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虽然来得晚，也算及时。
张氏心中清楚，要是再晚半个时辰，说不定她什么都招了。
张氏走出厢房，来到芙蓉苑的正厅，看见沈秋染便迎了上去：“秋染，这几天府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沈秋染正眼看了一下张氏，这会儿她才有丞相夫人的模样。
刚才在府门口，张氏那模样就像是逃荒来的难民，若不是要维持自己的形象，她根本不会靠近。
沈秋染看了一眼正厅内的侍女，吩咐道：“你们先下去。”
“是，大小姐。”几个侍女一同离开。
沈秋染把门关上后，才握住张氏的手直接问道：“杀手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
“是。”张氏愁着一张脸，现在杀手已经招了，判官殿的人已经把张管事带了回去。
这下，肯定是凶多吉少。
张氏倒不怕张管事会把护国将军府牵连进去，只是想到这些年与他的情分，心中多少也有些舍不得。
“你糊涂啊！”沈秋染拍了一下桌子，与往日的温婉完全不同。
张氏对于她有两副面孔的事情早就习惯。
她愁着一张脸：“秋染，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要保护护国将军府。”
“一个小小的管事能威胁到护国将军府？”沈秋染表情阴沉，直接挑破：“母亲，我看你不是想保护外祖家，而是想要保护那个男人！”
她本不觉得张氏与张管事有关系。
可沈轻言的话提醒了她……
沈秋染回想起这些年张氏与张管事的一些互动，越发觉得他们有不见得光的关系。
“我……”张氏羞愧不已。
她与别的男子有奸情，这会儿还被亲女儿给挑破。
一时间，张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果然是这样！”沈秋染要气炸了！
“我才是你的女儿，才是你的希望你的未来，你居然为了一个野男人，差点把我的未来给毁了！”沈秋染气得发疯，那花容月色的姿貌荡然无存，她表情狰狞，在正厅来回踱步。
每一步，似乎都要踢向张氏。
张氏连忙哄道：“以后都不会了，张管事已经被判官殿抓了起来，已然是凶多吉少……”
“你以为做过的事情现在不被揭发就能瞒天过海？”沈秋染恨得牙痒痒，她一直尽心维持好自己的形象，不让任何人握住自己的把柄。
她这么聪明，怎么会有张氏这么愚笨且浪荡的母亲！
张氏一愣，因为做错事在先，而且在判官殿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她此刻的气势比沈秋染要弱上几分：“这件事，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你真的以为没其他人知道吗？”沈秋染眯着眼睛，那神态好似要吃了眼前的人。
“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她说道：“若不是沈轻言的话，我哪能通过过往的种种猜测出来？刚才离开的时候，我还看见了父亲的神色，他肯定也在怀疑。”..
张氏心头一惊，感觉被人从头到脚浇了冷水一般，身体的温度瞬间蒸发，她冷得哆嗦。
要是让沈从文知道她跟张管事有一腿……
就算有护国将军府保她也没用！
“父亲现在指不定会调查你跟张管事的关系，你如此浪荡不堪，怎么就能保证没有下人见过你们厮混？”沈秋染阴恻恻的，像地狱来的恶鬼：“为了我的以后，必须做点什么转移父亲的注意力。”
张氏连忙点头附和：“是，是，必须做点什么。”
沈秋染看向六神无主的张氏，道：“明日，无论如何也要毁了沈轻言，只要她被父亲彻底放弃，我们母女才能安全。”
提及沈轻言，张氏的心中莫名的一慌。
她在判官殿，好像看见了南宫璇……
她如同鬼魅那样，在她快要精神失常，或者是半梦半醒之间，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心中一抖，手指紧紧掐着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南宫璇死了那么多年，她若真的成为厉鬼，早就回来报复了，不会等到现在才出现在她的眼前。
张氏一边在心中这么跟自己说着，一边询问沈秋染：“秋染，你打算怎么做？”
“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沈秋染没说。
过去的种种都在告诉她，张氏不是一个成大事的人。
沈秋染现在对这个母亲已经没了期望，只希望她能安安稳稳坐在丞相府夫人这个位置上，给她一点助力就行。
张氏与沈秋染的对话，被冷秀全听在耳朵里。
她快步往翠竹苑赶，把自己听见的消息，全告诉沈轻言。
沈轻言听完后，冷淡的面容中闪过一抹杀意。
“这母女两人，真能搞事情。”她低声说道。
“大小姐，二小姐要做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您要小心些。”冷秀以前长期待在这对母女的身边，知道她们的手段都不简单。
她担心沈轻言会着了道。
“无碍，她也没那个设计我的本事。”沈轻言不是轻视沈秋染。
而是这个朝代，除了用皇权压死她，好像也没谁能够整死她……
她一个现代人，不是白活的。
而且这一身血脉也不简单，要是她还能被沈秋染给设计到，那她真的对不住这一身的血脉……
冷秀见自家大小姐这么淡定，心中有些许的无奈，只能暗暗想着，自己多用些心，照看好沈轻言才行。
虽然她能无声解决掉两个杀手。
可杀手跟内宅的争斗真的不是一回事。
她刚从郾城回来，肯定不懂那些内宅的斗争。
翌日。
沈轻言刚起床洗漱好，沈达的声音就从院子外头传来：“大小姐，御王殿下的马车在相府门口等着。”
“好。”沈轻言应了一声，对一旁的红邀道：“你去跟祖母说，今日我要随御王殿下出门一趟，就不去她那边用早膳了。”
“好的，大小姐，需要奴婢陪着您吗？或者让冷秀陪着您？”红邀又问道。
“都不用。”沈轻言摇头，今日是夜慕渊带她出门，不会有危险。
没有杀手那么蠢，为了取她性命，在他的眼前动手。
毕竟活阎王这个称号不是白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