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黑市(下)

屠夫看起来是个小孩儿,实际上却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

旁人说是因为功法的关系导致的,也有人说是因为早些年受的伤。

但具体怎么回事,没人去证实,主要是没必要。

而且他现在负责的就是妖兽,妖丹这些东西的分发销售,找到他肯定是没错的。

现在很多人黑市执法者已经把重心放在这上面,除了少部分不想牵连家里人的,大部分都指着这个行当吃饭。

李墨在黑罐儿的带路下,简单说了情况后,黑罐儿接手了屠夫的事情。

等三张纸上的名字都进行登记核实后,背后传来黑罐儿站在车顶上大喊的声音:“开市!”

简单的两个字瞬间让这条冷清许多的街道热闹起来。

有些早就谈好的生意在进行最后的确定后交了钱,交了货之后便早早地离去。

还有些买家耐得住,等着所有人开完火才去扫货,而黑裙女人和摇滚男人则负责登记收钱。

之前等人的时候就听到说,这黑罐儿有时候一晚上能赚几十万,多的时候上百万。

虽说这背后的提成大部分也会进行二次划分,但对于黑罐儿这些人来说,也算是巨款了。

屠夫带着李墨远离了人群,看不出来,这个白白嫩嫩的屠夫还是个话痨。

“兄弟,你居然和剔骨刀还有酒保认识,我可是真的羡慕你嘞。”

李墨也没想到,这个一身书卷气的娃娃脸负责的却是最血腥的东西。

刚才黑罐儿直言,不管是下刀还是辨别妖丹,废墟里首屈一指的就是屠夫了。

“早些年偶然间认识的。”李墨嘿嘿一笑。

“酒保和剔骨刀可是黑市里的龙头了,早些年这两人也是浑人来着。”

“哦?还有这种说法?”李墨有些好奇了。

说起来,迄今为止李墨都只是知道酒保是滅的一个入口的看守者,一个是在黑组织里的细作。

除此之外对他们的所有过去都一无所知。

哦,对了,还有个连霜,不过剔骨刀说那是他战友的孩子,所以才托孤照顾。..

“看来他们还是不肯提。”屠夫双手抱头走在前面,穿在小巷道里闻见的全是青苔散发出的味道。

现在这些小街小巷里已经有人开火,见到屠夫的时候,不论年龄还是实力,都会恭敬地喊一声:“屠老大。”

这家伙在废墟里算是老大级别的人物了,屠夫也说,有时候黑罐儿不想来就是他来负责开市。

屠夫没有顺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李墨追问的时候,屠夫只表示少知道点是好事。

李墨也不傻,大概是那哥俩做了些不好的事,所以才遭这些人忌讳。

回想起刚才黑罐儿的表情也是有些不对,除了听见时的诧异,还带着点点惧怕。

那种人可不像是被一个名字就被吓住的,只能说黑罐儿和他们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

穿过十几条狭窄,堆满杂物的通道,屠夫带着李墨来到了一间漆黑的楼房。

随着屠夫按下墙上的开关,屋内瞬间被照得透亮。

还没适应屋里面的灯光,扑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耳边还有苍蝇的嗡嗡声。

李墨捏着鼻子,等眼睛适应后慢慢睁开.......

入眼全是魔种的尸体和皮毛,角落里还堆着没用的魔种尸骨。

房间的正中间摆着一张木板,而木板的

每一把刀都用了,但刀口却完美无缺,这些刀的材质也不寻常。

屠夫顺手拿下挂在墙上的黑色皮裙套在身上,用水洗了手,指着面前占了半边屋的台子,“来吧。”

“要怎么做?”李墨有些不理解。

他以为只是把魔种尸体交给屠夫,不需要进行细细的剖解。

而且现在已经是半夜了,这样慢慢来,明天能不能按时抵达学校都是个问题。

屠夫倒也没着急,戴上口罩后耐心解释:“我们是按照魔种尸体上能用的部分来算钱,有些不能用的卖出去也没用,而且这会损失可用部分的原有价值。”说到这里,屠夫竖起大拇指,从眼角能看出口罩

