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言感受到祖母深切的关怀。
在她的前世,自从姥姥跟母亲过世后,没人这么关心过她。
偌大的隐士家族,里面每个人都像一头有毒的猛兽,只想抽她的筋扒她的皮,只因为她是沈家百年来唯一的天才。
“祖母放心。”沈轻言轻轻拍了拍老夫人的手,转身与红邀离开。
主仆二人一同来到丞相府门口。
沈从文与张氏已经站在门口等着。
沈从文的脸依旧青肿,被张氏挠的伤疤还红肿着,他眼神一冷,掠过失望的神色。
他还等着沈轻言犯错。
只要她心高气傲,不来迎接沈秋染跟容嬷嬷,他就有机会惩罚她。
沈轻言玩味地对上沈从文那失望的眼神,看着那些伤疤,她故作诧异:“女儿给父亲请安,只是已经过去三天了,父亲脸上的伤怎么还没好,反倒是看着严重了些?”
沈从文心中怄气,这几天府邸的客卿大夫一直在给他上药治疗,但这脸上被挠出来的伤一直不见好。
“与你何干?”他语气冷得如同冰霜,想要冻死眼前这个死丫头。
自从她死而复生回来后,他便没遇到过好事。
先是被那煞神七皇子给停朝一月,又被张氏挠了一脸,现在伤口迟迟不好,他这个模样根本不能见外人,现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沈轻言看着他脸上的伤疤明显有发炎的痕迹,唇角微挑,她的夺魄针在慢慢侵蚀着沈从文的身体。
“不知父亲是否知晓,女儿在郾城的时候跟郎中学过医术。”
沈从文手指捏得咔咔响。
就算沈轻言的医术再厉害,他也绝不会让她医治:“那又如何?”
“女儿看着父亲您脸上的伤,不像是普通的挠伤,说不定是碰到了什么毒物,导致伤口迟迟未好。”沈轻言看向张氏。
张氏的脸上依旧挂着一条轻纱,遮掩着脸上的红肿。
“阿言,话不可乱说!”张氏对上她的双眸,心中一紧,同时心中纳闷。
这个没教养的死丫头,眼神怎么那么犀利,看着状似无辜,对视上却让人不寒而栗。
“母亲,阿言说的是父亲可能在受伤后不小心触碰到什么毒物,绝没有污蔑母亲手指带毒的意思,不过父亲与母亲同吃同住,眼看着母亲的伤都要好了,父亲脸上的伤害这么严重,这毒物,甚是厉害……”沈轻言看着张氏的指甲若有所思。
沈从文黑着一张脸,怎么能听不懂沈轻言的意思?
他心中也有怀疑。
为何张氏的伤都要好了,而他的伤迟迟未愈。
难道真的是张氏的报复?
察觉到沈从文的目光,张氏连忙自证清白:“这事情我不知晓,府中的毒药,都是客卿大夫保管着的。”
沈轻言掩嘴,故作吃惊,只是那手掩盖的唇角弧度却是上扬的:“这样吗?那父亲一定要好好查查那客卿大夫。”
原主的记忆里,那客卿大夫,都是张氏从护国将军府带过来的。
张氏意识到被沈轻言给套住了,连忙道:“相爷,客卿大夫都是护国将军府出来的,不会有问题的。”
沈从文面不改色,在沈轻言回来那天埋下的狐疑种子,今天悄然发芽:“再说吧。”
张氏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这件事还没过去,正想说什么,便听见丞相府的小厮喊道:“二小姐回来了。”
声音由远及近,小厮跑到了丞相府门口,站在了一旁。
紧接着,就是马车缓缓停下。
张氏看着沈秋染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沈秋染的回来,让她瞬间有了抵抗沈轻言的底气。
同时,也没那么怕沈从文了。
因为沈秋染是沈家的希望,她是沈秋染的生母,自然在丞相府更有底气。
沈秋染下了马车以后,容嬷嬷也被侍女搀扶下车。
容嬷嬷满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脸上的皱纹把人衬托得阴森严肃,同是老人家,容嬷嬷的行态少了仁慈,多了狠厉。
“容嬷嬷,您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妾身差点就来不及给您准备院子。”张氏上前,躬身搀扶容嬷嬷。
她虽然是丞相府的夫人,可在太妃娘娘身边的红人面前,什么都算不上,自然的,也就拉低架子去迎接这个不好惹的容嬷嬷。
“无碍,老身也是听见沈家大小姐回府的消息,便奉贵妃娘娘的令旨前来,教导沈家大小姐修习宫中礼仪。”容嬷嬷苍老的眼睛一扫众人,最后落在沈轻言的脸上。
这个就是张家的绊脚石?
瘦瘦弱弱、畏手畏脚,不堪一击!
张氏欣喜:“太妃娘娘有心了,阿言,还不上前跪拜感谢太妃娘娘?”
瞬时,丞相府的众人目光都落在沈轻言身上。
她此刻若是下跪,就代表着一种屈服。
沈轻言心中清楚,说是跪拜感谢,那不是承了太妃娘娘的下马威。
她淡淡一笑,“母亲,太妃娘娘来了吗?”
张氏一怔,沈轻言这唱的是哪出?
沈秋染看着沈轻言,柔弱的目光中闪过一抹狠厉,她的回来,彻底断了自己与七皇子的可能。
沈轻言,她该死!
“大姐姐有所不知,容嬷嬷传达的是太妃娘娘的令旨,你直接跪拜叩谢容嬷嬷即可。”沈秋染嗓音轻柔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