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时分,一轮圆月悄然爬上朗空。
金州城,私苑
穆行疏拖着疲惫的身躯,静静坐在院中,欣赏着久违的满月。
今日便是十五,他心心念念之人离城已有五日,不知现在可安否?
他长叹一口气,当初就不该由着宋苒独自去无幻谷,他应该陪着才是!
穆行疏兀自烦恼,却听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属下参见王爷。”
穆行疏见到来人,欣喜不已:“霍幽!你怎么来了。”
霍幽背着包袱,身上皆是风尘仆仆的气息,面上却难掩兴奋,他终于又能陪在主子身边了。
须臾,他想起此行的目的,瞬间敛起悦色,语气沉重道:“王爷,皇城要变天了。”
穆行疏眸色一沉,“怎么回事?”
霍幽将皇城最近发生的要事,一五一十汇报了一遍:
“自王爷离宫后,厉王重返皇城执政,朝中大臣多有不满,频繁请旨拥立新君。
厉王以您不在皇城,无法独断为由,驳回了大臣们的请求,但他们还是不依不饶,甚至开始罢朝抗议。”
穆行疏打断话:“依皇叔的性子,不会由着这群大臣胡来的啊。”
霍幽沉声:“王爷……厉王他生了重病,回皇城后一直强撑着身体在与朝臣们斡旋。
面对朝臣咄咄逼人的攻势,厉王他急火攻心,没挺住,病倒了。
为了不让朝臣们察觉到异常,厉王对外谎称斋戒,让人把折子送到王府,实际上那些折子都是由徐阁老代为批阅的。”
听到这,穆行疏难掩急色:“皇叔他病得如此严重,本王竟全然不知!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厉王他恐怕撑不过冬至了。”
“皇叔……”穆行疏沉默半晌,重新整理好情绪,继续问:“你来找我,是皇叔的意思?”
霍幽点头,“厉王希望您尽快回宫主持大局。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据探子报,清门余孽勾结了梁王,准备趁您不在宫中,伺机刺杀您。”
穆行疏轻捻手中的佛珠,“梁王?他一个先皇庶子,也按捺不住,想要掀点风浪了么!
凭他,想杀本王?恐怕还没那个本事。”
他顿了一瞬,语气变得和缓:“霍幽,既然你来了,就先留下来,陪本王处理好金州之事再做定夺。时候不早了,你赶了那么久的路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多谢王爷,”霍幽四下张望,有些纳闷:“王爷,宋姑娘呢?”
穆行疏捻佛珠的手蓦地一顿,眉心紧蹙道:“她出去办事,至今还没有音信。”
“王爷一直在担心宋姑娘吧?”
霍幽终于明白,为何自家王爷的脸上,总带着分淡淡的愁容,原来是在担忧佳人的安危。
穆行疏叹气,“你先下去吧。”
霍幽行了一礼,默默退下。
长夜漫漫,穆行疏思念宋苒,根本无法安然入睡,唯有看着这静谧的夜空,想象着宋苒此时也与他一样,望月睹人,遥遥相望。
事实上,在宋苒离开的这五天里,穆行疏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处置瘟疫的事情上。
几天前,穆行疏下令将闻溪族安放在河中的尸体全部焚烧,结果此举引来了他们族人的强烈抗议,为了解决此事,他亲自去见闻溪族的族长,阐明其中的要害,又安抚家属的情绪,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得到族人们的谅解。
此外,穆行疏还亲自督办,用了三天的时间,建好可容纳五百人的隔离所,将感染瘟疫的病人全部转移进去。
在这个过程中,不知谁造的谣言,说进隔离所是假,杀人灭口才是真。有些病人相信了这个传闻,不肯配合。为了破解这个谣言,穆行疏不顾感染的风险,亲自住进了隔离所,谣言终于不攻自破。
他完成了宋苒临行前交代的所有事,接下来就等着对方安全回来了。
夜色深浓,圆月不知何时悄悄溜到了西边。M..
穆行疏起身,准备去书房找本书看,等待天亮。
他刚走没几步,突然听到院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两个精兵把门打开。
一个官差打扮的人冲进来,急色道:“小人奉张知府之命,有要事向摄政王汇报。”
其中一个精兵厉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王爷已经休息,有事明日再报。”
“小人要禀的是急事,耽搁不得啊!”官差满脸为难:“请您通融一下……”
“让他进来吧,”穆行疏听到他们的对话,沉声招呼道。
“发生了什么事?”
“启禀王爷,隔离所出事了,一群感染者冲破栅栏,打伤看守的官差后逃了出去,这会儿下落不明。”
穆行疏面染厉色:“让你们看一群人都看不住,真是没用!赶紧派人挨家挨户的搜,务必把逃走的人全部带回去,免得瘟疫扩散。”
“是,可……”官差欲言又止。
穆行疏猜到官差想说什么,府衙肯定是人手不够,这才连夜上门向他汇报此事,请求增援。
于是,他不等官差开口,便吩咐旁边的精兵:“通知宋将军,带上所有的精兵,一同搜寻逃跑的感染者。”
“另外,”他又补了句:“传令下去,私逃隔离所者,主动返回的既往不咎,如若不配合,全家连坐,即便家里人没有感染,也要送去隔离。”
这道命令一下,那些顾及家人的感染者,就会主动回去,这样也能节省些抓捕的人力。
经过一夜的折腾,大多数感染者都被带回了隔离所,只有少数几人下落不明。
次日清晨
穆行疏去了府衙,准备找张三省兴师问罪。
马车停在府衙门前。
穆行疏撩开车帘正欲下车,抬眼的一瞬间,一道熟悉的倩影蓦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是宋苒回来了!
他难掩喜色,动用轻功飞到宋苒跟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略带责备的语气道:“你怎么让我等这么久!”
宋苒乖巧的窝在穆行疏壮阔的胸堂里,小声喃喃:“穆行疏,我想你了。”
一句想你,抵得上千言万语,穆行疏手臂的力量又加重了些,恨不得把宋苒与自己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