眼下没了办法,李墨只能把纳戒里体型稍小的几只魔种尸体扔出来摆在台上。

魔种尸体刚刚出现,屠夫就飞速地摘下墙上的大刀开始自己的工作。

屠夫的动作很快,每一刀都恰到好处,划开皮毛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肉粘连。

还没十几秒的时间,一头两米长的独角狼尸体就已经被扒掉皮毛。

之前还黑乎乎的狼,此时却浑身白毛毛的,那些都是脂肪,而那支白色的螺纹独角也被摘下来。

这是独角狼身上最坚硬的部分,也是最贵的,但李墨出手太重导致残缺,不值钱了。

摘掉皮毛后,屠夫眉头微皱,扭头看着李墨,“你下手太重了,这小腹的位置都被杀穿了,好在能处理,大概能卖一千块。”一边说着,屠夫又开始动手了:“下次动手最好用细针之类的小东西,这样伤不到外面,也美观,像是这样的低级魔种皮毛,只要完整,最起码也有三千块。”

李墨头一次有些木讷地点头:“哦哦。”

处理完一只独角狼也才过去十分钟,皮骨肉分离得干净,但能用的却很少。

这还是因为被放在纳戒空间里的时间有点久了。

要是新鲜的,这头独角狼保底也有个一万块,但刨开不要的,剩下的也就三千多块。

“你的手法好厉害啊。”李墨看着盆里被切的工整的肉,“斗技吗?”

“不是啊。”屠夫一听这话,立刻美滋滋地,处理第二只独角狼,得意道:“我师父教我的。”

李墨‘哦’了一声没有问下去了。

在屠宰房来回转悠的时候,李墨在角落里看见了向上的楼梯。

问了屠夫,他说上面都是些要风干的肉,到时候会转给加工厂那边,这样他们也能赚钱。

也许是因为李墨认识剔骨刀和酒保的关系。屠夫貌似已经把他当做自己人了。

不过李墨也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有些话题碰到不能继续说下去的,他也不会多嘴。

就因为这个识趣的举动,屠夫对李墨这个愣青的观感是越来越好。

“高级妖丹三十万,其他林林总总加起来得十九万。”

“这样,我们多给你加十万,凑个五十万,怎么样?”

黑市的临时摊位上,李墨正摊位前和刚来的买家谈着交易。

面前说话这人大腹便便,穿着一身金黄色的道服,脖子上挂着纯金项链,十根手指都戴着翡翠戒指。

虽说很多人都是一脸凶相,但这人却多出几分戾气。

这家伙倒也不是什么斗气师,只是普通人,但他身边的两个保镖却是高级斗气师。

要说暴发户倒也不是,只是早些年淘货运气好,后来转运,就靠着黑市上的货做生意。

这群人能上门完全是因为屠夫站在这里,一开始是抱着结交的心思,但后来发现货确实不错。

这场交易也谈了有十分钟了,但李墨咬死要六十万,一分不少。

谁都想压低价格买到好东西,这里的人更精明。

屠夫亲自估价后都说差不多有六十五万,这人上来就喊五十万,谁受得了?

不过交易嘛,有商有量才是交易。

屠夫靠在李墨背后的墙边,处理着指甲里的血肉,阴恻恻笑道:“鬼佬,你少废话,六十万。”

名为鬼佬的胖男人见屠夫发话了,黑着的脸立马阴转晴。

当即挠着脖子,嘿嘿一笑:“屠老大,我是给您面子才来的,您看看,这面儿上谁会买愣青的货?”

“这是我的朋友,什么愣青?”

屠夫头也不抬地说着,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好坏。

“不是.....”鬼佬摸了摸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脸色有些难看了,想了想,“那要不这样,您喊个价?”

