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还没有回音，李墨也不在意。
在家里简单收拾一番，换了套衣服，起身直奔第三中学。
用剔骨刀给他的通行证，在经过一系列麻烦的登记后，李墨顺利入校。
这种通行证很常见，但一般都握在家里人这边，李墨姥爷手里也有一张。
这次进来自然免不了要被门口保安问东问西，李墨也不傻，如实说会登记更多。
谎称自己是那女孩儿的哥哥，这是最简单的，最直接的手段。
第三中学的校区分为南校区和北校区，高中和大学分为南北校区。
南校区是大学区，北校区就是高校区，虽说泾渭分明，学校也有搞混合活动。
李墨听说最多的就是第三大学和第三高中的学生一起切磋，这也是第三中学深受家长们看重的主要原因。
有了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学校也可以培养出很多效忠学校的斗气师。
根据不准确的统计，从第三中学出去的斗气师要是全部召集回校，凝聚力是所有高校（大学）中名列前茅的。
北校区的前方还有一大片的花园，种植着不少树种，花坛里的奇花异草更是数不清.......
这里说是一步一景也不为过。
穿过校区花园，从某条绿荫小道走出，迎面就是栋巨大的教学楼。
教学楼足有十几层，如同巨兽般矗立在足球场地尽头，这里连足球场都有八个之多。
横穿足球场，李墨抵达教学楼的入口处。
这个时候还不是下课的时间，入口的位置贴着一张路线图。
李墨默默看完后记在心里，按照剔骨刀说的班级从教学楼左侧的步梯向上走。
教学楼的内部是有电梯的，这座教学楼的规模比第二中学过犹不及。
斗气（12）班，高二.......
李墨一边看着教室门口上挂着的班级号数，一边慢慢往上摸索着。
每每路过教室门口总能引起其他学生的注意，就连老师都会多看两眼。
一路往上爬到六楼，李墨找到了那女孩儿的班级。
此时老师正站在讲台上说着斗气的起源历史，李墨只是注意会儿便扭头在人群里寻找着。
班内的学生自然是发现他的，因为老师的关系，学生们只能继续听讲。
但仍有几个不听话地转动视线，暗戳戳地关注这个比他们大几岁的学长（？）
女孩儿的长相在班上不算出众，也许是照片被加工的关系，李墨没有第一时间找到她。
就在李墨比对着照片寻找的时候，耳边传来幽幽的声音：“同学，你是哪个班的？”
这声音乍一听跟鬼在耳边低语似的，李墨都不由得浑身一颤，鸡皮疙瘩炸起。
扭头看去，一双眼睛正透过厚厚的镜片盯着自己，呼吸清晰可闻......
“我去！”
李墨被吓了一跳，赶忙退后两步。
等稍微退后两步才看清这人的脸.......
眼神有些阴翳，黑眼圈很重，说黑框眼镜挂在满是痘印的脸上，手里抱着一叠厚厚的文件，顺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上半身是正经的西装衬衫，下半身的裤子没有熨烫过，还有些褶皱，脚上......人字拖，身上还有点淡淡的.....酸臭味。
他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洗过了。
什么老师会在学校里穿着人字拖？
李墨在心里腹诽道。
作为男老师，他绝对不算好看，甚至有些.....另类。
虽说没有法令规定男人不能留长发，但长得丑还留，这就是他的不对了。
面前的男老师就是这样的例子。
惨不忍睹......
李墨心里吐槽着，脸上却露出笑意，拿起手里的照片：“我是其他学校的，来找我妹妹，就是她。”
“这样啊。”
男老师推了推眼镜，凑近些看。
“现在正上课，你可以晚点过来找她。”
他并不认识这个学生，也不想去打扰其他老师上课，说了些有的没有来搪塞。
李墨点头谢过，那男老师便离开后，许是不放心，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李墨不能随便打扰学生。
没有其他人的帮忙，李墨也只能在教室外等着下课。
十几分钟后......下课铃准时敲响，不过，老师并没有离开。
李墨站在窗口看着老师还在讲课，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世界还有拖堂？”几分钟后，李墨蹲在墙角咕哝着。
就在这个时候，教室里传出老师下课的声音：“好了，今天没有作业，同学们下课吧。”
教室里因为这句话瞬间热闹起来，老师也收拾完教材起身离开.......
