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尖利的笑声逐渐收敛，只剩下些许雷声，回荡在乌云之中。
“哗啦啦——”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很快便成了暴雨倾盆而下。
“呼……”
冰冷的雨水打湿了秦楠的衣物，让他呼出的空气都带着些许热雾，朦胧着升腾，直到彻底消散。
“该走了。”
秦楠嘶哑地说着，似看非看地面朝着唐烬星，试图坐起身子。
“咚。”
秦楠的身体摔落在地，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四肢不停地颤抖着，显然已经到达了极限。
“唐烬星，扶我起来。”
话语透过雨声，清晰地传到唐烬星的耳朵里，而后者却是伫立在暴雨中，似乎并未听到。
“我说，扶我起来。”
秦楠再度开口，话语中已然是带上了几分威胁，眸中更是跃动着冷意。
“我说了，你需要休息。”
唐烬星依旧没有行动，而是大着胆子，冷声说道。
“最后一次，扶我起来。”
秦楠的话语中满是冰冷，目光深邃，死死地盯着唐烬星。
“轰隆——”
又一道惊雷从云层上炸响，仿佛昭示着秦楠的内心一般，带着无比浩荡的威压。
“……若是你出了什么差错，单凭我，斗不过他们。”
唐烬星的话语缓和了几分，但依旧没有退让，而是循循善诱道：
“现在，养精蓄锐，方为上策。”
“那些人就算是跑，也跑不过你，更妄论殊死一搏。”
“……”
秦楠未曾言语，依旧是盯着唐烬星，让他心中有些发毛。
正当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却是听到一阵匀称的呼吸声，尽管混夹在杂乱的雨声当中，却依旧清晰无比。
他竟是睁着眼睛睡去。
…………
雨过天晴，阳光洒落。
“呼……呼噜……”
呼噜声不时响起，倒是在静谧中平添了几分起伏。
“哗！”
“卧次……你干什么！？”
清冽的水被泼洒到唐烬星脸上，让他猛然惊醒，不由得失声惊叫道。
“希望有人趁你熟睡偷袭的时候，你还能如此喝骂。”
秦楠冷淡地抱臂说道，将视线从逐渐清醒的唐烬星身上移开，注视着极远的北方。
那是归离集的方向。
“这个时候，他们还未成气候，不会贸然闯入神明的视线。”
“但接连不断的失利，会让他们变得更加警觉。”
走在路上，秦楠的话倒是多了起来，自顾自地对着唐烬星说道：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继续向北移动。”
“那是烈风之魔神的领地，被暴雪掩埋的冰原虽然恶劣，但对于他们来说，并非无法生存。”
“而且，他们定然会挑拨岩之魔神，试图驱虎吞狼，借刀杀人。”
秦楠说着，眸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冷意，他对局势的分析，已然洞若观火。
“此时的岩神年轻气盛，若我是祂，定然会在前方等待，拦住我们的步伐。”
“再加上调钟者的挑拨，这一战，不可避免。”
“做好迎战的准备，若是仙人齐出，我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说话间，秦楠的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宇间满是苦愁。
如果单单只是年轻时期的摩拉克斯，秦楠自信可以招架一二，至少……全身而退，不成问题。
这是钟离给他的经验，他知道祂的全部弱点，在如今的状况下，这份经验，显得弥足珍贵。
但，现实没有如果。
璃月底蕴深厚，先不论那些守护璃月的仙人和仙兽，单凭那几位魔神，就足以让秦楠愁眉不展。
尘之魔神、若陀龙王，还有……
虚妄之魔神，玛尔巴斯。
记忆愈发模糊，在秦楠变得愈发喋血之后，他的记忆力也开始下滑。
他依稀记得……玛尔巴斯第一次登上历史舞台，是在璃月港刚刚建成，武神摩拉克斯以一己之力独战十余位魔神时。
但那时的玛尔巴斯，即便是放在魔神当中，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现在……玛尔巴斯究竟在不在璃月城，还是一个谜。
“秦楠，有个事，我想问很久了。”
“说。”
听着秦楠略显冷淡和敷衍的话语，唐烬星抿了抿唇，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
“我和他们敌对，是因为他们控制了我姐，我不得不如此做。”
“那你呢？你又有什么理由？”
