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上，那朵黑莲印记铺天盖地压下来，宛若压盖整个苍穹，光是看着都令人窒息。
当黑莲印记成型的那刻，李隼收了所有的力道不在主导，任由它落下。
只不过片刻，他提着年轻人，一掌震碎边角处的黑云，一个闪身消失，一瞬便是来到牛头人的小腹。
“糟了！”牛头人腹背受敌，顶上的黑莲裹挟着无边神威坠落。
身为禁区的护法神，现在竟然....无法动弹！
“今天吃碳烤牛肉！”
见到牛头人被黑莲压制的不能动弹，李隼冷笑，随即使出最强杀招。
斗气风暴在天地间呼啸而过.......
转瞬间，百米长的灵剑横亘在李隼的头顶，剑指牛头腹部。
只听一声剑鸣响彻天际........
咻的一声，银光一落，黑莲呼应，双重力量同时使出！
噗！
于刹那，灵剑贯穿牛头人的胸膛，同时间，黑莲重压而下，牛头人半个身体没入到地底。
李遂冷喝一声，一拳轰出，拳骨之间裹挟磅礴黑气，如云浪翻涌，如山崩海啸。
嘭！
拳印挥出，正中牛头的面门，低沉声音在天地间，在山谷间回响不绝。
一拳落，万物灭。
这一拳以致鲜血四溅，泼天的黑血将李隼浸染其中，牛头的悲鸣响彻整个天际。
很快，李隼看着那黑莲异象，右手抬起猛然往下一按！
黑莲的重力再度暴增，双手高举的牛头人即便要咬牙也坚持不住，直接没入地底。
轰隆隆！
冰谷腹地内，隆隆声不断，断裂的半边牛角如同破碎的诺亚方舟从百米高空砸落。
轰隆又是巨响，它砸断了山脉，隔断了百米宽的冰河......
与此同时，李隼站在逐渐消弭的黑云之前，依旧用这些东西为自己掩护。
他听到了老教授的阵阵欢呼，听到了护卫队的大声呵斥......
但这些，和他没关系。
看着仅仅只留了一个脑袋在土地之外的牛头人，李隼好似卸下块石头般，长松了一口气。
接连的出手让李隼消耗巨大不假，但他更害怕自己一巴掌把这头牛犊子给拍死在这里。
数百年前，李家先祖携镇族之剑来此寻获至宝，途中遇见的阻碍便是这牛犊子。
几百年后，已然成为伪神的李家后辈再来，还是把它打的翻不了身。
两段历史，两个族人，不同的境界，不同的手段，但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
“千万别拍死这牛小子。”
他看着手里的年轻人，已经有苏醒的迹象。
李隼想了想，又看着老教授们离开的方向，随手一扔......
斗气产生的流光带着年轻人直奔老教授的必经之路，接下来，不是他能知道的。
看着年轻人远去的方向，李隼很快把目光投向了那山顶的位置。
只是一瞬间的时间.........
他察觉到了一股隐晦的力量。
想来，是禁区之主，冰妖。
“李家后人，进来。”
雄浑的声音从山顶处传来，回响在这一方的禁区，甚至还隐隐有着传出去的意思。
“李家后人李隼，以李家之礼，拜见妖尊。”
李隼没有失礼。
他双手抱拳一握，微微颔首的同时，抱拳的右手在胸口捶打两下。
这礼节倒也不古老，就是当年李家先祖来这里之前去了一趟塞外，后来就立了规矩。
“不想死，就这样做。”
李家孤本上大概是这么说的，那本书在虚地的李家保存着，李隼没有带回来。
这次过来，他是抱着给自家孙子铺路的心思，没打算去打遍天下。
“李隼，伪神境，你倒是比那些神师有意思多了。”冰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
细听是在正前方，可再一听却又在后面，古怪非常。
这是冰妖的手段，声音就是他的力量。
作为执掌这里长达千年的主人，冰妖有足够强大的手段保护自己。
得了冰妖的准许，李隼当即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山顶。
而就在这个时候，笼罩在玉龙山脉山顶和山脉外的云雾渐渐变得浅淡了许多。
浓雾之中，也是出现了一个惊人的事情。
那里，竟是有着不下一万尊有意识的禁区傀儡！
它们齐刷刷地看着李隼，那种毫无感情的眼光，如同机械般冰冷，让人觉得有些窒息。
看着这些傀儡，李隼沉默了一会儿，呢喃道：“不会这里有深海残卷吧。”
那是世界级的禁忌。
深海妖王便是深海卷轴的创造者。
作为前任世界妖王，它的深海卷轴里记录了很多难以想象的事情和手段。
曾有强者断言，哪怕是得到深海卷轴的残篇，也足以称霸整个世界，踏足星河之外。
这句话不知道从哪儿传出的，但不是没有道理......
