自家老婆身上,简单来说,没用。

开了门,新家具的气味扑鼻而来,迎面就是两层小楼。比起外面古朴神秘,充满历史底蕴的雕塑和大门,内部就是妥妥的现代风。简单大气上档次,不管是靠墙摆件上的乐高钢铁侠,又或是角落里精心栽培的翠绿兰竹,又甚是那客厅中间的灰色真皮沙发.....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纯粹是年轻人喜欢的风格。

地板是青灰色的,亮到能倒映出人的面庞。得亏刘潇和小六穿的不是裙子,这低头看下去,春光无限。李墨咳了两声,眼角余光向后瞥了瞥,刘潇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许是猜出了李墨的想法,当下更尬了。

比起刘潇,小六则是很认真地打量这价值十几亿的顶级别墅。尽管生活里某某人说没人会花钱打造这么贵的,但真要是遇见了,还是有说不出的震撼,脚下的一砖,头顶的一瓦哪里还是它自己?这都是钱的转换。

上楼的楼梯在左右两侧,扶手是金色云纹的桃木,抛光打磨一个步骤都不少,台阶是青玉的,这是货真价实的玉。李墨一眼就瞧出来了,只不过这个玉明显不是寻常的玉,杂质不少,气泡也多,用来当台阶倒是符合那个夸张老头的作风。

空阔的大厅好似能容纳百十来号人,沙发正对着的墙壁上挂着七十多寸的液晶,旁边是电竞舱,悬着两台屏幕,继续往外就是个偌大无水的游泳池,遮阳伞,绿化丛,一眼不少。

“这太奢侈了吧?”

纵使上辈子身家数十亿的李墨也忍不住感慨。他那时候可没豪气到台阶用玉,桌子镶金,四周白色的墙壁上三米一幅世界名画,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稍微磕到碰到掉下的可不是物件,而是血,心疼流出的血,看不见,却血淋淋的。

刘潇瞧见了两幅画,一幅是《向日葵的黄昏》,一幅是《夕阳下的白扎特》,这两幅画曾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据说每一幅都拍出高达几亿的天价,最后被不知名的买家收走,就此下落不明。

她怔了几秒,看着坐在台阶上并未上楼的李墨,骇然出声:“我在资料上没看见你爷爷的身家有多少?但以这大厅的规模和奢侈,起码也得是好几百亿吧?”

“嗯,也许吧。”李墨也被震撼到。不过相比之下,他的震撼是自我消化,不会如小六和刘潇一般展现在脸上。他现在坐着不动,不是因为累了,而是不敢。

光是大厅就这么奢华,谁知道上面那层楼会是什么?而且大厅向内还有一条长廊,细看还能觉察到长廊尽头是分左右的,搞不好里面还有好几个房间.....好家伙,李墨都怀疑这是把博物馆给搬家来了。

“姐,小墨,你们看。”

就在这时,站在前往长廊入口的小六忽然出声。她伸手指着墙壁上的鹿头,那鹿头足有一人高,栩栩如生,不是寻常的鹿头,尖嘴獠牙,皮肤呈现青白色,形如斑马条纹,那双紫色的眼睛至今灵动,仿如还活着。

李墨和刘潇相继靠过来,事实上还没靠近就发现了鹿头的獠牙上挂着的一个腰包。这腰包呈黑色,怎么看怎么像是地摊货,从外面瞧不出什么不对劲。

也许这是最不值钱的物件了吧?

李墨这样想着。

伸手拖着腰包的底部往上轻轻一松,腰包便稳稳地落在了刘潇的手里。她没打开,而是递给了李墨。这搞不好是他爷爷留下的,刘潇还没胆子大到去得罪老爷子。

哗啦一声,拉链被拉开,里面七八个内层,翻来翻去,到最后只在最里面的位置找到一张纸。李墨疑惑地看向两人,从包里拿出纸条后当众展开......

“惠丰银行?”小六看着顶上的几个字,“这是支票。”她恍然。

李墨的视线略微下移,沉吟道:“还真是。”

“个,十,百,千.......”念到这里,刘潇的声音越发的小了。到得更后面,她干脆念不出来,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古怪地看着面前和自己一般高的小子。

李墨感觉到了,戏谑一笑:“该不会.....欸,嘿嘿。”

一旁的小六还没反应过来两人是什么意思,注意力都在支票上。

只听一旁的刘潇双臂一抱,没好气地喝过去。

“滚。”

当下,刘潇白了一眼,正色道:“我的意思是,你爷爷留下的钱,是在你姥爷的公司。”

“嗯?”

李墨愣了一下,这才带着回忆看向这张支票,此前打趣刘潇的心态荡然无存,细细琢磨。

约莫半分钟后,恍然道:“还真是,惠丰集团名下确实有银行,不过我记得是交办给系统的,姥爷之前说,存钱别存那边,水深得很,不过这些年也没听说出什么事。”苦笑摇头。

惠丰集团早在很多年前就跻身世界百强行列,李墨姥爷身为高层时,替李墨争取到的福利里就包括学费。所以退休的姥爷去世第二天,和集团的合约被单方面取消,这才有了李墨为学费发愁的事,以至于最后毫无办法选择自缢,被现在的李墨灵魂所取代。

“这些年惠丰集团因为债务而开始大面积裁员和裁撤项目,银行项目虽然早就成型,但事实上早在几年前就交给系统全权处理。”小六的记忆超群,这是调查李墨姥爷时无意间看见的信息,“不出意外是正常的,因为现在管着银行的是系统,而不是集团,不过这么大金额的......”

