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乾坤宗 诡异(6)

李墨背靠着墙壁,双手环抱,沉默了很久。

眼神四下环顾,观察着这五个人都展现出的微妙表情。

“合作?”

半晌后李墨才淡淡然地开口。

语气里听不出什么,甚至连该有的疑惑都不夹带其中。

李墨脸色随着话音的消失才微微变化,“如果他真的没死,那抓住他不就可以了?”

这是结束任务的常规办法,也是现在该表现出来的样子。

“不合作的话,只有死。”玉淑的脸色渐冷,视线却并没有在李墨身上。

这倒也不是什么威胁的话,只是如实说了接下来将会遇见的可能情况。

不过在他们眼里,似乎一旦不合作,死亡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李墨没有接话,众人再度陷入沉默.......

约莫十几秒后,李墨双手插兜,哈出口白气,“我先回去睡觉了。”

“等等!”

出声的是老默。

这里的每个人都清楚李墨是独善其身的,现在他要走,最不利的不是李墨,而是他们。

尽管不想这么承认,但这个从一开始就独行,而且像是局外人的小子,也许是最后的生机。

李墨还没走出两步,半张脸藏在漆黑的环境里,嘴唇轻启,“怎么?”

看不见李墨的眼睛,却能察觉到他的不满。

其他人面面相觑,此时什么话都没说。

“你.....”老默犹豫着,舔了舔嘴,“可以考虑。”

李墨深深地看了一眼老默,想了想,转身离开,背对着他们挥挥手,“希望你们能活过今晚。”

一行人看着离开的李墨,当下没了主意......

“现在怎么办?”窕顺踩灭地上还在冒烟的烟蒂。

以往觉得晚上的月亮稍微暗些,以此躲在黑暗里寻求刺激,可今天晚上却希望这个月亮能更亮些,最好亮如白昼。

暗处还有双眼睛盯着他们的......

“先找个地方藏身。”

白天被追杀的时候都能看出杨忠鑫的实力大打折扣,多半是和太阳有关。

现在月亮出来了,杨忠鑫要杀他们也许会更简单。

要是一开始就像李墨一样做,这个时候倒是能隔岸观火,但显然已经错过了。

得罪了杨忠鑫,现在能剩下的就是活着,活到任务结束的时候。

当然,也有最后一个办法。

退出任务,但代价则是从此失去加入乾坤宗的机会。

玉淑当机立断,带着所有人开始在村里寻找能落脚的地方。

与此同时——

李墨也已经回了张大木的家里。

等他到家时,张大木和他老婆正带着孩子等李墨回来吃饭。

尽管比预定的时间晚了点,但张大木和他老婆的脸上却没有任何不满。

等上了桌,几人端起碗筷的时候,张大木才笑嘻嘻地问李墨是去什么地方了?

李墨笑着摇头,略带歉意地说自己见到有趣的东西走得远了些,回来的时候看见婆婆多了几句嘴。

张大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墨聊着天,尽可能地让气氛不会沉默,但到了最后还是会沉默。

看着这一家人有些不自在,李墨才主动搭话化解。

比起张大木提起的枯燥话题,李墨的显然更有趣,连低头吃饭的孩子都抱着好奇的目光。

一开始说起外面的事情,张大木就滔滔不绝,说自己早些年也在哪家工地,去了什么地方上工之类的云云种种。

这些话题李墨还是能接住的。

到得后来,张大木说得起劲了,口不择言,主动提起他老婆也是外面进来的。

李墨先是一愣,假做吃惊,“哦?嫂嫂是哪儿的?”

话题突然引到自己的身上,那女人有些不自在,拢了拢耳边的长发,苦笑两声:“墨海市下湾那一片。”

“下湾?”李墨知道这个地方,但自己不住那儿,笑呵呵地说道:“好巧,我也是下湾的。”

“你也是下湾的?”