在深海妖王死后的那几年，无数魔法师和斗气师为此趋之若鹜，而斗气时代也在那个时期断代过。
虽然断代的时间不长，但比起魔法师来说，斗气确实要存在得久远些。
李隼此时回身看去，此等规模的傀儡大军要是拿出来对抗虚地的东西，肯定会占据上风。
只是不清楚其他妖王地界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傀儡。
李隼的思绪俨然飘到九霄云外，当下回过神来缓缓摇摇头，让自己的心思放空。
只见他将注意力集中，约莫十分钟后，来到一处山顶。
比起其他地方，这方山顶草木茂盛，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俨然像是方世外桃源。
此时若是眺望远方，反差感极大......
在极寒之地还有这样的地方，想也不用想都知道是妖王干的事。
李隼的目光从周围的景色中收回，当看向那处小溪，赫然发现溪边的桌子上却发现有张木桌，周遭还有三个蒲团，而在桌上，还摆放着两个骷髅头。细看下，那是水晶骷髅，最中间的是紫色，左右两边皆是蓝色，都很妖异古怪。
李隼踏足这方一步步来到木桌前，很快，那雄浑的声音又出现了。
“请坐。”声音出现的同时，妖王也到了。
冰妖的容貌美如绝世女子，举手投足间带着缥缈之意，神鬼莫名。
他穿着冰蓝色的长袍，细长的眉眼下是一双冰蓝色的瞳孔，清澈到倒映出所见的万物。
细长的手指弯在袖袍内，笑盈盈地看着不修边幅的老人模样的李隼，“李家后人倒是比你先祖更加不拘一格。”
他说的是李隼的打扮。
比起冰妖整齐干净的衣袍和如瀑布般晶莹的发丝，李隼就显得粗糙许多。
络腮胡上沾着还未融化的雪花，老脸满是皱纹，如刀割般明显，眼睛里早已逝去少年时的清澈。
此时两人站在一起，虽说气质截然不同，却都有着难以言喻的神威在扩散。
他们都是伪神。
只不过一个是下神界的伪神，一个是尘世的伪神。
“冰妖大人和我先祖也算是莫逆之交，如今先祖逝去，冰妖大人还容颜如故，实在是岁月不催。”李隼说了有些打趣的话，冰妖也是迎合着笑了笑。随后，李隼抿了抿厚厚的嘴唇，沉吟道：“我想来拿走先祖的东西。”
李隼直来直往没有出乎意料，冰妖早就习惯李家人这样了。
早些年，更早之前，乃至是数百年前......他见过太多来要拿走他们先祖遗物的后人。
只不过这些后人大多数都被他给一掌轰回去了。
说到底，他是和李摩天有交情，而不是和李摩天的这些后生晚辈。
冰妖沉吟后笑了笑，他的声音在这山顶上回响着，“见不见你是我的选择，而谁能来安然无恙地抵达这里也是我的选择。小子，这里是禁区，人类的禁区，而禁区也并非都是想要掀起动乱的祸害，想要阻止其他人，是很麻烦的事情。”
“禁区....动乱......”
