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多喜低头看到穿云剑,暗暗叫苦。
穿云剑斩妖杀魔剑锋凌厉,此时却还是一截黑木棍,看不出一点剑锋,哪里能降服妖邪。
一定是刚才这妖邪那一声惨叫让自己误会了……
福多喜抿了抿唇,脚底踩着妖邪的脸,不让他看到烧火棍似的穿云剑。
“我是三界判官,你如果不想向我诉冤,我也不勉强。但是我也不会杀无名无姓的妖邪,我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
“我姓许名典,是这间大宅的主人。”
“继续。”福多喜很想松开脚,自己能舒服点,也能让这个许典说话痛快些。但是又担心松开脚,这许典不受控制,再生出事端。现在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局面,可不能功亏一篑。
许典偏了偏头,微微笑了,他能看到福多喜的脸,也能感觉到胸口那根木棒似的所谓宝剑,并无锋芒。
许典的身子又软了几分,那件竹叶长衫好像铺在了地上。
“我知道你是三界判官,能判我生死。你还担心我逃跑吗?我困在这里将近百年,从没想过离开。我要等绢儿,绢儿不来,我不死。”
福多喜挑起那件竹叶衫子,衫子里没有骨肉,这男子只有一个头和一双手!
还真是不妖不魔的存在!
“许典,你那么想见绢儿,说来听听,如果可以,我帮你把绢儿找来。”
“你可以的,你是大神,你一定能找来绢儿。”
男子口中的绢儿是邻县的一个少女,家境殷实,倍受父母疼爱。
那一年端午节,许典在河岸边对绢儿一见钟情,立刻请媒人去提亲。绢儿的父母拒绝了,绢儿早有婚约,只待及笄出嫁。
许典不甘心,偷溜进绢儿家私会,那绢儿被许典的风流痴情吸引,愿意和他私奔。
两个约好私奔时间,许典等在亭子里,没等来绢儿,却等来了一顿棍棒,打折了双腿。
好心人把许典送回家,许典还惦记那绢儿姑娘,央着家人去打听,听说绢儿已经出嫁了,顿时怒火中烧,以为绢儿受父母胁迫,被迫嫁人,连夜拄着双拐到绢儿家,放了一把火,把绢儿娘家烧成一片灰烬。
又坐轿去娟儿婆家打听,结果那婆家也没娶到绢儿过门,接亲那天路上,绢儿不见了。
许典以为绢儿会来找他,他告诉过绢儿家里地址。
可是绢儿一直没上门。
有天夜里,一伙蒙面人敲开许家门,把许家十几口人全部杀死,推倒土屋掩埋。
那些人不杀许典,砍掉他的腿脚,扔进面缸里。
正是三伏天气,面里生蛆,爬满许典全身…….
“真狠毒!什么人与你有那样深的仇恨?”
许典摇头,他已经想了许多年,仇恨已经淡了,只想再见到绢儿。
“我可以帮你找绢儿。你家十几口人不能白死,我会帮你评判清楚。”
福多喜突然有了一种使命感,既然上天赋予她判官神职,就要为亡灵做些事。
许典点头,“我等着。”随即消失。
天空似乎明亮了,小狐妖朝门外伸出小胖爪,惊喜地喊着,“姐姐可以出去了,结界消失了呀。”
陈元布界的结界凭空消失了,好像提前定时了一样。
福多喜抱着小狐妖飞在半空,想不出寻找绢儿的头绪。
要知道这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绢儿应该早都转世了。
“姐姐,你相信许典的话吗?”
“我相信他没有必要骗我。”
福多喜摸了着小狐妖的脑袋。刚才小狐妖很勇敢,得给点精神奖励。
小狐妖被夸赞,还扭捏起来。
飞了一程,福多喜还是决定去寻找陈元。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在陈元的算计之中。
天亮的时候,福多喜看到了陈元一行人,抱着小狐妖缓缓落在陈元面前。对于小班母女满脸的惊诧,已经习惯了。
“多喜,早。”
陈元早料到福多喜会来,手扬拂尘面向晨光笑着。
“别笑,我需要一个解释。”福多喜板着脸,被许典吓唬那一下得记在陈元的账上。
“多喜,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以我的能力是镇不住那凶宅的……”陈元笑得眉眼微动。
“你可拉倒吧,什么凶宅,那里只有一个被残害的痴情书生。我答应要帮他找那个姑娘,但是都一百年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福多喜一把扯住陈元的拂尘。
昨天发誓要报陈元封她在凶宅之仇,这时抓着拂尘,心里却涌起一股怜惜,这拂尘好像有某种魔力,让人心生慈悲。
陈元点头,“嗯,让我想想。”捻起手指,朗声道:“你可以找那方土地公问问,没有土地公不知道自己地盘的事。”
“昨天就该告诉我,我也不用辛苦跑来找你。”
福多喜拉住小玉,问她那大宅的情况。
小玉这时被陈元教育得不敢再油嘴滑舌了,如实相告。
那大宅原本空着,里面的东西却都齐齐整整的。小玉她娘看出这是凶宅,但实在是喜欢里面的布置,便使用一些道家手段,镇住邪灵出没。
“好哇,陈元,是你故意整我。”
福多喜揪住陈元的拂尘,陈元哈哈笑着,“你的穿云剑可以点地召唤土地公,千万别忘了。”
说着转动手腕,把福多喜转到了怀中。
“怎么,你想和我比试?”陈元微笑看着福多喜。
这该死的俊脸,真让人着迷。
福多喜挺腰站直,“才不要跟你比试!”
这算是勾搭吗?神仙也好没正经!
福多喜既然答应了那许典,不敢再耽误时间,只怕纪云深带他家人已经到南坪村了。
“我走了……看见我师傅秋兰歌,代我问好。”
福多喜说着抱起小狐妖飞到半空,转头又朝抚宁县方向飞去。
许典说那绢儿的家在邻县,那就是屏华县,屏华县出美人,方圆百里都称屏华县是温柔乡。
天色越来越亮,福多喜不敢在天上招人注目,离屏华县还有五里地,和小狐妖落地,准备走路去屏华县。
这时一辆牛车拉着柴草经过,福多喜笑眯眯地向赶车的老伯求带。
躺倒在干柴草上,仰脸看天,随着牛车摇晃,昏昏欲睡。
感觉到有人喊她,睁开眼看去,已经到了屏华县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