“嗯,下湾十二户,户户有名。”李墨当即说起当地孩子们嘴里经常念叨的话,“瞧瞧那小,看看那孩,生来志气满胸,可到头来,却不如那本地当家,西北家,南北家,下湾靠河存,最强莫过西张,最弱如南何。”

李墨一边掐着动作,一边以半颂半说的方式说出口。

“你瞧西张做生意,他笑南何倒赔钱?”

女人紧接着说完了最后一句。

一说完,李墨立马摆出‘老乡见老乡’的表情,端起手边的酒杯,“姐姐,哪家的?”

“下湾十二户,雷家的。”

“我是散户,我姓刘。”

哐当——

两人轻轻碰杯,杯里的酒水轻轻晃动,杯子发出清脆的声音。

李墨和女人相视一笑,当即仰头饮完各自杯里的酒,但李墨只是假做了喝酒的动作,酒水都在腮帮子里用斗气裹着。

等喝完了酒,女人的态度有了巨变,抓着李墨的手腕喊着,“弟弟全名叫什么?”

“刘如河。”

“如河老弟。”女人笑着,又给李墨倒满了酒,“这酒你可得喝,虽说我是十二户,你是散户,但天南地北都是一家啊。”

此时的女人和初见的时候截然不同,活真像是遇见自家亲弟弟般。

要不是心里通透,他当真以为这十二户和散户之间的关系好得很。

“姐姐说的是,喝,得喝。”

李墨端起酒杯又仰头猛灌,所有的酒水被卡在胃里,随时都能用斗气逼出来。

见女人和张大木一个劲地灌酒,李墨也赶忙说,“欸?哥哥姐姐不喝,这是不是太客气?”

一边说着,李墨一边按下了女人手里的酒瓶子。

这瓶子也不小,和市面上见到的玻璃酒瓶不同,比那种还要大一倍。

见李墨好似有些不高兴了,张大木和他老婆也紧着喝了两杯才作罢。

上半场光吃菜吃饭,到了后半场就是喝酒,猛喝。

李墨喝到一半,脸颊通红,摆摆手拒绝女人的敬酒,摇摇晃晃地起身,表示要去厕所走一趟。

此时那女人打趣两句放了手里的酒,招呼着她家的孩子扶上李墨。

短短半个小时,空旷的房间里充斥着刺鼻的烈酒味。

在孩子的搀扶下,李墨摇摇晃晃地出了门,顺着左边的台阶下了底层,绕到房子背后才看见厕所。

茅厕就是用草木搭起来的简易场所,有时候家里人多,甚至连洗澡都会在这里解决。

昨天晚上李墨就是在这里解决的......

昏暗的房间里,月光透过窗户,穿过白纱,映照着窗台上的影子呈现长方形的模样。

两道呼吸声听起来有些急促......

张大木的手里握着明晃晃的菜刀,混合着磨刀石粉末的灰水沿着刀刃滑落......

床榻上,李墨盖着厚厚的红色棉被正在酣睡,鼾声如雷......

他的脑袋朝着墙壁,背对着两人,好似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真的要动手吗?”

张大木老实了一辈子,就算是作恶,也最多是小偷小摸而已。

可这杀人......他真是没干过啊。

此时说话都颤颤巍巍的,能握住沉重锄头的手,现在却连菜刀都抓不稳。

“少废话。”女人滋着牙,不耐烦地喝着,站在旁边拿着袋子,月光打在她的脸上,清晰可见的恶狠狠的表情。

“这小子肯定还有钱,杀了他,就都是我们的。”

张大木瞧了眼女人,又看了看酣睡中的李墨,当下吞口唾沫,还是有些不敢。

见张大木犹犹豫豫地不敢动手,女人忍不住了,一把夺过刀刃,一脸凶恶地说道:“软根子的东西,老娘来。”

说话间,一道白光折射出冰冷的刀光在墙上快速划过.......