闻言，秦楠停住脚步，面色一怔，却又忽地笑出声来，笑得凄厉，让唐烬星有些不明所以。
“呵呵哈哈哈哈……理由么…为了不让他们践踏这方世界，这就是我的理由。”
“为了保护他们的未来……为了保护未来的他们……这，就是我的理由。”
说着，秦楠又大笑起来，只是眼角隐约有晶莹浮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理由！这就是理由！！”
“我要杀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杀掉……所有的穿越者！”
“所有…所有！！！”
秦楠笑着，只是那笑声愈发落寞悲凉，仿佛……
一名渐行渐远的、孤独的斗士。
许久之后，秦楠再度平静下来，面色如常，古井无波。
“刚才你的那些分析……”
“怎么了？”
秦楠说着，不由得皱起眉头，微微侧目，看着唐烬星道：
“有什么问题么？”
“不，没什么，只是……”
“我总感觉，那些不是你想出来的。”
唐烬星话音刚落，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辩解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我知道，你说的对。”
秦楠罕有地没有发作，而是有些苦涩地说道：
“我有一个朋友……一个生死与共的朋友。”
“他对外杀伐果断，对内又温和谦逊……是一个强大又可靠的家伙。”
“虽然有着很多缺点……比如说阴暗，比如说疯狂，比如说争斗的时候总会拼命，比如说……”
秦楠有些絮叨地低喃着，眼中流露出几分追忆，但很快又变为了落寞。
“还有，其他人……我们曾是亲密无间的伙伴，为了整个世界的未来奋战过。”
“但，那都是过去……”
说着，秦楠停下脚步，双目瞪大，眼瞳不断颤动着，整个人怔在原地。
“秦楠？秦楠！？”
“你怎么了！？”
没有理会唐烬星的问话，秦楠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当中，细细思索着。
冥冥之中，他仿佛抓到了什么，但又怎么都抓不住，理不清，让他心烦意乱。
“呼……我没事，继续走吧。”
秦楠叹了口气，刚想启程，却又伫立在原地，眉头微皱，有些失神地看向远方。
不知何时
那道身影手持金色的长枪，身子挺拔，意气风发，黑色的碎发随风微动，岩元素构成的暗金色战甲泛着冷光，带着冲天的战意和杀气。
那双金色的双眸带着无尽的威严，仿佛亘古以来便存在的神明一般。
不，没有仿佛！
那……就是神明！
“驱雷之人，就此止步。”
冷傲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轰隆！！！”
金色的长枪一挥，大地不断震颤，竟是裂开一道缝隙，璀璨的金光自裂缝中迸射而出，直冲天际！
“越过这道金光，便是与吾为敌！”
男子伫立在金光的另一端，话语中带着几分倨傲，但这份倨傲，有着强大实力的衬托。
金色的长枪闪烁着锐利的锋芒，仅仅是肉眼看去，便会被那刺目的神光所伤！
“咕噜……”
唐烬星见此场景，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双腿轻微地颤抖着。
他哪见过这等阵势，当即便有了些许怯意，但却并未退去，而是站在秦楠身侧。
“怕么？”
“……怕。”
“呵……你倒是诚实。”
秦楠不由得轻笑一声，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甚至带着几分坦然。
不出所料……年轻时候的岩神，有着盖世的神力，亦是有着常人没有的傲气。
他那未经沉淀的傲气，不容许他带着其他仙家对敌。
因此，那道金光的对面，只有岩神——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我无意与你为敌。”
秦楠话虽如此说着，却是踏步向前走去。
“秦某只为借道，绝不毁璃月一花一木。”
“让我过去，我们井水不犯河水。”M..
然而，金光对面的摩拉克斯，却依旧冷着一张脸，枪尖的金色神力愈发浓郁！
秦楠愈发接近那金光，而后，一步踏出！
“轰！！！”
浩荡的金光倾泻而下，似有灭世之势！
“哼……”
看着那灭世的神光转瞬间迫近，秦楠冷哼一声，身上跃动着电弧，眼中满是战意！
而在最深的眼底，竟是凝聚着一丝极淡的黑雷！
“没得谈了么……那，便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