她看着李墨手里的支票。

一张几近十亿的支票握在手里还是有些发烫的。李墨摸了摸脖子,完全没有天降横财得高兴,更多的是觉得麻烦。而且这些麻烦,肯定是不简单,或者是难以解决的。

从下山之前的提醒,到下山后的安然无恙,再到路上的公交车,监控视频里的自己,别墅区的异样目光,面前的巨额别墅,以及手里的极限支票....所有的事情都感觉在围绕某个事情或人在运作。

提醒是因为邱军交代过,即便邱军很看得起自己,可特意交代后什么事都没发生,这显然是多此一举;公交车上死亡三年的司机引出了久不下山的天极阁;连霜每月所得到的汇款和监控里的“自己”,这两个还能稍稍解释.....面前的别墅和支票也能解释.....无他,老爸死了,继承者自然是孙子,这是顺位继承。

李墨细细想着,沉默着走向旁边的沙发坐下。

一旁的刘潇此时戴上了白色手套,招呼小六一起,“李墨,我先找找这里有没有什么线索,看好了,我们身上可没什么纳戒。包什么的就放在这里。”说着,刘潇还掏了掏自己的口袋,以证清白。

她知道李墨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做的。李墨果然什么都没说,挥手表示让她们尽管去折腾,而他自己则皱着眉,准备从蛛丝马迹中寻到那个不可觉察的隐晦点。

与此同时,别墅外也开始热闹起来。

整个别墅区还少有见到大早上热闹的,而诸多人口中的话题人物,就是2039的别墅主人回来了。一大早,物业的各个部门都抽调出足够的人手准备伺候这位爷,虽然不是当年的购房人,但看小子的年龄和容貌,多数人都能猜到是购房人的后代。

更何况前不久可有人亲自去了物业大厅,找到背后负责人亲说这个事,那人说得认真,直言别墅的主人就是个孩子,还给了一张照片扔在负责人的桌上,那架势,颇有‘你要认错人,我就活吃你的’意思。那人言语柔和,态度却格外凶狠,而且又是斗气师,只是普通人的负责人格外注意这个事,怎么敢弄错?

而这边最先出发的物业经理已经先一步更高级别的经理来到了别墅门前。这扇门没有门铃,经理只能举着手抓着斗大的花纹铜环开始敲打大门。

咚咚咚!

接连三声,两轻一重,敲响最后一下之前还刻意停了半秒。等敲完门,经理用大幅度的脸部动作来缓解,最后找了个合适的笑脸,摆出双手护档的动作静等着。

屋里的李墨被三声敲门打断了思绪,本有些烦闷,可想到要是某个认识自家爷爷的人,这不是省事多了?李墨收起支票后起身走去,开了门,迎面就是张笑脸,那人还没抬手打招呼,李墨便瞧见那经理胸口位置的名牌,毫不客气地关了门,“不接受任何服务。”

幽幽且略带不满的声音传进笑容僵在脸上的经理耳中。虽说大概也猜到这位爷不好伺候,可也没想到打招呼的机会都不给。要是换其他时候,经理早就拍拍屁股走人,回去对这件事情添油加醋地汇报,可现在是男人的吩咐,他不敢怠慢,这关乎自己的未来。

无奈,经理只得又敲开大门......

里边的李墨还没回头走出半米,身后的敲门声就让他恨得龇牙咧嘴。一想到要是不管那小子会一直敲门,李墨收了收怒气,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拉着门后的把手向后一扯。

厚重的大门在李墨的手里轻如鸿毛般,他看着经理,叹了口气:“你最好有事,要是没有,我明天就让你和魔种见个面,第三天让你去高空蹦个极,第四天送你见阎罗.....”

颇具威胁的话听得经理眼皮子直跳,浑身止不住地哆嗦两下。好在职业素质不错,经理干笑两声,拿出夹在腋下的蓝色文件夹,从里面挑出一张纸,“额,您好,我叫窦正河,是负责这片区的物业经理,因为您长期不在,所以想请您的家里人来填一下这份报告?”

“家里人?”李墨眼珠子一转,嗅到不对,呵呵一笑,冷得很:“那真是不巧,我爷爷失踪了,奶奶不见了,姥姥去世好几年,姥爷前段时间也离世了,家里爸妈死于车祸,上无老,下无小,我就是这个家最大的,你打算.....要去见谁帮你写这份报告?”

说罢,李墨眼神戏谑地盯着面前的经理。

咕噜~

听着李墨的话,经理此时已经被吓到直哆嗦。尽管很怀疑李墨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可李墨这态度和那眼神,明显就是个狠茬子。这让经理当下无从开口,但一想到日后的荣华富贵,窦正河还是打败了心里的不安。

他拿着的文件往前送了送,半探着头向往里看,“那个,刚才那两位女士是......?”

“警察,要我帮你叫吗?”李墨说着,还不等窦正河开口,扭头就高喊出声,不带丝毫犹豫,“刘潇姐,小六姐,这门口有个经理说要填什么报告,你们要不下来一趟?”

“哦,这就来。”小六最先回话,然后转身进了二楼的长廊去找刘潇。

此时的窦正河面色难看到极致,像是吃了死苍蝇,表面上是如此,可心里却恨不得掐死这个半大的孩子。明明是件轻松的差事,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这么多麻烦?思来想去,窦正河最后还是把仇恨带到面前这个笑嘻嘻望着自己的李墨身上。

对,就是他,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窦正河这样想着,当下张张嘴要找个借口离开,可里面的刘潇和小六也出来了。两人的视线在窦正河身上游走,他知道,自己只能硬着头皮把事情做下去了。

可,后面的人快要来了啊。

窦正河当下正如热锅上的蚂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里直骂李墨这倒霉孩子是个缺心眼。同时又骂自己多嘴问他家里人做什么?干脆让他填完不就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