菜刀眨眼落下,速度很快,刀光一闪即逝。

砰——

一刀直直地砍下来,毫不留情。

锋利的刀刃直接连被褥都被砍穿了,里面的鹅毛四散飞舞着,隐隐间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女人没有停手,见到有血渗出来,砍得更疯狂了,反观张大木却害怕得缩在床脚,嘴里嘀咕着:“不是我,不是我......”

他的害怕肉眼可见,她的残恶天地所察.......

沾血的鹅毛在房间的床上飞舞着,有的飘到头顶上方不远的位置落下来,有的沾了血,黏在白纱上......

女人已经从单手持刀换成了双手......

双手的动作更快了,她感觉到自己已经砍到了骨头。

砰砰砰——

因为被子的关系,声音变得沉闷。

足足砍了几十刀后,当鲜血在床上蔓延,浸透了整床被子,血腥味扑鼻那刻,女人停手了。

床上的惨状令人作呕.....

被砍碎的被子外是暴露的手指,半只脚在床脚和白骨藕断丝连.......

混白的脑浆夹杂着血肉,散发出阵阵令人眩晕的恶臭。

此时的女人浑身是汗,头发丝因为汗水黏在脑门上,大口喘着粗气.......

她似乎并没有被现在的情况下到,等恢复了些力气,猛地掀开被子!

........另一个时间点。

依旧是昏暗的房间,依旧是洒落进房屋的月光。

本应该在床上的李墨,竟然出现在了20年后的同一个地方。

双手插兜,口袋里是随身携带的那支便携式手电筒。

此时的李墨并没有看出昏昏欲醉的模样,连身上的酒气都消失了。

眼神冰冷地看着面前的床位,细细看去,床边的位置还有很多刀砍的痕迹。

不过要说最奇异的还是刚才发生的事情.......

一个在20年前砍着床上的人,一个却在20年后看见了被劈砍的痕迹......

而这些痕迹还是随后再出现的。

“贪婪啊。”

李墨深吸口气,走到窗边长出口气。

这里暂时是安全的,倒也不着急马上离开。

倒是20年前......

算算时间,那女人应该也察觉到自己砍杀的到底是什么了。

“啊——!”

房间里传出一声惊叫。

看着床上的半张脸,女人吓到连连退后,甚至跌坐在地上。

伴随着哐当一声,染血且已经卷忍的菜刀掉落在地上......

女人一脸惊恐地看着床上被宰成肉块的男人,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哆嗦.......

此时,张大木已经起身了,但他只是粗略一看,呕吐感立马涌上心头。

只见他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到大门前吐着......

“怎么是他?”

女人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半张脸,有些不敢相信。

她有这样的心理素质,倒也是因为她过去做的事情本来就不是正道的。

吞了口唾沫,女人脑袋里如雷轰鸣,忽然大哭起来,随即翻身跪在地上朝床上磕头......

“杨小弟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都是他们.....都是他们说的,和我没关系啊。”

女人大哭着,语无伦次......

那半张脸上残留的眼睛里带着疑惑,恐惧和疼痛.......

“您别找我们啊,是村主任他们.......咳啊啊啊!”

这里的哭声惊动了另一个房间里的孩子.....

不久后,似乎是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张大木扶着墙壁走了回来。

但又因为一眼撇过去见到充斥血丝的眼球,他又吐了。

直到这时候,张大木才看见站在门口的孩子。

强忍恶心,他抱着孩子回了房间,然后再也没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

黑暗里闪过灯光,李墨又出现了。

他站在不被察觉的地方,看着床上的人偶,沉思良久.......

这个时间点的杨忠鑫才刚刚回村,即便是斗气师又如何?无非就是强大点而已。

可这女人连跪带磕时说的话,很明显透露出一个意思:他们对这个时期的杨忠鑫也做了事。

难道是因为女人嘴里的这件事,所以他才没离开吗?

