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前往太冠庙

又是一年的九月十九

在前一日中,叶姝攸都会向明妈妈告假。只是往年明妈妈总是神情高傲,非要刁难她几下,才同意她出门。

今年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不仅没收往年叶姝攸交上来的两百两银子,更是好声好气地问她是否还需要多告假几日。

甚至还犹豫了说了一句:“此次你也莫戴面纱出门了。”

这下不只是春溪目瞪口呆了,叶姝攸也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在出了明妈妈在外的小院后,春溪没忍住嘟囔了两句,“看来他还是有点用处的。”

本来以春溪的单纯至极的脑子,看不透这其中包括的含义,但也架不住她向秋露软磨硬泡、死缠烂打,才让秋露吐出了几句话。

其中一句便是“小姐在醉锦阁,能有今日众人心生畏惧的局面,怕是都源于李公子。”

也使春溪牢记于心,不敢在明面上对着宋堇翻白眼,私心上也对赵罗泽的印象一落千丈,毕竟狼狈为奸这个成语她还是知晓的。

叶姝攸抿了抿唇,一股复杂的心绪无端地涌上心头。

她穷极了十几年,未做到的事,却是他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办到。

也是,阻隔在他们之前的,不仅是两年多苦等的岁月,更是社会阶级天差地别的矛盾。

永瑞四年,九月十九,封阳郡,清晨卯时。

一辆普通的马车就从醉锦阁后的小门接了两名女子后,便开始车轮滚动地朝着封阳郡北面驰去。

幸而太冠庙颇负盛名,前几年就修了一条通往太冠庙的大道,故而不少人家都是乘马车沿着平坦的大道前往太冠庙。

今日也算是封阳郡较为热闹的一天,更是太冠庙的香客纷至沓来的一天。

古有言:每逢二月十九、六月十九以及九月十九,这三日是一年中许愿最为灵验的时候。

而此时一众马车中,叶姝攸坐的那辆马车再寻常不过了,既无宝马雕车,也无金贵名饰,任人如何都不会打起不该打的心思。

莫约过了一时辰的时间,马车徐徐停了下来,马车里的春溪早就耐不住这一时辰的坐着了,一下子就提着裙襦跳下了马车。

多亏了六月的时候是秋露姐姐来,此次才能轮到我跟着小姐来,啊,这清爽的微风,大自然的馈赠,比起六月的暑热难耐好多了。

叶姝攸缓缓掀开了门幕,金光打在她白皙光洁的脸庞上,她有些恍惚,这似乎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次没带醉锦阁的面纱出门。

此刻,她仿若普通的小娘子,而不是戴着绣有薰衣草花纹面纱的风尘娘子。

时隔三个月,再次来到太冠庙外,叶姝攸的心境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周围陆陆续续的车轮滚动声,都没拉回她的心绪。

矗立良久,直到春溪拉了拉叶姝攸的裙襦,她才堪堪回过神,眼眸微微一扫,太冠庙外的这条小径上已围满了不少人,都是成群结队,等着自家人都齐了才动身向前走去。

既有雍容华贵的富家夫人,也有端庄大气的官家太太,有一位位身着不俗的豆蔻娘子,还有身姿挺拔的伟俊郎君、随身的仆人婢女,亦有夫妻出双入对等等,好不热闹。

但是大部分中的他们却余眼瞥着一位女子,虽说身着嫩黄色的锦缎,素雅了些,但却是实实在在地瞧着一眼惊艳之感,暗暗叹道: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的美人,封阳郡何时有了这么一位标志的姑娘。

妙龄的女子难免心生妒忌与羡慕之意,藏于心中,而郎君们那可是几乎不敢正眼瞧那位貌美的小娘子。

先前载着叶姝攸的马车渐渐地离去了,但它也会在曾经固定的时间点出发来接她们。

马车夫是位老实憨厚的农家人,已经载过叶姝攸她们好几次了,也不曾因为她的身份而看低她。

叶姝攸和春溪两人并肩行走,小路上铺满了石子,两旁的槐花飘落,偶尔几只掠过去的燕子,都令春溪欢喜不已,这一路几乎是跳着走的。

许是没有醉锦阁面纱的禁锢,许是这美好大自然的景色宜人,许是春溪天真的笑颜。

叶姝攸也不知不觉真心地笑了,面若桃花,如沐春风,也不知引得多少瞧见的郎君心头如何的小鹿乱撞。

莫约一盏茶后,两人顺着前方的人流进入了太冠庙的正殿堂内,最大的一尊金身佛祖像面带慈祥,它的前方有数张金黄色的垫子,每个前来参拜的人都会跪在那一会儿,诉说自己的夙愿。

而正殿堂内,也有不少小和尚正闭目、敲木鱼念经,尽然有序,无人敢在此造次!

一大清晨正殿堂自然是人满为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少没耐心等候金垫子的人就去了其余的几间侧殿堂。

还有不少稍有名声的大师都被一群群人围住,恳请大师能赠与被开过光的红签纸,让他们可以在上面写下心愿再挂在古柳树上。

整个太冠庙中,最有名气的便是贞鸿大师,但脾气最为怪异的也是贞鸿大师。

他只接见有缘人,非者,无论身份尊卑,皆是拒客不见,可无人敢怒,生怕惹到了贞鸿大师身后的佛祖。

于此时,叶姝攸已经在正殿堂站立有一刻钟有余,腿脚早已酸软麻木,或许是习惯了,她面不改色,毫不在意,只是春溪时不时就蹲下来给她锤几下,不想累到她家小姐。

叶姝攸是面目虔诚,双手合并,站了许久。

但春溪是站不住的,便而坐在叶姝攸一旁的椅上,两脚还在晃荡,一双灵动的眼还在咕噜地转。

她也不明白,小姐为何每年都会来这个庙里三次,而且是真心且赤诚地祈求这面前金灿灿的佛祖。

想到金灿灿,春溪默默转过了脑袋,盯着佛像,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前所未见的严肃,这佛像难道真的是由金子造的?若是她“无意”敲了一块下来,卖了也无事吧......

终于,轮到叶姝攸跪在金垫上了,周围已经走了不少人去侧殿堂。

敲木鱼,读经的声似乎驱逐了叶姝攸心中的茫然,令她再次睁眼中,目光一片清明。

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