李隼哈出口白气，大概也是料想到没这么简单。
有关那柄神剑的事情，他也是从李家孤本里知道的。
当年李家先祖深入御龙雪山并未和冰妖厮杀，反而和冰妖畅谈数月，后被冰妖求助平禁区动乱。一身好斗血的李家先祖自然不会拒绝，自那之后，李家先祖和冰妖便行走各大禁区，尽可能在动乱开始前斩断各大禁区之主的臂膀......
可，人类和新生妖王的实力终究有限。
老妖王们设计毒害李家先祖，费尽心力帮助冰妖逃走，赠其神剑助威。
但冰妖深知老妖王们的强大和阴狠，自那之后归隐禁区，再也没有出现.......
唯独，李家后人出现在御龙雪山时.......
一代又一代的李家血脉在一次次阴谋中被杀害，当家族尚存时，得悉真相的家主都会前来索取，但都无功而返。
而这次，则是李隼前来，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李墨。
李隼双手背着，思忖后说道：“我侥幸打开虚地，在里面苟活二十年才回来，我一旦回去肯定是不会活着回来的，说实话，这次过来，我不是为了我自己，也不是为了我被谋杀的儿子，而是我的孙子，他现在就在乾坤宗......”
乾坤宗？
冰妖坐在桌前，右手挥动间便是满桌的茶具，左手轻轻勾动，清澈的溪水便落在壶中。
他静静想着.......
乾坤宗的名字，听说过.......
冰妖想了想，最后摇摇头，还是记不起这个宗门，只是印象里好像这个宗门确实和某些东西有牵扯。
冰妖回过神来，“你的孩子？”
“李墨，快高中毕业了。”李隼说道。
对这些小孩子，冰妖早就失去兴趣了。
要说天资卓越，那山下的傀儡里一抓一大把，要说逆天的也有两三个，最后还不是会死。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让你的孙子自己来，他要是真有本事拔走那把剑，我也不拦着。”冰妖直言不讳，挑起茶沫，缓缓说道：“我见过很多李家后人来尝试，他们借助各种各样的力量，但最后发现，束缚我的不是他们，也不是神剑，而是其自身。”
说到这个事情，李隼也很疑惑。
这样的话他不止一次听过或是见过，‘束缚自己的不是外物，而是自身。’
好像......在李家孤本里见过。
冰妖品着茶，随后放下茶杯，沉吟了一小会儿，说道：“虚地归来的伪神不少，已经有几个联系十大妖王有意要对城市动手了，不过目标好像不是虚地大门的钥匙，而是和他们道不同的伪神。”到这里，冰妖戏谑地看着李隼，“怎么？你带回来的麻烦，要怎么处理？”
“那是被污染的伪神，从尘世间上去的神洗涤自身污秽留下的东西诱惑他们，和我没关系。”
李隼也想说这件事情和自己无关，可......似乎有些勉强.......
当时自己和他们一起去了第一伪神的遗迹，结果发现那里只有蜕下的黑灰......
虽说是黑灰，却携带着几乎媲美真神的力量，就是这股力量，污染了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
此后很多年李隼都在试图摆脱，也有少部分人和李隼一样挣脱了，但更多的选择接纳。
冰妖像是看透般笑了笑，“李家的人还是学不会撒谎。”
对此，李隼没有反驳，摇摇头不再多说。
在这沉默之后，李隼表示自己想试试，即便不成功也无所谓。
冰妖对这样的要求从来不会拒绝，笑盈盈地起身，带着李隼去了那放剑的地方。
对于谁能举起神剑，谁不能，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
而李隼......不出意外地失败了。
冰妖把李隼送到了安全的外围地带，他看着李隼，手里还捧着没有冷却的茶，“你孙子什么时候来？”
“他？”李隼想了想，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和不安，“冰妖大人是要离开吗？”
“新国地界的妖王们联袂而来，我总要找地方好好招待他们......”
