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向北开着，路况不好开得稍慢，但是好歹没再遇上丧尸和不长眼的人。
世道成了这样，异能者站在了所有人的顶端，秩序重新排列，真的成了用拳头说话的时代。
林木靠着车窗，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群山和野草。
荒芜的世界还在如墨的深黑里，但天光总会亮起，不管多么艰难，总会迎来破晓。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在黎明之前活着。
“傅京墨，你觉得芜市现在应该会是什么样子，安全区真的可以保护所有人吗？”
后座的两人已经睡着，沈让尘坐得端正，身体笔直，只有何泽睡得东倒西歪，半个身子倒在沈让尘的腿上。
傅京墨目光冷冽，转头看了林木一眼，青年柔和的侧脸在黑暗中有些朦胧。
“不知道，但黑盒子上有给我安全区的坐标，至少现在的安全区还算安全。”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早已脱离正常人的认知，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安全区会不会沦陷，这些都是未知。
傅京墨的话永远都在陈述当下的事实，虽然残酷，却比起虚假的希望更让人心安。
“嗯，没关系，我们会活着的。”
林木声音很轻却坚定，他转过头，天光在这时候渐渐亮了起来，公路无限延伸，前方的地平线上出现橙红的日光，落在他清秀白皙的脸上。
傅京墨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样子，转而勾出一个笑，冷冽的眼被日光晕出一点柔和。
——
车子一前一后，逐渐接近芜市。
破败的公路让他们在路上多花了两个小时，到达芜市时候，已经是上午的九点多。
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将车子停在收费站的岔路口。
何泽咬了块手里干巴的饼干，还是之前在路上从村子里搜出来的劣质饼干。
蓝色的包袋上，印着三个大字，“趣夕夕”。
“哎，昨天的腊肉可真香啊，今天只有这伪劣产品。”
喝了口水将嘴里又甜又腻的饼干吃了下去，沈让尘嗤笑了一声，废柴还贪吃。
他手中拿着一袋“奥丽奥”，白皙的手指捏着一片，轻轻掰开送了一口在嘴里，细嚼慢咽，说不出的淡定从容。
“哼，假正经道士。”
傅京墨和林木正在研究从服务区找到的地图，看着黑盒子上的坐标，约莫在芜市东北方向的郊区。
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穿过最东区的街道，开过跨江大桥直接朝北出城到安全区。
不然只能绕道，绕道意味着这个时间会无限延长，谁都不知道要花费多久的时间才能到安全区。
“走吧，从东区出发。”
芜市算是一个旅游城市，服务区的地图非常详细。
林木的手指点在跨江大桥上，地图上过了跨江大桥那一块是一个商圈，可想而知，会有多少丧尸。
芜市的城市人口有二百多万，他们两辆车子进了市区，就像海上的两叶扁舟，如果遇上大量的丧尸，会瞬间被淹没撕碎。
傅京墨看着林木谨慎的神色，“林木，我们别无选择。”
“嗯……”
林木收回了手，他知道，这已经是最优的一条线路，如果绕道或者避开芜市。
下一个城市，他们依然会遇上同样的选择，说不定比这还更加棘手。
商量好了，傅京墨让何泽跟沈让尘去了后面的大巴。
两人下了车，何泽接过了老张的方向盘，老张开车技术可以，但心理未必能承受住。
沈让尘负责保护车里的人，还有昨天那五个村民里，那个叫吴哥的力量异变者也在，这样一来，倒是多了一份战斗力。
依旧是suv开在前边，两辆车子开过了收费站，往市区开去。
半小时后，路上渐渐出现了游荡的丧尸，但数量不算多，甚至不需要停车清理。
他们追在车子的后面很快就不见了。
因为地势的原因，芜市很多高架桥，搭的千奇百怪，你在上面开着，就会看到些苦中作乐的有趣。
一路还算顺利，车子进入了东区。
东区是商圈和住宅区，林木已经做好了街道上密密麻麻都是丧尸的准备，然后一切好像跟他们预料的不一样。
安静的可怕，街道上随处是翻到的车辆，乱飞的纸屑垃圾，但街上的丧尸竟然少的可怜。
在两人的设想中，已经准备好面对成千上百的丧尸。
车子开得很慢，安静的环境没有让两人放松下来，反而更加谨慎。
“也许，被什么吸引走了。”
林木抬眼看向周围的房子，这一处房子的风格有些偏欧式，街道两边米黄色的房子边缘和窗户一圈都是欧式的雕花。
许多窗户的玻璃已经碎裂，留下黑洞洞的窗子。
又开了几分钟，傅京墨缓缓停下了车子，冷声道：“在前面。”
他三级异变者的听力自然是林木比不上的，屏息听去，才听到此起彼伏的嗬嗬声，其间夹杂着水流的声音。
环顾周围，人行道的路牌上写着跨江大桥的字样歪倒在一旁。
“桥上？”
林木皱眉，他们必须从跨江大桥上过去，如果不行，就要去更接近市中心的那座桥，太危险了，那边只会有更密集的丧尸。
“先去看看。”
车子继续启动，沈让尘的小纸人坐在他原本坐过的后座，将两人的话一字不差地传到他耳朵里。
“小心点，丧尸在前面。”
他看了眼开车的何泽，淡淡开口。
不过十来分钟，江水的声音渐渐清晰。
金色的阳光照在跨江大桥上，他们根本不用再去分辨丧尸的声音，因为百米开外的大桥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丧尸。
傅京墨再次停了车子，大巴也停了下来。
驾驶位的何泽也看到了眼前的景象，那是有多少丧尸啊。
整座跨江大桥有七八百米的距离，这已经是芜市几座桥最短的一条。
桥上被丧尸挤得没有一点缝隙，它们互相推挤着，因为拥挤，不停有丧尸从桥栏的两边被推挤着砸进江水中。
饶是如此，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丧尸从两侧往桥面上挤。
桥面两边是一个个拱形的钢筋骨架，林木顺着丧尸推挤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了那拱形钢筋的顶端坐着十多个人。
难怪，它们会堵在桥上，上面有活人，就像是挂了几块肉，令这些丧尸趋之若鹜，垂涎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