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芽和李承晏睡了个懒觉，赶回老宅的时候正好可以吃午饭。
柳诺去了幼儿园，郑芸一个人在饭桌前，见了柳月芽之后，虽然没胆量上前呛声，但唉声叹气少不了。
明知郑芸有话想说，但柳月芽最不喜欢搞迂回这套，既然不肯直说，那就等着吧。
李承晏倒是有些不忍，毕竟郑芸也算是个长辈，这些年对柳诺照顾有加。
他三分五次示意，奈何柳月芽坚定立场，低头认真吃饭，甚至还教育李承晏，“在我们柳家的规矩就是食不言，寝不语。”
李承晏没在意这话，郑芸倒是不敢张望，也低着头，脸都快埋进碗里了。
恰逢过来送汤的钱婶听到这话不由的笑了，但也没说什么。
李承晏明了笑意代表着什么。
刚开始他来柳家的时候，柳老爷子也说过这句话，但被柳月芽当场驳回，父女两个还吵得面红耳赤，诠释了什么是打脸。
如今柳月芽也开始说这句话，但在场的人，还真没有驳斥她面子的。
柳月芽悠哉悠哉的吃着饭后水果，这才给了郑芸机会，“想说什么就说吧。”
郑芸张望着四周，还有些佣人在忙着家务，李承晏低着摆弄平板，似乎是工作上的事情。
寻思了一会，柳月芽就碰了碰李承晏的胳膊，示意他等会在忙，郑芸似乎是要找他们两个人说话。
回过头来的李承晏以为是让自己走，便指了一侧的花厅，“我去那边坐一会儿。”
柳月芽起身，端起果盘，“楼上的书房光线好，一起去那坐坐吧。”
郑芸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李承晏这才意识到是他会错了意，“我再拿些热饮上去。”
亲戚造访，要多喝热水，奈何柳月芽不是在意这方面细节的人，李承晏只好自己多仔细照顾。
三个人坐的地方是柳月芽原来的书房，并不大，但也摆的开喝茶的桌椅。
郑芸没碰自己的杯子，焦急的把柳诺和她的对话完完整整的告诉夫妻两。
“诺诺去幼儿园接触新的小朋友之后，就会学到很多知识，以前那些不在意的事情就会成了她思考的方向，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想的，诺诺虽然懂事了些，但到底是个孩子呀，你们也不能……只为了自己考虑，不管孩子呢。”
郑芸皱着眉头，这番话算是明示外加抱怨了。
好在没有外人在，她胆子就大了些，说的也比较直白。
“孩子只管生，不管养，那算什么父母！”
虽然她不介意哄着诺诺，也喜欢诺诺甜甜的喊着她外婆再扑到她怀里亲亲她的脸，让她觉得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挺好。
甚至，有一天晚上想到诺诺长大之后，嫁出去……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柳穆山问她为什么哭，等她说了噩梦之后，柳穆山转头就睡下，觉得都不是事儿，大不了多准备些嫁妆，让人别欺负她就行，况且，有李承晏这个当爹的在，哪个小子敢不长眼。
这番话说完，气得郑芸要把这个糟老头子踢下床。
听听，这叫人话吗？
她担心的是柳诺没钱吗？
而是这么乖巧可爱的外孙女不能陪在他们身边啊！
过后想想，她还年轻，柳穆山是个老头子，还真见不到那一幕，活该他见不到，到时候她一个人伤心也不跟他说。
话归正题，郑芸气呼呼的望着眼前两个不负责任的父母，当妈的还在吃着葡萄，葡萄皮直接吐到碗里，而端着碗的是孩子她爸。M..
好在两个人当中还是有一个人能拎得清。
“郑阿姨，您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多谢您关心诺诺，等晚上我去接诺诺回来后，会好好跟她聊得。”
李承晏心怀愧疚，昨儿把柳诺留下之后，没想到小孩子心里会想这么多事，他还以为小孩子心大，能直接睡一觉就没事了。
这点有点像他，他小的时候时常见不到父皇，母妃要忙着巩固地位，对他的照顾也不多，陪伴他的只有太监宫女，可惜，他不能把心事跟这些外人说，夜里就自己抱着被子哭。
自己当了爸爸之后，以为经常来照顾柳诺，觉得是个好爸爸，却没想到，让柳诺还是没有安全感。
他偏过头，望向柳月芽，“我们……结婚好吗？”
柳月芽拿着纸巾擦了擦手，“好啊。”
“为了柳诺……”李承晏还在想着劝说的词，忽的，瞪大了眼，“你刚才说好？”
柳月芽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自己的回答。
四年了，李承晏已经记不清自己认真的玩笑的到底求过多少次婚，但每一次，都是拿着精心准备的戒指，想好的浪漫表白，寻求一个最合适的时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随心一句。
偏偏，就是这么随意的一句，得到了他奢求多年的回答。
他惊慌的站起身，低头垂望着柳月芽，她笑容恬淡，眼神中没有玩笑，似乎这一切就是理所当然，很平静。
“我，我去走走。”
不平静的是李承晏，他慌张的打开门出去，走路的时候，甚至撞到了门框。
郑芸笑出声，却又感慨万千，“他是个好男人。”
柳月芽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唔，是吧。”
若是见过李承晏在大庆朝的态度，很少有人会说这句话，被她用了三年心血调改的人，还能不好吗？
郑芸不知其中的故事，一脸歆羡的看着，“当初刚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孩子，叛逆的很，说实话，没见过性格比你还差劲的，一晃眼这么多年，你也有了孩子。”
回忆往昔，郑芸脸上也有了皱纹，她也不是年轻时候的一朵花，早已凋零。
“我曾经想着，你就算有钱，但又能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呢，将来婆媳矛盾够你喝一壶，现在才知道，女人啊，不一定要想着靠男人怎么活，反而独立自强能得到男人的尊重，李承晏是个好孩子，也是个真心爱你的好男人，嫁给他……不亏的。”
末了，又打趣道，“这样的男人，外面肯定不少诱惑，但对你守得住，不容易的。”
柳月芽知道郑芸指的是什么，骄傲道，“李承晏当然比柳穆山那个老色批强多了。”
说柳穆山老色批其实也不太对，毕竟柳穆山一辈子也就两个女人，和郑芸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但夫妻那点事，少得很。
郑芸不好意思说实话，由着柳月芽误会，反正他们父女之间，也不必说的那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