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才不管她为什么不说,看着她的目光冷漠又阴鸷,似乎在看着一个与他有仇的人。
沈秋染心中又是一阵阵的惊怕,只好把一切原因都推到一个死人身上。
“府里的姨娘众多,对待我们又是极度的冷漠,我害怕把这事情告诉您以后,您会放弃我。”她抹了一把眼泪,“也不能怪我多想,也不能怪我隐瞒,因为这个事情都是母亲告诉我的,她说,如果我真的敢说出去,那我的好日子就没了。”
“父亲,其实女儿的心还是向着您的,而且也警告了娘亲无数次,只是我不过是相府里面的一个孩子,没有后台,没有过多的宠爱,母亲她根本没把我的话听在耳朵中。”
沈秋染说着,又抹了一把眼泪,抬头看着沈从文那冷漠的眼睛,她就知道他依旧没有为自己说的话而动容。
“我知道父亲您在想什么,您是不是怀疑我不是您的女儿?其实母亲一开始没跟张管事在一起的,我印象里面,父亲这几年冷落她冷落得厉害,所以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是您的血脉。”
沈秋染见他依旧不动容,加了一把劲,纤弱白皙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哭着一张脸哀求着:“父亲,我真的很后悔,但您不能对我那么残忍,我是您的女儿啊。”
沈从文听着她一声声的哭泣,并没有因此动容。
沈秋染已经是他放弃的棋子,对于弃子,就算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也不在乎。
“行了,你起来吧。”沈从文道。
沈秋染顾不上眼下的狼狈,胡乱抹了一下眼下的泪水站了起来,“父亲,您原谅我了,是不是?”
沈从文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她,好会儿才说道:“张圆支走了库房里的银钱,你还对那些棺材铺的伙计说丧礼要大办,可现在府内可用的银钱支撑不起这丧礼的费用。”
“这怎么可能?”沈秋染并不相信,虽然没看过,但她知道沈从文是有一个私人库房的,丞相府不至于落魄到这个样子。
不过沈秋染很快想到他为什么这么说。
她母亲红杏出墙的事情已经成了事实,哪怕对方死了,她父亲的怨气还是没得到平息,所以他肯定不会拿自己库房的银子去办丧礼的。
只是话已经说出口,这会儿要是跟棺材铺的伙计说不大办,这丢的也是丞相府的面子。
沈秋染咬着下唇,问道:“父亲,我能做点什么?”
“这些年张圆给了你不少的好东西吧?”沈从文不但在打沈轻言那些宝贝的主意,也在打沈秋染的主意。
她们都是他的女儿,有好东西给他也没什么问题。
“是。”沈秋染懂了,虽然舍不得那些金银细软,可眼下只有讨好沈从文,她才能在丞相府安稳下来,而且,她现在急需要一个大办的丧礼来告诉大家,她在丞相府中依旧有地位的。
打定主意后,她主动道:“父亲,我去拿给您,母亲的丧礼务必请您大办。”
沈从文对她这识时务的态度很满意,点了点头,“你回去收拾一下,等会儿我会让沈达过去拿。”
“好的,父亲,那女儿先回倚月苑。”沈秋染俯了俯身,转身离开。
远离沈从文的地方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这里还是火辣辣的疼,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怨恨。
她现在只是暂时表现出乖巧,至于以后,她绝对不会放过沈从文的!
沈轻言坐在前厅,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冷秀汇报沈从文与沈秋染说的话。
听完后,她不禁笑了,“沈从文真是个极品父亲,连女儿的首饰都不放过。”
“大小姐,他会打二小姐那些宝贝的主意,说不定也会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冷秀提醒,尤其是现在张氏在她提点下带着沈艺茹离开丞相府了。
沈从文能够伸手要银子的人又少了一个,最后肯定会打到沈轻言的身上。
“我若是给他,他敢用吗?”沈轻言反问。.
冷秀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有什么不敢的?
沈从文并不胆小,若是胆小,他也不能从各个方面捞到那么多的好处。
沈轻言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现在府里府外都在忙着,她心中盘算着另外一件事。
她想多听听别人是怎么想的,于是问着冷秀:“冷秀,你说一个人刚有了希望,我们是不是该让他绝望呢?”
“是。”冷秀说完,意识到她为何这么问,又道:“大小姐,他要是绝望了,更会抓着您不放了。”
“无所谓。”沈轻言道,“我总觉得现在还不够,要看到他彻底绝望,心中才能舒服点。”
若不是沈从文现在还不能死,她真的一刻都不想看见他。
沈达走了过来,恭敬地朝着他俯了俯身:“大小姐。”
沈轻言看了他的脸一眼,随即收回目光,“何事?”
“老爷找您。”沈达说道。
沈轻言眉头轻挑,“他与二妹妹谈完了?”
沈达一愣,随即点头道:“是的。”
“本郡主脚累了,他想谈话,就让他来前厅找我吧。”沈轻言靠在椅子上,没有挪步的意思。
沈达不好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又俯了俯身离开。
沈轻言朝着冷秀招了招手,“耳朵凑过来,我还有事情要你去做。”
冷秀闻言把头凑了过去。
沈轻言在她的耳边低声吩咐了一些事情。
冷秀先是诧异,最后唇角露出一抹笑容,拱手道:“大小姐,奴婢现在就去把这件事给办妥。”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沈轻言清呷一口茶。
她想看看,沈从文彻底绝望的模样……
沈达把沈轻言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沈从文听。
“什么!”
沈从文站起来,扔下手中的茶盏。
茶盏落地摔成了四半,哐当响的声音却没法掩饰她心头的怒火,“沈轻言果真是这么说的?”
“是的,相爷,您要不过去一趟吧。”沈达劝道,刚才沈轻言很明显摆出了平顺郡主的架子,一个丞相定然比不上郡主的。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对沈从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