说话间，那股子杀意从骨头里扩散。
刺骨的寒意让身为伪神的李隼也不寒而栗，最后强行动用斗气驱散这股寒意，凝声道：“三月后。”
“好。”冰妖笑盈盈地举起茶杯示意，随后转身踏入冰雾中消失。
.......
.......
东区的记名弟子势力只有少数的几个算得上是厉害的。
而这些势力背后，多半有内门弟子乃至是长老撑腰。
此前的罗武神便是如此，随后还有那青海帮，同样如此。
比起其他地方，东区的记名弟子虽然势力较弱，真要论办事，还是最强的。
许多关系户都在这边，连东区的五位榜首对待这些记名弟子都需要小心处理。
李墨看着手里的信件和钥匙，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下山。
“现在下山怕是有些麻烦。”
邱军看着李墨，细细思忖着说出原因。
“刚入宗不久的弟子按理说三年内不能退，但你这种情况，还是有办法的。”
这是肯定的回答。
曾经邱军也想过干脆下山，何必守着这里的规矩？
当然，这里的规矩也并不过分。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邱军大概了解的下山方式都有十几种。
其中最出名也最有效，最有可能的下山方式，就是遵从规矩，独自通过考核。
古往今来有不少弟子选择这种方式，但大部分都死在了考核里。
起初也有人怀疑考核难度是故意拉高的，因为这件事，乾坤宗上下热议。
到的最后还是太上长老出面解释才摆平。
不过到底有多少人相信，这就不得而知了。
“我的情况......”李墨想了想，“要怎么做？邱师兄明示。”
邱军点点头，“你没有学习宗门功法，也没有学习斗技之类的，只是因为那次的祸乱才来到山上，现在只需要找长老要一份申请书，等填写完之后上报就行了。不过这个过程繁琐，最起码也需要好几天的时间。”
这番话被李墨记在了心里。
思索再三，李墨还是请窕顺找到长老办了这件事。
就在这里刚刚提交申请单后半天，很快就有几个长老联袂而来。
这几位长老是乾坤宗的中流砥柱，其中有一位和邱军，老默等人背后的长老都有关系。
也许是邱军在背后打过招呼的关系，比起其他长老凶神恶煞的态度，他始终都对李墨保持该有的尊敬。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换做谁都能看出来乾坤宗似乎很讨厌弟子下山。
当明月高悬时，长老们对李墨的检查才堪堪进入尾声。
想要评定一个人有没有修习宗门的功法斗技倒也简单，就是交手。
只要修习过，一些痕迹是很轻易看出来的，而且还要经过李墨在各地宗楼的记录进行比对。
较比起其他人，李墨的检查真的简单太多。
上了宗门后，不是昏迷就是去昏迷的路上.......
至于藏经阁，斗气阁之类的地方完全没有他出现过的踪迹。
确定完后，被邱军打过招呼的长老拿出一张下山的出入证，“这次下山后，你可不得再拜乾坤宗。”
这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做法。
过去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只不过到最后有很多人还是会偷偷摸摸地回来。
要是伪装得好，极有可能长时间不会被发现......
李墨站在门前，头顶上就是璀璨星河，“多谢长老提醒，弟子斗胆，那我何时能.....”
“这么急着下山？”
还不等话音落下，旁边那位虎背熊腰的长老拂袖冷喝。
瞪大的眼睛如怒目金刚，双臂环抱，臂膀上的肌肉凸显，格外显目。
李墨见状，露出尴尬的笑，连连摆手：“不不不，弟子的家里人消失很多年，突然回来留下线索，弟子这是想去追查真相。想着，若是这途中有什么牵扯到宗门的，弟子可无法脱罪，如此只能想着离开宗门，还请长老莫怪。”
他抱拳躬身......笑脸相迎.......
