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陈国

永瑞五年,二月十五

还是冬日,却没怎么下雪了,宋国还是微微白茫的模样,哈出的气一如既往泛着白烟。..

对于是否要带宋韵出行,叶姝攸最终决定带着韵儿。

不只是因为她想带着韵儿去瞧瞧她祖母昔日出生的地方,还是因为路途遥远,来往需要一个月多的时间,来日不一定有机会能再去陈国,就算能去,打最坏的打算,万一想见的人率先寿终正寝了,那也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至于春溪与秋露那两个丫头,一个表示从未去过陈国,想去游玩一番,另一个则是不放心叶姝攸,想跟着一同去伺候好叶姝攸。

故而也都带去了。

在指挥收拾行李的时候,叶姝攸恰巧见到了把自己的小嘴塞得满满的春溪,手中还提着一纸包,满心欢喜的跑来站在叶姝攸身后,还笑着问叶姝攸要不要来点。

这个糕点,应当是栗子糕,但又不像是王府里的。

对于这个像极了松鼠的蠢丫头,秋露也无奈,转身便对叶姝攸解释起来。

原来是赵罗泽不小心踩到了春溪掉的手帕,送还回去的时候,被春溪委屈的瞪了一眼,可能良心上过不去,便去外头买了栗子糕补偿她。

也是,春溪这丫头蹦蹦跳跳的,手帕掉是常有的事。

但......

叶姝攸多少还是有点了解赵罗泽的,以他的性子更多的似乎会是把手帕扔了,或者当作不知晓,但他怎会认出那是春溪的手帕,还买了糕点赔她.....

叶姝攸垂了垂眼眸,瞥了一眼吃得正香、又天真的春溪,与秋露不经意对视一眼,勾了一下唇。

确实,她们也到了这般年岁,有些事可以安排起来了......

午后,用完午膳后,一行人便出发去陈国了,几辆马车,最前的一辆马车里便是谢氏。

马车平稳的行驶,坐在马车内的谢氏的思绪却没忍住纷飞。

宋国位高权重的王爷,陪着她的外甥女,甚至是看她外甥女的眼神,才叫她被惊到了。

毫无掩饰的心仪,哪有陈国传言的冰冷与不近人情?

她也查到了一些事,知晓了在那孩子进府后,这位王爷便再也没去过别的女子苑里,令她倍感欢喜与欣慰。

就是不知这般的宠爱,会持续到何时?

瞧着此次的陪同来看,想来会持续许久,愿她能把握住机会,早日诞下儿子才是最要紧的,毕竟男子的宠爱永远都靠不住,只有手中的权利与亲子的栽培才是最重要的。

谢氏曾以为那个女孩是抱养的,直到她见到了这个孩子的相貌,她一眼便知晓,这是她亲生的孩子。

阿莹,你也在护着你的女儿对吧?

对你的遗憾,阿姐今生弥补在你的孩子身上,来世再亲自向你赔罪......

舟车劳顿,行驶有度,白日不时地望着这一路的风景,夜里便找客栈住了下来。

雪景寒风,迷雾缭绕,初春新芽,再到荒漠几日,之后便行驶到了陈国的边境。

有了谢氏的通关手谕,一下便都通过了。

紧接着,一路向南,雪已消融,街市繁荣,来来往往的行人穿着倒是与宋国没太大差距。

两国一向交好,但宋堇也只有出使的时候来过陈国,更别论游玩二字。

由于陈国不少人认识宋堇,为了除去没必要的麻烦,谢氏请求宋堇戴面具,宋堇本不在意,但叶姝攸也开口了,他便同意了戴面具。

虽然戴了面具,但宋韵倒是一点也不怕,反倒是会不时地去抓着宋堇的面具。

陈国最繁华的地方、集聚众多权力的地方,便是汴城。

除了它有丞相制度外,其他的倒是与宋国的几乎一致。

三月初二,终于驶到了汴城。

盛京是六街三市,汴城则是四街四市。

在盛京,愈是权贵之府愈是住在人烟稀少的左巷街,但是在汴城则是完全不同,作为陈国文官之首的丞相府却是在人流最大的街市——玉町街。

故而这些马车停在谢丞相府的门前,才显得异常突兀与明显。

谢氏先下了马车,今年她是在宋国过的年,虽说叶姝攸有请她到恭亲王府,但她终归是没好意思打扰人家小两口的日子。

现如今,陈国的皇帝也到了耳顺的年岁,再加之身子也有恙,故而一直都是太子监国,想来是很快便会传位给太子殿下,也就是谢氏的丈夫。

谢氏并未跟任何一人讲过有关叶姝攸的任何事,主要也有信上不方便的缘故,不论如何,她知晓,老夫人定是极为想见阿莹的女儿。

当然,她也有暗中派人收拾了一个苑子,为了她们所准备的。

金乌高照,初春来临,雪水在消融,新芽在冒头。

熙熙攘攘的人流,都会下意识的避开丞相府前的几辆马车,但也有不少小厮暗中观察这马车上究竟是何人物?

叶姝攸戴着帏帽,由着宋堇牵她下马车,旁人看不清这两人的相貌,一个戴着面具,一个头顶帏帽。

舟车劳顿,几人被安排去苑里歇息了。

而相府内,面对谢氏带回来的一些人,她们也不敢有所怨言,只能无声的在心中嫌恶这种小门小户也配进丞相府!

谢相也知晓了此事,但对于大女儿的行为,打算等到今晚去询问一番,至于谢老夫人,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却不敢妄下定论,唯恐失望更大。

晚膳的时候,一大家子人围着圆桌用膳,谢之喻实在没忍住好奇,凑在谢氏耳旁问道,“姑姑,那些人究竟是何人?为何要住进我们谢府呢?”

谢之喻乃是谢府的嫡出公子,也是谢氏的亲侄子,叶姝攸的堂兄,只比叶姝攸大一岁。

这句问话,把不少人的心声都问了出来,但碍于谢氏是太子妃的身份,便无人敢问津。

每人心思各异,却不约而同的盯着谢氏平静的脸庞。

谢氏没回答,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而端庄,优雅地拿帕子擦拭了一下唇,抬眸望向谢相与谢老夫人。

谢相没懂,但这一眼,却叫谢老夫人心一颤。

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