李墨这样想着。

事实上是极有可能的。

虽然这个时候的杨忠鑫在村里毫无根基,但靠着斗气师的身份,也足够很多人去结交他。

从资料上看,回来之后的杨忠鑫貌似没有受到这样的待遇。

待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群人对杨忠鑫的态度。

也许杨忠鑫确实打着主意要帮这里,但也许因为贪婪.......

“还真是稀奇啊。”李墨感慨着。

确实足够稀奇的,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情倒也不能不信。

以杨忠鑫斗气师的身份,只要成长起来,为村里谋福祉是肯定能办到的......

女人这个时候说的话可以认定为真了。

因为恐惧,所以她和盘托出;因为害怕,所以担心杨忠鑫的报复;因为对杨忠鑫做了某些事,所以才会呈现此时的状态.......

“与其说你留下来是要改造这个村子,倒不如说你留下来是报复。”

李墨大概理清楚这里面的条条框框了。

虽然只是推测,但接下来只要顺藤摸瓜,找到诡异源头,就能完美交差了。

一夜惊慌恐惧.......

女人是在跪拜和哭泣里度过的,男人是在恐惧和担心里度过的。

唯独李墨和孩子.......

李墨确定了时间这个时候的时间,到了天亮才回来。

至于那孩子,有张大木陪着,尽管听到了哭声也没有在意太多。

他就像是只被注入基本情绪的木偶,较比木偶只是多了项会说话的本事而已。

今天一早,李墨早上从门外回来......

他的出现立马让张大木和女人的表情几度变化,两人都不由自主地站起来。

见两人带着疑惑和恐惧的表情,李墨笑了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昨晚去婆婆家了,想着太晚就没回来,抱歉抱歉。”

李墨的正常和两夫妻的不正常形成鲜明对比......

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甚至有些扭曲。

足足半晌过去,李墨才笑着朝饭桌走去,“婆婆家开饭太晚了,我还没吃呢,这个.....”李墨朝两人笑了笑,“筷子和碗呢。”

“哦,哦,碗.....”张大木被女人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有些慌张,“我,我这就去......”

没多久后,碗筷上桌了。

这次和前几次都不同,李墨和他们毫无交流。

张大木放下了碗筷,他本来就没什么食欲,尤其是见过那些东西后,现在都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天未明的时候他就被女人叫出来处理那些尸块.......

恶心,只觉得恶心.......

吃了饭,李墨也没说什么客套话,就说去周围转转,晚上再回来。

他离开之后,大厅里的气氛好似松缓几分。

张大木吞了口唾沫,脸色有些苍白地问道:“那个......他昨天晚上回了房间,不是没,没离开吗?”

“嗯。”女人低着头。

本来香甜可口的饭菜现在也索然无味,放进嘴里如同嚼蜡。

两人的话题就此戛然而止.......

另一边,出了门的李墨回到昨天见那几人的地方。

现在这个点,当然是没人的。

倒是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就是站久了也会热,李墨呼出热气,朝阴影的位置站了站。

看着远处的三栋并排楼房,李墨嘟着嘴,面露沉思.......

昨天晚上倒也不算是凶险,而且早就知道那两夫妻的意思,拿出点东西伪造杨忠鑫的样子也只是想吓吓他们。

至于能诈出那些话......属实是李墨没想到的。

等着....等着......

不知不觉间便到了下午的时候。

李墨倒也有耐心,这期间从婆婆那边端来一条凳子坐在墙角继续等。

到了下午四点,终于有人出现了——

率先出现的是窕顺。

比起昨天见到她的时候,今天更狼狈了。

身上的外套已经不见,包臀裙上也有很多破烂痕迹,双臂上伤痕累累,脸上也有拳打的淤青......

一路跌跌撞撞,捂着手臂到了李墨面前。

只是瞥了一眼李墨,窕顺便走到对面靠墙坐下,刚坐下没两秒,李墨扔出两个医药包在她身上。

“天黑之前随便找一家住下,别在意花钱多少,告诉他们,你是记者.......”