听到这番说辞，之前还有些怒气的长老稍微收敛了些许火气。
他们倒也没怎么调查过李墨，只是知道七个月前有两个山下人给他送了些东西。
这李墨倒也有趣，辛辛苦苦上了山，和罗武神打了一架，结果却要离开.......
乾坤宗虽不说是天下最强宗门，却也是墨海市首屈一指的霸主。
寻常人进了宗门都是想尽办法确保自己能永远留下，可没有闹这么一出的。
怒目的长老在旁边那长老笑呵呵的劝说下拂袖后不再多言......
另一边，和邱军相识的长老双手交叉放在袖袍内，好似做贼般环顾四周，等那几位长老走远了，当下才敢压低声音，“此次下山切记万般小心......”
李墨心生疑惑，刚想开口，那长老便又笑呵呵地走向其他长老，嘴里说着‘得罪’‘久等’之类的话。
李墨心里想着刚才的话，同时抱拳躬身拜别长老......
小心？
要小心什么？
李墨眉头紧蹙，突然有些不安。
从上了宗门开始，貌似得罪的只有罗武神而已。
但邱军明确说罗武神被他想办法调到其他分区了，不可能对自己出手的。
当下转身回屋，李墨站在门背后，想了想，还是放弃原本计划好的冥想计划。
李墨摸着脖子转了一圈脑袋，发出咔咔咔的响声.........
“到底是谁要对我出手。”李墨脸色阴沉几分。
如果是罗武神，李墨不担心，可如果是某位长老的话.....
在接受了风元素后，斗气的境界在短短的七个月之内已然飙升至高级行者境。
一开始李墨还担心晋升太快会有后遗症，但经过这一天的观察，根基不仅没有受损，反而更稳固几分。
也许是因为神明亲自下场的关系......
李墨是这样想的。
“高级行者.....七个月的时间.......”
李墨回到床上躺下，看着灰色的天花板，陷入沉思。
作为刚刚毕业的高中生，十八岁的年纪能有这样的实力，绝对是不弱了。
接受一个风元素就能进步这么大，要是接受火元素，冰元素，又或者是其他的，会不会更快？
李墨忽然对这些元素力量开始充满期待......
李墨将要离开，邱军他们自然是每日都会来的。
这几日倒是过得潇洒欢脱，就连许多和邱军相见不多的内门弟子也到了。
不过这群人过来，明面是送李墨，实际却是和邱军结交。
上次的魁首争夺他们也看了，邱军日后进入内门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且从那次的情况看，邱军的实力到底是有的，修炼天赋也绝佳，成为宗门长老更是指日可待。
倘若他运气好些，说话做事也足够圆润，搞不好还能进入长老堂。
寻常的长老虽说也有足够的说话分量，可只有真正进了长老堂才算是在这乾坤宗露面。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办法。
斗气师的身体倒是比寻常人强些，这点从几日都宿醉的老默他们就能看出来。
这几个家伙来了这里之后就没离开过，每日每夜都抱着酒坛猛喝。
李墨起初还会节制，到的最后索性也跟着放开了。
众人谈论时，难免也会说起些前几个月发生的大事......
例如某某宗门的大弟子和某个小门派的女斗气师已经结成道侣；又或者哪里有宝物出世，引起轩然。
这些事情在都市里是被刻意隐瞒的，但在宗门这样的地方自可以随意提起。
大家都是经历过死亡和绝境一路过来的，说句可怕的话，在座的人，哪个手里没两条人命？
在都市，普通人的命不值钱，可在这外面，斗气师的命就不值钱了。
彼此有仇，各凭本事，假若今日杀了这人，明日有人上门讨说法，那依旧可以杀回去。
那天极阁固然高高在上，可制裁的也是邪灵师这些霍乱苍生的恶人。
江湖一套规矩，普通世界一套规矩......
