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言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往翠竹苑走去。
冷秀意识到她的兴致不高，跟刚才掀房顶相比，现在的大小姐安静得可怕。
她知道沈轻言想要安静，可还是忍不住的说着，“大小姐，您是在想您生母的事情吗？”
“嗯。”沈轻言不知道为何，知道十八根镇魂钉的事情后，她耿耿于怀，心中怎么也不舒服。
“其实人死后就归于尘土，您不必介怀。”冷秀并不相信这些，所以不觉得有什么，而那些人爱做这些事情不过是做坏事多了心虚，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其实对死者也没什么影响。
沈轻言知道她不相信，只是摇了摇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的灵魂能穿越过来，谁都解释不清楚，所以得知南宫璇在死了以后还要遭受这些罪，她的心就不是滋味。
“大小姐，若是您真的难受，或许可以去找个道士，给您的生母做一场超度法事，再或者，帮忙把十八根镇魂钉给拔出来。”冷秀天真说道。
沈轻言又是叹息一声，“这么多年过去，她的棺木早就腐朽了吧。”
当初南宫璇死得凄惨，虽然原主已经没记忆了，她也不指望沈从文能为南宫璇订多好的棺木。
普通的棺木，在地下用不了十年就会被各种微生物以及湿气给腐朽得差不多了。
冷秀一怔，心中忽然感觉悲凉。
怎么说，南宫璇也曾为相府正妻，过世的时候，连一副好的棺木都没有。
她想到这些，也觉得不是滋味。
主仆二人重新走回翠竹苑。
沈轻言心情郁闷得很，干脆从空间里掏出一粒助眠的药物吞下，再躺回床上。
一向浅眠的她基本不做梦，但是今晚在药物的影响下，沉沉睡着，她做了个梦。
沈轻言梦见了南宫璇，那张脸只在原主的记忆里，还有些模糊，可是在梦里的南宫璇，她看得格外的清楚，是个温柔的大家闺秀，长得十分美。
她对自己说了很多话。
沈轻言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记得了，只觉得，南宫璇很温柔，让她似乎看到自己前世的母亲了。
她的心不太好受。
冷秀的声音从厢房外面传来：“大小姐，您起了吗？”
“起了。”沈轻言不再回想梦里的事情，收拾了一下心思下了床。
冷秀走进来服侍她洗漱，盘好头发后才说：“大小姐，奴婢刚才看到夫人又往宿姨娘的院子去了，怕是又要打砸扶风苑。”
“她还有精力砸扶风苑？”沈轻言有些意外，以为昨夜的事情，张氏怎么说也该被吓破胆子了吧，怎么还有精力去找宿珍的麻烦？..
“奴婢也不知，只是看见她带着几个侍女又往那边去。”冷秀每天都会早起练武，即使昨夜在芙蓉苑那边看了好会儿的戏，也不影响她早起的习惯。
所以张氏带着侍女往扶风苑去的时候，她也碰巧看见了。
“走，我们也去看看。”沈轻言倒不是想看热闹，只是想找一个与张氏刚好碰上的机会，想要看看昨夜在张氏脸上画的那些伤痕变成怎么样。
冷秀见她兴致勃勃的就要出门，提醒道：“大小姐，你还没用早膳呢！”
“不碍事，看完再吃也行。”沈轻言道。
红邀刚好端着粥走到正房，听见她这么说，板着脸道：“大小姐，不用早膳怎么行，奴婢今天煮了粥，您先喝了。”
沈轻言看了一眼托盘上的粥，“太烫了，等会儿再吃。”
“是温的，不烫。”红邀很细心地服侍着她，算着时间舀粥的，这会儿粥是温的，不烫嘴也不冷，喝下去刚刚好。
沈轻言拗不过她，端起粥大口大口喝起来。
冷秀轻轻蹙眉：“大小姐，您喝的慢一些，夫人一时半会没可能砸完的。”
话说完，沈轻言已经把粥喝完，把碗放回托盘上，往外走。
红邀连着跟了几步：“大小姐，奴婢还准备了包子呢！”
“回来再吃。”沈轻言说完，已经走出翠竹苑。
冷秀跟上。
看着风风火火离开的沈轻言，红邀摇了摇头，听说夫人又去砸扶风苑了，这会儿那边应该正热闹。
不过红邀对这种事情不太感兴趣，所以没跟上去看。
沈轻言走到距离扶风苑不远的地方，就听见了打砸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看着院子里面的情形，张氏刚好从扶风苑的正房走出来，指挥着在院子里打砸的两个侍女，“砸，给本夫人狠狠的砸，再找几个小厮把这个假山都推了，还有这些树干，都给砍了！”
沈轻言挑了挑眉头，张氏的语气依旧泼辣，却似乎有些中气不足。
她身后的冷秀也听见了，低声道：“大小姐，夫人说话有气无力的，是跟您有关系吗？”
沈轻言微微一笑，“不是，或许是夫人昨夜没有休息好吧。”
她不承认，冷秀也没说什么，反正是不是沈轻言做的，她都觉得张氏要倒霉了。
而作为她曾经的奴婢，冷秀没打算做些什么，更没提醒她的想法，因为这么做，就是在背叛沈轻言。
她觉得跟着沈轻言挺好的，以后还有恢复的可能，所以打算一直对她衷心，没打算继续讨好张氏，就算以后张氏有别的吩咐，她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沈轻言。
沈轻言的目光依旧看着扶风苑的院子。
张氏也加入了打砸的行列，活脱脱的成了个泼妇，没了丞相夫人该有的气度。
沈轻言想起梦里南宫璇温婉的模样，她心中不禁纳闷，从张氏现在的模样，她能看出对方年轻的模样，那模样不及梦里的南宫璇十分之一。
要是张氏没有护国将军府，沈从文这种男人，肯定会选择南宫璇吧……
说到底，还是护国将军府……
沈从文的野心，与护国将军府一拍而合，所以才纵容张氏进门，欺负南宫璇。
宿珍从扶风苑里走出来，有了昨日的经历，她早已经淡定。
看着张氏不要命的打砸着扶风苑的一切，她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吵闹得很，她随意瞟了一眼，便看见站在院子外面的沈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