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会躲开。”
“你撞得疼不疼啊?我压着你的尾巴了吗,怎么你尾巴的毛扁了一点?”
“我之前也是站起来的,你不能站起来吗?”
……
无论齐楚怎么摇着尾巴哄面前这头生闷气的大灰狼,霍北都闭着眼睛不吭声,它被齐楚撞得不轻,更要命的是齐楚直接一爪子压在了它敏感的尾巴上。
霍北觉得它被野牛群追击的时候都没叫出过这么惨的狼嚎声。
旁边的小雪堆被它们撞出了一个不小的坑,隐隐可见一个狼的形状,心理层面受到了创伤的霍北抽出了自己的爪子,它的利爪勾着身下的石块,在上面留下了深深的爪痕。
如果不是觉得齐楚经不起它一爪子,可能这一爪子就落在齐楚身上了。
“你离我远点。”霍北的尾巴已经垂在了石头旁,狼的尾巴和哈士奇的尾巴不同,它们的尾巴毛更粗,质地偏硬,没有哈士奇那样蓬松柔软的尾巴毛,它有些不耐的小幅度晃动着尾巴,察觉到齐楚盯着自己尾巴尖看时,它脸色一沉,立刻将尾巴蜷缩起来,压在了自己身下。
继后腿受伤之后,它的尾巴也遭受了重创。
自觉做错事情的齐楚趴在了石头头旁边的雪堆,脑子里快速思索着要怎么缓和与霍北之间的关系。
较远处的草丛里传出了一丝细响,叶子上的雪块窸窸窣窣地落下,本来趴在石头上休息的霍北猛地睁开了眼睛,极其警惕地看向声音传出的地方,隐隐露出了獠牙。
然而那处却飞出了一只鸟,落在了旁边的枝丫上后,又再次振翅离开。
霍北继续盯着那块片刻,见没有什么动静,这才舔了舔自己的前爪,收回了凌厉的目光,低下头用爪子蹭了蹭自己的脸,耳朵竖起,听着四周的动向。
而身边最刺耳的声音,莫过于石头无可忍地吼了一声,爪子勾着石块缝隙,探出上半身,咬牙道:“你在干什么?”
已经纠结到在挖坑的齐楚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他歪了歪脑袋,看着面前刨出来的雪堆,支支吾吾道:“挖……挖雪堆。”
齐楚也不想挖坑,但是霍北让他必须待在这块石头且越刨越顺爪,不一会儿竟然将石头下沿部分已经刨出一部分的根底了。
霍北从石头上跳下来,落在了石头旁边,它看着这一块岩石裸露的根底,又看了眼自己趴着的岩石,深觉自己如果没有制止对方,恐怕这块睡觉的地方,半夜就得塌了。
“你捕猎能力不行,刨坑的技术倒是不错。”霍北盯着那块大坑看了半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这都是跟谁学的?”
深知自己真实身份是哈士奇而不是狼的齐楚,深深长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天赋技能。”
霍北:……
哈士奇,拆家,友好,跳脱,叛逆,爱玩闹,撒手没,拉雪橇……
除了拉雪橇,似乎没一样是有用的天赋,但他也不能在这个大雪山里拉雪橇吧。
最后霍北还是没有睡在这块石头上,它有些担心大半夜睡得地方塌了,狼生已经很艰难了,霍北不想再雪上加霜,它选择了比较保险的树边,并且和昨晚一样,让齐楚睡在了它旁边,以防止齐楚还能干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西伯利亚的三月份,滴水成冰,饥饿的猛兽蛰伏在树林间,借着雪堆和岩石挡住身形,迈着爪子踏在雪地上,小心翼翼地靠近着目标。
这头野兽浑身带着斑纹,爪子尖利,它灵活的身形穿梭于林间,而后再从树上跳了下来,一点一点地靠近着面前的两头西伯利亚狼。
月光落在了林间雪地上,照的树林里恍若白昼,这头蛰伏着的野兽,正是之前逃离的那头猞猁。
猞猁是一种身形非常灵活的猛兽,一般来说猞猁遇到狼群是会选择躲避的,但遇到落单的狼,却会主动挑衅,甚至非常热爱杀死狼的幼崽。
但是这头猞猁却是选择错了猎杀的对象。
