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兆百思不得其解,并且隐隐地,还越想越郁闷了。
尤其是当她来到卧室,再看着床上那两颗蛋的时候。
如果说,这真的是两颗蛇蛋的话,那么是不是也就证明了,那条蛇其实就是雌性。
谢兆之前,也不是没有好奇过性别这个问题。
虽然好像这也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然而却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得到验证。
以前觉得不重要的事,却还可能存在诸如眼前这样的安全隐患。
“所以昨天做梦的时候,就是要特意告诉我一声,你留下孩子跑了?”
此时此刻,她真的有些郁闷了。
短暂的梦境里的一面,除了被震撼到,也再没有其他可说的了。
以至于谢兆现在回想起来,甚至都不能从当时梦里,那身为人的形象上,留下个有关男女的判断来。
大概这就是美到极致,雌雄同体的最好写照了。
但是作为一个妈,这怎么说也有点儿不负责任了吧?
“你们的妈跑了,知道吗?”
又一次被迫当了冤大头的人,此时心里最真实的念头,大概就是期望这两颗蛋,就跟床头柜上的两颗鸡蛋似得,永远不会有变成鸡的那一天。
然而和谢兆想法不同的是,那只兔子俨然母性爆发,在床上刨窝似得忙前忙后,不亦乐乎。
她就站在一边默默看着,脑袋上不禁冒出大大的问号来。
“公兔也会这样?再说了,不是哺乳动物吗,还会孵蛋?”
这件事情吧,就跟性别之谜似得,你就不能细想。
于是曾经性别不明,只留下了两颗蛋的所谓灵蛇,就这么跑路了,最初买回来当预备口粮的兔子,最后摇身一变成了奶爸,一直就围着蛋转。
很快到了该收拾上床,准备睡觉的时候。
而谢兆的床上,还是乱作一团的样子。
她忙着打扫客厅也没顾上。
这会儿自己的被子,眼看着就又被卜离给团成了一个窝的形状,还贴心地将蛋,给推进了窝里。..
“你还是回自己的笼子去吧。”
说着,谢兆一手提起兔子,另一手包住被窝里的两颗蛋,打包一起,统统塞进了兔窝里。
管他的呢,先换了床单被套,睡觉再说。
卧室的房门一关,再发生什么,暂时也都不想再管了,大有听天由命的架势。
然而也就是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的当晚,她就又做梦了。
梦里的卜离,竟然会开口说话了。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让谢兆不禁感慨道,还好是在梦里。
梦中发生什么,都是合理的,哪怕是听到一只兔子管你叫主人,还对着你说话。
“主人,她走了……”
“谁?你说谁走了?”谢兆只能是故作冷静问道。
卜离挺直腰杆,直起身体。
明明是四条腿儿的兔子,莫名地却有股,身为人类的沧桑感。
而且那语气,怎么听都有种仿佛熟悉的惆怅。
卜离像是没听到她说什么,一兔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耷拉着耳朵。
“我想她留下来,可是她还是离开了,只留下我们的孩子……”
谢兆立时瞪大了眼睛,低头看向一只兔子时,就像是在看什么了不得的怪物。
喉头下意识发紧,艰难挤出个声音来。
“你说的我们,该不会是和那条蛇吧?”
一只兔子,和一条蛇。
谢兆感觉自己的认知,被什么给冲击了,只能不确定地又跟问了一句,“那个孩子,不会是说两颗蛋吧?”
卜离:“我要当爸爸了。”
咳咳……
喉咙发痒,嗓子发紧,跟着脑袋发蒙。
这会儿,她半晌都说不出,别的什么来。
这不科学啊!
最后的最后,当一人一兔,站在梦境的那颗大树下,人正盯着兔子纳闷儿,苦苦思索想要弄清楚点儿什么的时候。
谢兆就只看到一个挺直脊背,立着望向树上的,坚定而又虔诚的兔影。
兔声软糯中,还带着点儿少年意气。
“她真得好美……”感慨一般,卜离说道。
然后又像是寻求共鸣似得,它低低叫了声主人。
此时树间的绿意盎然中,早就不见了昔日烈如焰火,旭日一般,盘踞在枝头的颜色。
不过听了一只兔子的话,虽然本身荒谬,但却不得不承认,它说的是对的。
那确实很美,美得动人心魄。
然而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让谢兆不得不鄙视起,昔日自己的审美来。
这不就是缺少了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吗?
你看就连一只兔子,都早早有了这样的觉悟。
但谁又能想得到,它能长成那样儿呢?
那样的!
哎……
梦中的郁闷情绪,被莫名放大了。
直到一觉醒来,都还像是笼罩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里。
床一边靠窗的位置,还空着一块儿地方,在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曾经是属于她最害怕的一条蛇。
而现在,这整张床,又都重新属于谢兆一个人了。
然而一段时间以来的习惯,还是让她下意识,保持了不敢越界的习惯。
这么想想,从一开始直到最后,她和那条蛇,几乎可以说是连一点儿,真正意义上的接触都没有过。
除了最后梦里,一睹真容的时候。
就像是看了场昙花一现,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就只剩下了被震撼后的感慨,以及……麻烦。
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的时间了,客厅里传来了叮叮咣当的声音,一听就是从某只兔子发出来的。
再想到昨天晚上的梦,谢兆整个人还有种,不真实的荒唐感。
推开房门来到客厅,远远就看到扒在兔笼子上磨牙的卜离。
还好此时的兔子看起来,不像是会说话的样子。
“你干什么呀?这不是还有粮吗。”
谢兆说着,打开了笼子。
卜离很快跳了出来,跟着又转过头去,咬着南瓜形状的棉兔窝,就要往外拖。
那窝里头,还躺着两颗蛋呢。
此时的她再看到这么一幕,联想到昨天梦里的话,心里不由地就有点儿犯嘀咕。
兔子和蛇,难道还真能生出什么来吗?
显然这不符合,生殖隔离的科学规律。
但是,如果那蛇是灵蛇呢?
啊……这……
兔爸爸正卖力地,把棉窝拖到了有太阳的地方,然后就默默趴在了一边。
这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温馨有爱的画面,一大早就冲击了谢兆的眼睛,然后直击心灵,留下个面积不小的阴影来。
此时她也没有办法,再用平常一些的心态,来面对那两颗蛋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能从蛋里孵出什么东西来,简直是要比开盲盒,还要刺激许多倍。
她于是和卜离一起,一人一兔,围着个窝,蹲在两边。
阳光打在窝里,一瞬间,隐约就看到一颗蛋里,好像有粉色阴影在流动的感觉。
是那颗小一些的蛋。
这会儿,蛋,已经不仅仅是原本的蛋了。
生命这个东西吧,有时候还真的是很神奇。
谢兆于是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蹲得有些麻木的腿,然后把自己的手机拿了过来。
关于蛇蛋以及孵化的关键词,出现在了搜索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