李墨扭头继续看着前面的田野。

话音刚刚消失的刹那,李墨‘哦’了一声,提醒道:“对了,这么做你可以活下来,但要完成任务的话.......”

他没有说完,但窕顺已经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这么做为什么能活着,但眼下确实没有办法了。

窕顺处理着身上的伤势,昨天晚上简单处理过的伤口也二次裂开。

李墨细细看了一眼,伤口的周围还有拳印,淤青连绵.......

两人之间沉默了很久,李墨想了想,问道:“发生了什么?”

“想知道?”窕顺看着李墨。

“我告诉你活下去的办法,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酒精沿着伤口的边缘一路下滑,刺痛瞬间如海水般席卷着每一寸神经。

“嘶——”

窕顺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里的血丝更红了几分。

等处理完大拇指虎口位置的伤口,窕顺撩起额前乱糟糟的碎发,呵了一声,“还真是懂交易的小子。”

“说吧。”

“昨天晚上离开后.......”

窕顺深吸口气,“我们又回了楼房,本来以为在经过追杀后,受伤的杨忠鑫是不会回去,没想到到最后还是回去了。”说到这里,窕顺苦笑,“我们中埋伏了,那小子不只是斗气师,还用尸体炼成了很多傀儡,刚开始我们还能应付,但是到了后面.......”

那个尸坑....?

20年后,在张大木家后面有个尸坑。

那里面堆积了所有人的尸体,也许是全村人,也有可能还有不少外来者。

“老默为了断后被傀儡杀了,路由西被杨忠鑫砍断双腿没办法逃走,但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也......”

“光头逃走了,玉淑......”

说起那个清纯的白裙姑娘,窕顺的眼神变得凶狠几分。

李墨没有追问,但大概也猜出了为什么。

场面又沉默了下去......

慢慢地,深夜到了。

直到天黑的时候李墨都没有等到其他光头和玉淑。

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看,路由西和老默肯定是死了的,古怪的是窕顺的情况。

她现在到了这边,是不是意味着她会死在这里?

李墨现在不敢随意揣测。

靠着在村里打下的单薄关系链,再加上有钱推动,李墨也顺利把窕顺安排进了婆婆家。

窕顺这女人很懂得怎么勾起男人心底的东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让婆婆家的那个男人色心大起。

而李墨则全程看在眼里,虽说有些不地道,但现在确实没其他办法了.......

当然,这个不地道也不是指窕顺施展自己魅力,而是今天晚上会发生的事。

窕顺现在浑身是伤,谁敢碰她......后果可想而知。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李墨和窕顺道了别。

可没想到刚刚出门.......

站在门口,身穿白色长袖的少年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呼——”

窕顺扭头看着门口,那张阴沉的脸她无比熟悉.........

——杨忠鑫!

他追杀到了村子里!

此时的李墨也被吓住了,被那双眼神,凶狠怨毒的眼神.......

周身恍如刀斧加身,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他距离杨忠鑫只有三米而已。

“怎么.......”李墨瞳孔皱缩,骇然道,“不可能.......”

.......

......

还有最后一天。

这是任务的最后一天了。

要是没办法找到诡异的源头,一切都会成为空谈。

可现在......

造成一切的源头,就站在李墨的面前。

杨忠鑫的样貌和资料上刊登的照片上的样子相差不多。

据说是杨忠鑫过了二十岁之后就没有拍照,连各个系统里都找不到他,所以才用了十几岁的照片。

而现在的杨忠鑫,和照片里的.....嗯.....确实差不多......

就是手里多了一把染血的刀,刀刃上还有鲜血流淌,血腥味浓烈。

“啧,好像冷了很多啊。”

紧张的肃杀气氛浓郁到极点的时候,婆婆的儿子忽然浑身一抖,打了个冷战。

只见他抱着身体打了个哈欠后,询问婆婆和窕顺要加衣服吗?