李墨早已站在门口看着欢欣鼓舞的学生们，他早就被其他班的人注意到，不过因为不认识，没人上去和他打招呼。
随着老师离开，教室里的学生们鱼贯而出......
李墨拦住一个学生，拿出女孩儿的照片，问道：“不好意思，她在吗？”
“连霜。”学生看了一眼，扭头看向教室，大喊着：“连霜，有人找你。”
李墨趁着空隙抬头看去，名为连霜的女孩儿正从几个女孩儿的中间站起来。
他挥挥手，连霜是不认识他的，四下看了看才敢确定李墨是叫自己。
连霜长相乖巧，扎着高高的马尾，和寻常学生一样，现在也是低级斗气师。
不过对于这个连霜，李墨有种直觉，她的背景应该不简单。
当然，他问过剔骨刀，那家伙只说这是朋友的孩子，没什么背景，明显敷衍。
“你.....找我.......”
连霜疑惑，又看了看背后的几个朋友。
那几个朋友也一脸好奇地看着李墨，说几句后又会露出看戏的笑意。
“酒保和剔骨刀让我来找你......”李墨说着，收起她的照片：“走走？”
连霜听到酒保的名字更疑惑了，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一路来到校区花园——
李墨深吸口气，从怀里拿出下个月的蓝星卡：“酒保死了，剔骨刀最近不能过来.....”想了想，李墨又改了说辞：“也有可能以后也不会，总之，接下来的时间我会给你送钱，在你大学毕业前，我会照顾你......”
“酒保叔叔......”
连霜黛眉微皱，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次错愕。
迟疑两秒后，带着怀疑的语气：“你怎么知道的？”
“剔骨刀告诉我的。”李墨语气淡然，拨通了剔骨刀的电话。
那头传来剔骨刀的声音：“你到了？”
“你告诉她吧，你来说更好。”李墨这样说道。
剔骨刀没有拒绝，随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接电话的时间里，上课铃敲响了，李墨想去帮忙请假，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自己也不是这个学校的，之前也没来过，要是被人误会更麻烦。
十几分钟后，泪眼汪汪的连霜把电话还给李墨：“酒保叔叔.....为什么会......”
很显然，剔骨刀没有告诉她真正的原因，李墨当然也不会。
“以后你会知道的，慢慢接受吧。”李墨叹口气，递出没开封的纸，略微沉吟道：“回去上课吧，下个月我会去军区参加魔种试炼，这张卡你先拿着，我下个月就不来了......”
“对了，这是我老师的电话，还有我的。”
李墨把早就准备好的纸递了过去。
去了军区想要联系到人只能通过苗卿，这是唯一的途径。
当然，李墨也不认为自己离开的这个月里，这个平平无奇的女高中生会发生什么特殊的事。
“呜.....呜呜......”
轻微的啜泣声在耳边响起，连霜看着李墨，看着这个陌生的同龄人，几秒后，开始毫无顾忌地嚎啕大哭。
李墨不太明白这里面的情感，但他清楚，一个女孩儿在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面前大哭，心情肯定跌到了谷底。
一张又一张的纸被抽出来用作擦眼泪，擦鼻涕.......
哭了大概十几分钟，远远地看见有老师着急地过来，许是找连霜的。
而连霜也注意到这个情况了，用剩下的纸擦了眼泪，擦了鼻涕，抬头看着李墨的眼睛，用略带着恳求的语气：“能带我去看看吗？酒保叔叔从我爸去世后就一直照顾我.....”