屠夫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李墨。

虽然处理这么多的魔种确实挺累人的,但李墨这段时间下来给他的感觉确实不错。

虽说是个愣青,但规矩还是懂得,而且懂分寸,会说话,和那些愣青大不同。

“五十五万。”李墨开口了。

鬼佬一听李墨降了五万,当下也知道没办法继续砍了。

要是换做其他人,这肯定是还有机会的,但有屠夫看着,他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放肆。

现在很多人都说黑罐儿要退位了,未来上位的可就是面前的这位爷,能不得罪的还是不得罪的好。

“得,就按兄弟的价,我这就给钱。”鬼佬说着,从尾指戴着的纳戒里掏出个黑箱子放在地上,“兄弟们,搬东西。”

身后的两个保镖用手里的纳戒收取摊位上处理好的魔种血肉和骨头,而妖丹则是被鬼佬收了去。

纳戒办事也方便,等所有东西清点完,鬼佬和李墨用了黑手势,表示以后就是朋友。

随后又点头哈腰地跟屠夫告别,这才心满意足地离了黑市。

看着离开的鬼佬,李墨想了想,从箱子里取出十万递给屠夫,“辛苦了。”

“老大说不收你的。”

“那不一样,有些时候花了钱,我还放心点。”李墨这样说着。

屠夫看不见他墨镜下的眼睛,也看不见黑面罩

待收了钱,李墨也没停留,从另一条小路离开黑市。

半个小时后——

有些昏暗的房间里,黑罐儿几人坐在简陋的家具周围或是抽烟,或是看书,静静等着天明。

就在他们无聊的时候,屠夫回来了,手里还带着一沓钱。

看着屠夫拍在桌面上的十万块,沙发上的黑罐儿笑了笑,“我就说酒保得人有意思。”

“他没什么问题,不过要他去做夹子是不可能的。”

屠夫说着,转身坐在旁边,接过黑裙女人嘴里的烟直接开抽。

女人有些无奈,但不得已,只得从烟盒里重新拿一支。

“怎么说?”黑罐儿疑惑地看着他。

“第二中学的人.....”屠夫双指夹着一枚校徽放在桌上,双指按着徽章推过去,“这小子有意思啊。”

明明只是个学生,但说话做事却很老练。

如果不是无意间发现这枚徽章,屠夫真以为这是某个老前辈过来交易的。

能拿出这么多的魔种尸体和高级妖丹,连寻常的高级斗气师都不一定能办到啊。

黑罐儿看着在灯光下微微发光的徽章,沉默几秒后,捂着眼睛失笑出声。

“老大,你笑什么?”摇滚男人被打断了看乐谱的兴致。

“哎哎呀。”黑罐儿看向徽章的注意力更专注了,“我倒是以为,是他故意留下的。”

屠夫陷入疑惑,愣了一会儿:“故意的?”

“这里可是黑市啊,酒保死了又如何?这又不影响剔骨刀是条老狐狸,不过我认为,这应该不是剔骨刀的主意。”黑罐儿起身,从桌子上拿起徽章,“这小子看起来年纪小,但要是真的这样想,可是会吃亏的。”

哗啦啦——

徽章被黑罐儿扔在桌面上,久久才停止下来。

“算了,重新物色一个新人好了,既然他不想露面,就说明我们才是他的麻烦。”黑罐儿仰头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裂纹,沉吟道:“以后要是他来的话,就按照酒保的待遇给他,只要不闹事就行。”

房间里其他三人陷入沉默......

另一边,李墨刚好走到大道上,这边的车也不多,但运气好打到辆空车。

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但李墨不敢睡过去,这一睡怕是就是下午去了。

见李墨还是个学生,司机本想着绕路多赚点钱,可看到李墨坐在后面时不时地玩儿斗气,又变得老实几分。

此时的李墨瘫坐在后面,右手燃起的斗气没有之前明亮,让他疑惑。

这个古怪是从出了黑市才发现的,一路上都是这样。

回忆起书上也有类似的介绍,但李墨担心自己是不是在黑市中招了?

“难道是因为太累了吗?”

李墨这样想着,摆弄几次后就不再关注。

视线看着窗外飞速向后飞去的场景,疑惑道:“师傅,这条路去哪儿的?”

“啊?”司机听到李墨叫自己,吓得冷汗直流,嘿嘿一笑,“这条是近路,保证能提前十分钟。”

李墨一听是这样也不再计较,嘴里嘀咕:“之前那司机绕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