只有搞清楚这个，才能在两个世界里来回穿梭，自由切换。
不过.....倒也是有不少会在都市闹事的，那边天极阁也会管，但更多的是辅助办案。
话说回来——
众人喝酒到起兴时，有人醉醺醺地说着：“半月前，各位可知那御龙雪山发生了何事？”
“倒是听说一二。”不远处有人背靠案桌，身旁是新鲜瓜果，满脸通红，“据说是妖王现世。”
邱军坐在蒲团上思忖着，没有说话。
这件事情他也听说了，但不详细......
大概就是有某位神师闯了进去，打败了妖王坐下的生灵，最后不知所踪。
这些事情还是他从自家师父那里得知的。
李墨当下来了兴趣，收起伸长的右脚，端着酒碗仰头喝干，当下咂咂嘴，好奇道：“怎么回事？”
一脸的好奇，抬起右手擦去嘴角的水渍......
要说他好奇，老默这群人也好奇，连玉淑和窕顺都伸长了耳朵。
见这么多人来了兴趣，那人虚荣心膨胀，当下摇摇晃晃地扶着桌子起身。
一边端着碗，一边走到人群的中间，笑呵呵地说道：“我知道的不多哦，都是听我师兄说的。”
“大概嘛......”
半月前......
御龙雪山不远处的城镇。
街道上人头攒动，议论声不断，很是热闹。
就在普通人们伸长脖子要看清那盛况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镇上回荡着。
此时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去，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正在大道上前进着。当下除了一些斗气师，旁人根本不敢直视这群人冰冷，带着肃杀气得眼睛。人群中，穿着黑色帽衫的年轻人双手环抱，低垂着眼帘瞧着那汽车后座里的朦胧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
“还真要去吗？禁区.......”他低声轻语。
回想当年也是如同这般，只不过虚地可没这般保守。
若是前往某个地方，怕是骑着战马，扬起战旗，浩浩荡荡地穿过闹市区。
那架势恨不得告诉整个虚地‘我有足够的兵马，就是打禁区都绰绰有余。’
行为有点傻，但确实可以镇住不少人。
“这群人就要去禁区，怕是很快就会全军覆灭的。”
年轻人的背后传来一阵冷笑。
也是帽衫和紧身的黑裤，细长的腿连女人看了都羡慕，唯独那双眼睛邪气十足。
较比起那年轻人，这人光是看眼睛都知道他的心思深沉。
年轻人微微扭头瞧了一眼，那家伙便吓到不敢出声，尴尬笑着没入人群。
等那人消失在人潮，年轻人才按下耳朵里的通讯仪，“都注意，老爷子进山了，这批人给我掐死。”
命令刚传出不久，陆陆续续有回答的声音传回。
“要是小少爷知道老爷子这么费劲，怕是不会待在乾坤宗了吧？”
“少说废话，听大哥的吩咐。”另一人喝道。
那人一听很快知道是凌云，他是队伍里的二号人物，仅次于咲夜。
咲夜是老爷子在虚地里一手培养起来的孩子，各方面都是顶尖。
这次回来，只要老爷子不在，咲夜就是最大的那个，除此之外就是凌云。
咲夜站在人群后面，一语不发。
啪嗒——
火苗被点燃，随风摇摆着，点燃了香烟。
仇晓走到咲夜身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这是队伍的前进路线，老爷子的话不敢照办，不过我要去接小少爷。那群人不会让小少爷安然下山的。”说到这里，刀疤脸仇晓吐了口唾沫，“d，早知道当年在虚地就该弄死他们的。”
“小心点。”咲夜沉吟半晌。
“你也是，我在墨海市等你。”
仇晓说完，当下高举着手臂晃了晃，人潮里很快有人快速抽身而退。
那些都是来自虚地的成员，但和李隼不同，这些都是虚地本土人。
他们的实力不足伪神，但经历的事情不小，不容小觑。
这群小子被带回来，李隼就是为了掣肘自己敌人的部下。
只见凌云又是看了一会儿后，也是回到了酒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