哭得通红的眼睛让她看起来更楚楚可怜，徒增男人的保护欲。
李墨深吸口气，见老师快要到了，拿起连霜的手机输入地址：“晚上的时候来这里找我。”
“谢谢。”拿回手机的连霜还在哭泣着，声音也在微微颤抖。
最后做了告别的话，连霜抬手擦去止不住的眼泪朝外面走去。
等到了那老师的面前，连霜还是忍不住了，抱着老师大哭着，哭得撕心裂肺。
老师不明白连霜经历了什么，但眼下的状况，老师也只能收敛连霜逃课带来的火气而安慰着她。
她察觉到李墨躲在树后，可有哭得梨花带雨的连霜，只能放过他。
李墨从树后走出来，看着被老师搀扶着离开的连霜，一脸冷漠。
情感......？
很多年前就已经抛弃完的东西。
和恶魔做了交易，为了金钱帝国，舍弃所有的情绪，尽管恶魔的名字叫——欲望。
叮铃铃——
就在李墨要准备离开的时候，手机里来了条新短信。
“多谢。”这是剔骨刀的消息。
“为什么是我？就这么信任我？”
之前问过剔骨刀，但他说得模棱两可，李墨索性也就没问了。
可见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连霜的时候，这个本该被遗忘的问题又出现了。
“我们信任的是你的父亲，我们和他认识，还有你的姥爷。”
“什么意思.......”
李墨带着疑惑发出这句话，却再也没收到回音。
一念至此，李墨也不再纠结，父辈的事情他是觉得麻烦的，也不想刻意深究。
不过他有预感，要是追查当年那场车祸，搞不好还能和剔骨刀扯上关系。
至于姥爷......作为墨海市第一公司的高管，他牵扯的人和事更多。
离开了第三中学，李墨回到了位于学校周边，白斛的家就在这个位置。
这附近的房子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因为房屋数量的限制，需要家里有本地的户口。
李墨轻车熟路进入小区，在穿过一栋栋大楼之间的小道，李墨来到了白斛家所在的楼房。
径直上楼，来到十八层的位置——
叮咚！
门铃声响起后不久，大门应声打开。
入眼是简单奢华的灰色装修，三室一厅的格局错落有致，落地窗外就是成片的城市风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邱雅韵和胡涵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话，电暖桌上摆着虚拟沙盘。
这玩意儿需要不少钱，不过以白斛的零花钱，要是买它还是不心痛的。
“墨哥。”白斛笑着把李墨迎进去，随后指着沙盘：“那是禁区的外圈地图，我爸给我的，他知道我要去军区进行魔种试炼，连夜托人从军区那边找了熟人绘制的地图。”
李墨汗颜，比想象中还要贵一点......
不，这已经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能从军区搞到地图，白斛老爸确实有本事。
“你可来了，要是还不来，白斛都快把沙盘给吃了。”
胡涵吃着零食，脱了鞋的脚搭在沙发上，斜靠在沙发上，像是在自己家。
和她的随意比起来，邱雅韵就显得过于拘谨了，和李墨打招呼都有些脸红。
“我哪有，谁知道这次的范围这么大......”
白斛立刻反驳。
随后白斛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了李墨。
听完后，李墨抿了口温水：“你爸说的？”
“他托人打听过，这次校区在军区的保护圈里划分了一半的范围，比往年要多出一倍.....”
这种事情显然是不敢开玩笑，更何况还是家里人多次确认后才转告白斛。
面前的沙盘就是这次划分的保护圈范围，占地面积快赶上中小城市的一半。
“这......”李墨咂舌不已。
这几乎算是在城市里进行一场猎杀赛。
虽然是为期一个月，但真的进去了，也不可能每天都回来住。
试炼一旦开始，在森林里度过的日子怕是要在军区更多。
“群里发布的意思是，这次我们猎杀的魔种会被军方驱赶部分进去.......”
邱雅韵看着手机，翻过手机把之前李墨没注意到的消息给他看。
这段时间正好是李墨听连霜大哭的时间，耳边嗡嗡的，确实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