“蠢货。”在猞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本来假寐的西伯利亚狼已经发动了攻势,几乎就在一瞬间,它便已经冲到了猞猁旁边,尖利的獠牙直冲猞猁的脖颈,狠狠咬了进去,巨大的冲力直接让猞猁跟着一起翻滚了几圈,猞猁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痛叫声。
霍北本想直接再次袭击它的脖颈,但后腿的伤却让它有些力不从心,身形稍稍一顿,它立刻前爪勾地,撑住了自己的身体,掩饰住自己后腿的劣势。
一狼一猞猁就在齐楚的面前打了起来,霍北的体型比猞猁大上不少,它并不急于攻击,只是绕着猞猁走,在猞猁试图逃走时压低身形,发出了威胁的低吼声。
这头猞猁的爪子趴伏在地上,它浑身肌肉绷紧,甚至连耳朵尖两簇黑色的绒毛都紧张地上翘着。
“哥……哥……”齐楚也不知道面前这头西伯利亚狼叫什么名字,总不能乱编,只能怂怂道:“石头要塌……塌了……”
齐楚站在树边看得最清楚,白天霍北休息的那块石头本来
霍北闻言,狭长的狼眸之中掠过了一丝阴冷,它迈着步子,不急不缓地逼近猞猁,时不时低吼威胁,却并不主动攻击,猞猁被逼得不得不往后退,后背的毛几乎炸开。
而就在猞猁被逼入石块旁边时,原本在一旁观望的齐楚趁机站起来,整只哈士奇直接扑到了这块松动的石头上,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石头那里经得起这么一扑,直接往下坠落,砸在了猞猁的身上,猞猁被砸的翻滚,伸出爪子险险勾住了旁边的草茎才稍稍稳住了一点身形。
这一下也砸的它头晕眼花,伤的够呛。
而齐楚也跟着翻滚的石头坠下时,后脖颈却骤然一疼,紧接着便被扔到了旁边,他趴在地上就看到霍北甩了甩身上的毛,而后发出了一声悠长,警告意味十足的狼嚎声。
哈士奇比狼容易掉毛一点,霍北猝不及防咬了一嘴的毛。
“站在那里不要动。”霍北头也不回地丢下了一句话后,三两下跃到了猞猁旁边,它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废话,爪子狠狠压在了猞猁的头部,低下头尖锐的獠牙刺穿了猞猁的脖颈,咬住不松口,猞猁在剧痛之下拼死挣扎,但无法抵抗压在身上的这头凶残的野狼。
浓烈的血腥味传开之后,树林里鸟雀惊飞,猞猁脖颈处涌出的鲜血将它脖颈的毛都浸透了,浑身抽搐了几下后,才没了动静。
霍北松开了獠牙,月色之下的它伸出舌头舔舐着脸上和身上的血迹,扭过头看向齐楚时,眼神里还有尚未褪去的凶光,狭长的狼眸显得异常可怖。
齐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了树上。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霍北冷笑了一声,它看了眼掉下去的石头:“你这刨坑的本事还是有点作用的。”
实际上如果没有这么一出,虽然霍北今天也能赢这头猞猁,但多多少少会受伤,它后腿伤得不轻,行动比起以往迟缓了不少,一旦被猞猁发现了弱点,那就是一场艰难的战斗了。
狼群固然可怕,但一头受伤落单的孤狼,在这片雪原和其他掠食者相遇时,就稍显劣势。
“狼虽然不吃同类。”因为心虚,尾巴蜷缩起来的齐楚贴着后背的大树,这才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他深深叹了口气,小声道:“但是狼吃狗啊。”
作为一只哈士奇,齐楚真的觉得狗生艰难。
“我明天起需要养伤,你出去巡视,如果遇到打不过的就跑。”霍北半趴在地上,舔着自己后腿的伤口,它道:“猎物自己去捉,捉不到就饿着。”
“好。”齐楚趴在了地上,将自己缩成了小小一团。
此刻的霍北还不明白,眼前这个冒充西伯利亚狼的哈士奇,除了会拆家,还有一个天赋技能,就是撒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