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慕吟带头鼓掌。
接着，便是其他公子小姐的掌声。
掌声把沈秋染给拉了回来。
披着风雪回到座位上，她觉得寒冷外，还感觉周围看自己的目光都带着嘲讽。
沈秋染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拽着，躲避开众人视线的时候，目光恶狠狠瞪了沈轻言一眼，再坐下。
面对众人的瞬间，她的表情又恢复如初，温婉中带着淡淡的委屈。
沈轻言咬了一口果子，用仅有两人才听见的声音道：“二妹妹别委屈，等会儿他们每个人都要跳。”
沈秋染一口郁气梗在喉咙，涂着蔻丹的指甲，快要掐破手心的软肉。
虽说在场官宦家的小姐都要跳舞，可她是第一个，这种无疑是一种羞辱。
夜慕吟见沈秋染已经坐好，把腰间的玉佩递给一旁的公公：“小平子，赏。”
一旁的小瓶子“诺”了一声，弯身接过后递送到沈秋染的面前。
众人目光均投向沈秋染。
五皇子的贴身玉佩，这价值已经不能用料子的好坏来衡量了。
谁都知晓，见玉佩如见五皇子。
对于沈秋染得到的偏爱，众小姐眼中的神色各异，有羡慕，有妒忌。
尽管沈秋染并不喜欢夜慕吟，但对于这份殊荣，她心中还是有着骄傲，那被沈轻言气着的心也好受了点。
“五妹妹，是不是该下一位小姐了？”夜慕吟虽然喜欢沈秋染，但皇子注定不可能只有一个妃子的，他想趁着这次的赏雪诗会，物色几个侧妃。
“嗯。”夜长宁知道他的心思，对上沈秋染的目光，她点头，道：“下一位，就由沈家的四小姐沈妤婕来跳吧。”
沈妤婕闻言，盈盈起来。
她朝着夜慕吟与夜长宁行了个礼。
夜慕吟见过这沈家四小姐，此刻却被她脸上的红印给吸引住了。
夜长宁也注意到，立刻问道：“沈妤婕，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沈妤婕下意识看了一眼沈秋染。
得到对方肯定的目光后，才哀哀切切的跪下道：“臣女斗胆，想请崇王殿下与长宁公主做主。”
“哦？何事？”夜慕吟对这个四小姐没多大兴趣，但感觉会有好玩的事情发生，便来了兴致。
沈妤婕故作害怕的模样往沈轻言那边看了一眼。
“今日出门的时候，大姐姐说臣女打扮得太妖艳，给了臣女一巴掌，可能是大姐姐在郾城那边养得目光短浅了些，觉得臣女这身正常的装扮，碍了她的眼吧……”
沈妤婕颠倒是非，反正无论沈轻言等会儿狡辩什么，都没人会相信她的。
加上还有沈秋染作证，沈轻言还能怎么狡辩！
“可是，臣女这打扮是正常的，赏雪诗会本就是长宁公主举行的一次重要宴会，打扮的隆重些是正常的，臣女不觉得自己有错，想请崇王殿下与长宁公主为臣女做主。”
沈妤婕的声音刚落下，一道声音响起。
“见过会妒忌人的，但像沈大小姐这么善于妒忌人的我可是第一次见。”一个官宦家的公子说着，不禁为沈妤婕打抱不平：
“是啊，觉得庶妹装扮过于华丽，那自己也打扮打扮呗，丞相府再亏待她也不会连衣物首饰都不给吧？”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中，各种议论的声音开始响起。
“就是，看她那寒酸样，我之前还觉得她过于朴素，现在想来就是故意的，庶妹都有这么多首饰，她一个嫡小姐怎么可能没有？”
“肯定有啊，我听说之前御王殿下奉皇上的旨意，送了一堆金银软饰给她，怎么可能没首饰！”
“啊？皇上为什么要赐那么多东西给她？”
“说是协助御王殿下剿匪有功，一个闺中小姐，怎么可能会协助剿匪，我看这事情有蹊跷。”
“你别说，她是这段时间才回京城的，我听说了，之前是独自回京的，谁知道在回京途中有没有遭遇什么事情，要知道郾城到京城可不止一条路，说不定她就是经过了那条土匪经常出没的道路……”
“你的意思是，她被山匪捉去了？”
沈轻言放下果子，在这等着她呢！
她目光轻飘飘的看向那几个不断引导在场的人往她被山匪捉去的事情上去的小姐。
她们，应该是沈秋染的朋友吧……
不然怎么净做着帮沈秋染的事情呢？
那小姐又道：“哎呀，还是别乱猜测了，要知道那些山匪可是极度缺女人的，就算一个老嬷嬷被抓去山里也要被那什么的……”
“这她真被抓去了，这不就要丢清白了？”
这句话一说完，众人轰然。
红邀听得一阵焦急，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是不吃东西了，却是淡定的坐在那里，好像这些人口中讨论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夜长宁看着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的沈轻言，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众人在讨论着她呢，她怎么还能一脸淡定从容。
夜长宁清了清嗓子：“安静。”
讨论声戛然而止。
夜长宁环视一眼众人，虚情假意地说着：“你们这无凭无据的，怎么能在这里猜测呢！沈轻言可是与我七哥定亲了的，你们这么揣测，说的不就是皇家的脸面吗？”
众人大骇，除了沈家的三个小姐外，其他人站起跪下：“崇王殿下赎罪，长宁公主赎罪。”
夜长宁看向沈轻言，她却连眉眼都没抬一下。
“沈轻言，你说一下怎么回事吧。”她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沈轻言神色冷淡，站起来，环视众人一眼。
那气势，仿佛她才是主座上的公主。
夜长宁看见她这个神态，心中莫名的一紧。
这神态这架势，真的是郾城长大的野丫头吗？
“那臣女就好好说说四妹妹说被打的事情吧。”沈轻言对那些千金故意误导众人的话语毫不理会，目光莞尔地落向沈妤婕那一头的簪子。
虽然她不懂古代首饰这些。
但能肯定的是，沈妤婕那一身的行当还没她头上的簪子贵。
沈妤婕被点名，抬头看了一眼沈轻言，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头上的一根簪子就比四妹妹一身的金银细软贵，怎么可能因为妒忌四妹妹穿戴比臣女好就给她甩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