眼见婆婆和窕顺都没有回答,这才嘀嘀咕咕地自己回了房。

“他,看不见!”

比起浑然没有察觉到门口杨忠鑫的男人而言,窕顺心里更恐慌了。

男人的表情和动作不像是为了逃走而刻意伪造出来的。

——他真的没看见!

李墨深吸口气缓解内心的紧张。

片刻后,他的脸上扯出不算难看的笑,“婆婆,我先回去了。”

他朝后面的婆婆打着招呼,然后,走了出去。

简简单单的抬脚动作好似被按下了暂缓键,在窕顺的眼里,速度变得格外慢。

急促的呼吸,快速跳动的心脏,被放慢的动作......一切的一切都有可能会在下一秒发生意想不到的剧烈变化。

踏.....!

李墨前脚踩出去了.....他的心跳快要爆表了.......

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前面持刀的杨忠鑫,李墨舔了舔嘴唇,触感如同被太阳晒干后皲裂的大地。

他没动!

李墨心里暗喜的同时却又警惕了几分。

不管是老默,路由西还是玉淑,又或者是那个光头......

他们的实力绝对不弱,即便刚认识没有默契,也能凭借经验打出足够的配合。

可现在呢?

一个被砍断双腿,一个死了,两个下落不明,还有一个苟延残喘.......

六个人的队伍现在彻底支离破碎。

李墨收了心思,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还是很正常的动作,抬脚,落地,前进.....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就在李墨刚刚走到台阶口的时候,忽然间,刺目血腥的眼神从他背后直勾勾地盯着他......

一瞬间,李墨只感觉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炸起!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身边掀起一阵阴冷的风,等一眨眼的时候,杨忠鑫赫然到了他的背后!

冰冷的刀已经靠近李墨的脖子,血液顺着刀刃在脖子上映出一条细细的线......

李墨一只手抓着木质的栏杆,手心的汗汇聚成团,都会滴出水来。

“喝......”耳边有人吹起冷风,刺骨,让人心悸,“你是.....记者吗?”

这是杨忠鑫的声音,很微弱,还有些颤音.......

李墨舔了舔嘴唇,看着前面黑洞洞的路口,头也没回地点了点,“对,实习记者,墨海市的。”

“哦。”杨忠鑫的声音真的很轻,只是浑身充斥着阴寒恶毒的气,“你现在要做什么?”

做.....做什么?

李墨愣在当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停顿了几秒时间,李墨硬着头皮,笑了笑,“天黑了,回去睡觉,张大木家。”

“是啊,天黑了......”

还是有些疲软柔和的语气,杨忠鑫收起架在李墨脖子上的刀,“回去吧,晚上不太平的。”

另一边——

窕顺站在刚才的位置还是不敢动。

半分钟前,当李墨转身离开这个房子的时候,她就失去了李墨的声音。

可就在李墨离开的下一秒,原本还一脸怨毒盯着自己的杨忠鑫也消失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又听到李墨的声音,好像是和杨忠鑫交谈,具体说了什么没有听清楚。

但就在下一秒.......

杨忠鑫又鬼魅地出现在了刚才的位置。

只是一个瞬间,他又露出狰狞的表情盯着窕顺,盯得人头皮发麻,嘴里发出‘桀桀’的冷笑声。

窕顺现在紧张到双手都在发抖......

从昨天开始就和这小子做斗争,直到现在,不管是实力和心理都已经全面崩溃。

“待在屋里就行,它不敢进来,明天一早来张大木家里会合,我知道怎么破解这个诡异了。”

这是斗气的传音入密。

李墨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着,判断出声音的传递方式和主人,窕顺的心安稳几分。

看着外面一脸恶毒地望着自己的杨忠鑫,窕顺拍着胸口,自我安慰道:“只能相信他了。”

与此同时——

李墨正走在漆黑的大路上。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和杨忠鑫面对面的关系,现在的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