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凌迟

听着白芫义正词严的反驳,周一末突然笑了,随后语气宠溺道:“阿芫,他受虐的过程有什么不对?就算不对又怎么样?你应该知道,一个连环杀人犯,她的变态程度是有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进化的,就算不一样也不能证明,她不是凶手。”

白芫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三年前,万桥桥身上除了鞭伤,还有其他一些伤口,都是各种凶器作用形成的伤口,她的受虐过程及尽残忍,且时间持续的时间很长,应该不是一次形成的。”

黑暗中,白芫看着周一末清秀白净的脸,表情异常冰冷,“后来,警局判定,那次是一次成熟的虐杀,最后呈现的结果几乎完美得让人惊叹,所以,那次并不是凶手第一次犯案,而是他多年积累经验后的成熟犯案,因为早有防备,自然也完美避开了法律的制裁。”

“然后是宋好。”

“宋好这次的现场明显潦草了许多,身上也只有鞭伤,后来我看了视频,基本可以确定宋好身上的伤就是何淼造成的。”

“但是,何淼并不是真正的凶手,真正的凶手就是三年前的y字凶手。”

“那凶手从三年前就跟第一警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了,可何淼三年前还在某个偏远的小镇上高中。”

“试问,一个还在上学的女高中生,她要通过什么样的渠道去练习自己的虐杀艺术?又怎么处理那些尸体?怎么避开学校的老师同学?怎么洗清自己的嫌疑?”

“还有,一个贫困家庭出生的女孩,真的有那么多时间,精力,和金钱犯罪吗?”

“是吗。”

周一末神色自若,轻轻嗯了一声,“听起来很有道理。”

手电的光慢慢暗了下来,周一末的脸完美隐藏在黑暗中,让白芫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看着黑暗中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白芫的心慢慢沉下来,接着说道:“凶手一开始并没有在船上,这样一来,嫌犯的范围就大大地缩短了,警方只要好好盘查后来上船的人员,应该很快就能查出真相。”

“凶手很聪明,他知道,若是想要洗清自己的嫌疑,他就必须伪造案发现场,假装凶手一直在船上,给警方造成一种错觉。”

“正是这个原因,能让他用来作案的时间就少了,所以他必须确保宋好在他上船之前就表现出被虐的模样,而他上船之后,就只需要拿一个枕头活活闷死受害人,之后再把所有的罪行推到何淼身上就行了,这就是宋好案的整个犯案过程。”

“嗯,听起来很有意思。”周一末笑着点头,看着白芫时,依旧是眼尾弯弯的宠溺模样。

白芫冷冷地说:“真正有意思的是最后一个案子,也就是凌道理受虐案。”

“最后一个案子怎么了?”周一末配合地问道。

白芫顿了一下,接着说:“周一末,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周一末笑问:“怎么死的?”

“凌迟。”

白芫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对面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凌迟你应该知道吧,就是把用刀把人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可是,不知道凶手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用刀在凌道理全身上下划了很多刀,最后眼睁睁看着对方受尽折磨之后,就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

“周一末,你是咱们警校的理论天才,对心理学侧写也有一定的涉猎,你觉得凶手为什么这么对待凌道理?或者也可以这么说,凌道理到底有何特殊,让他的死法跟其他人不一样?”

周一末笑了笑,说:“这样及尽残忍地杀害一个人,凶手应该恨极了这个男人,说不定是受害者的仇人呢?”

白芫点头,“是,第一嫌疑人当然有可能是仇人,但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白芫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就是亲人,被受害人伤害,被他背叛,被他抛弃的至亲家人。”

这一次,周一末的神色缓缓沉了下来。

他不说话。

白芫只好接着说:“凌道理年轻时嗜赌如命,曾经有过一天之内输掉上千万的壮举,后来凌老爷子对他失望至极,不再资助他任何资金,并登报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再发配海外。”

“后来,凌道理又赌了一段时间,直接把家底输了个精光,之后再没有一个人愿意借钱给他,凌道理那时候没办法弄到任何赌资,赌场也对他冷嘲热讽,甚至连门都不让他进了。”

“这对一个嗜赌如命的人来说,无异于十八层地狱。”

“再后来,海楼市一直流传着一个很恐怖的传说,说凌道理为了偿还欠款,也为了接着赌博,就把自己的老婆儿子都给卖了,他用卖妻卖儿的钱去赌,最后还是输了个精光,真是令人发指。”

“……”

这一次,对面彻底沉默下来。

手电的光莫名其妙熄灭了。

周一末的脸彻底淹没在黑暗之中,再也看不清了。

白芫心里很难受,便也跟着沉默下来。

过了好半天,她用力吐出一口浊气,这才轻声开口,“阿末,我记得你曾说自己是孤儿,可我们查过海楼市所有的孤儿院,没有任何你的资料,而更巧的是,你的户口所在地,有一个名叫周一末的男孩失踪数十年,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阿末,你觉得,那个男孩最后去了哪里?”

房间里静默一片,没有任何人开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一末这才缓缓开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白芫缓缓叹了口气,“你见我第一面开始。”

“呵,我真是没想到,竟然这么早。”

黑暗中,周一末捂着自己的脸,悲凉地笑了起来,“阿芫,我还以为你看见我应该会高兴,可我不知道,你竟然从来都没信任过我。”

“不,我一直相信你,是你太着急了。”

白芫悲哀地摇了摇头,可她不知道周一末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

“为什么怀疑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做错,你唯一做错的一点就是偏要在这个时间来接近我,你应该知道的,从我接受这个游戏开始,任何一个接近我的人都会成为警方的怀疑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