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多喜也觉得那女人说得有道理。这种事没有个见证人,谁也不知道那姑娘会陷入何种境地。
那姑娘显然是认识那妇人的,眼含热泪看着妇人,嘴唇颤了颤,却没叫出声。
那男子转头,这时阳光正好映在他脸上,他的脸不算俊也不丑,神情也看不出喜怒,更看不出年龄。
“这位大嫂是想跟我们一起去么?还是想我把银子交给你,你代这姑娘把事情办了?”
男子的话直中要害,那妇人是个爱管闲事的,但也不想管这样的闲事。
妇人松开那姑娘的手臂,讪讪地笑了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看着这姑娘长大的,不想她被人害了。大官人既然真心待她好,我当然乐意见得。”
男子的鼻子发出冷哼,转回去让那姑娘带她回家办事。
那姑娘走出几步,回头望着那一脸窘态的妇人,眼泪还是没忍住。
福多喜还真有些好奇,那男子会怎么安置那姑娘。回头叫马车带赵小莲先去福记酒馆,拉着小狐妖隐身追上了那男子和那姑娘。
看见那两个人进了街边一间院子,福多喜抱着小狐妖也跟了进去。
昨夜下了一场雨,小院里积了厚厚一层落叶。踩在脚下发出细微声响。那男子踩着落叶的脚步声格外响。
“你叫什么名字。”
直到这时,男子才问那少女的名字,少女显然也没想到,停下脚,没作声。
男子的嘴鼓了鼓,目光投下一片阴影。
“我叫小翠。”
那男子点了点头,抬步走进屋内。
这是一间大宅,进屋正堂明亮干净,正中间的大桌子上摆着一床席子,上面躺着一个人。从身量和穿着看,应该是那姑娘死去的娘亲。
小翠走到桌边,伸手把那蒙脸的粉绸帕子拉正位置。轻声唤娘,“娘可以放心了,有好心的大爷帮女儿安置娘亲了。”
“你娘亲死多久了?”那男子上前,双手搭在了少女的肩上,“你怎么会想到卖身葬母?这间宅子应该能卖不少钱。”
“这宅子不能卖,我娘亲说过,这是我们家的祖宅,如果卖了,老祖宗会不开心的……大爷打算怎么安置我娘呢?”
刚刚还楚楚可怜的少女,转眼之间换成了副冷艳的模样。
不等那男子回答中,躺在席子上的妇人忽然坐了起来,盖脸的帕子被她一把抓在手上,笑眯眯地打量着那男子。
那男子却也不懂不忙,看着妇人依然面无表情,只有嘴巴又下意识地鼓了鼓。
“小翠,送客。这人不行!”
妇人眸光闪出一丝惊恐,随即伸脚下地,把粉红帕子扔到地上,径直走进了屋里。
这突然的变化让福多喜一头雾水,小狐妖也紧张地掩住了嘴巴。
那少女看着她娘的背影,似乎明白过来,对着那男子挑眉恨声,“你是何方妖孽?为何要坏我们母女好事?”
“你是何方妖孽?胆敢光天化日之下行事?”
那男子一把握住了少女的手腕,稍微用力,拉进了自己的怀里。随即脸凑了上去,嘴唇几乎贴在了那少女的脸上。
福多喜虽然还没搞清少女的娘怎么又活了,但是那男子明显是在吃这少女的豆腐,最讨厌这种人!
福多喜上前挥起巴掌,“啪”打在了那男子的脸上。
福多喜是隐着身形的,那男子自然看不到她,突然感到脸上火辣地疼,急忙别开头,却瞧不见人,又错愕地盯着怀里的少女。
少女并不知道什么情况,本来等着男子贴上亲吻的嘴唇,男子却忽然停住,转开脸,似乎对她没兴趣了。
眼见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少女哪里肯依,踮起脚尖搂住了男子的脖子,寻着男人的脸颊,贴上去两片粉唇。
“小妖精……”
打是亲骂是爱,男子恍然大悟,紧搂着少女就往桌上的席子倒去。
福多喜见这情形,眯起眼睛。
人家这一对是你情我愿,她倒成了一个多管闲事的,真不懂这个聊斋世界。
“狐小萌,咱们走吧。”
福多喜先走一步,发现小狐妖并没跟来,回头看,顿时惊住。
小狐妖正抓在那少女的一只手里,两只小胖腿踢蹬着,嘴巴被紧紧捂着。
小狐妖最擅长逃遁术,而且刚才还隐着身形,怎么会落到那少女的手里。
福多喜急忙飞掠过去,伸手去抢小狐妖,那少女转过身,福多喜扑了个空,脚下差点绊倒。
低头看去,刚才那男子横躺在她的脚边,双目紧闭,口唇微张,看样子是昏迷了。
“娘,快来看我抓到了小狐妖。”
少女兴奋地蹦到桌上。福多喜腾身上前一把抢过小狐妖,随即抱进怀里隐住身形。..
这时那妇人出来,看到女儿傻乎乎地盯着悬空的手,皱起眉问,“什么小狐妖?这里会有小狐妖?你把那易容的术士怎么样了?”
少女眼睁睁看着手里的小狐妖消失不见了,明明感觉到了被抢夺的力道,却是看不见人,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听母亲这一问,弯下腰看着地上的那男子。
“被我的迷晕了,一时半刻是醒不来了……娘,为什么觉得他不行?他是修道士,对我们修炼更有力。要是弄那些商贩来,还不如他呢!”
“你懂什么,我们修的是旁门魔道,如果沾染了修道士,不但于修炼无益,还会坏了修行。我可不想半途而废,我的时间不多了。”
原来是一对修魔道的母女,福多喜更好奇了。反正现在也没事,干脆隐身坐下来,看看这对母女怎样修炼。
听那妇人唤女儿小玉,让小玉把那男子弄走,“最好弄到船上,让他离得远一些,别再找回来惹麻烦。”
妇人装死可能很累,说着按住半边腰走进了内室。
小玉不情愿,背着男子走出屋外,打开门故意弄出响声,随即关上门。轻手轻脚地走向西边厢房,把那男子放到榻上,伸手抹了一把男子易容的脸,娇滴滴地笑了,“还挺俊的嘛!”
福多喜看到那男子露出的真容,感觉很面熟。
“狐小萌,你认得他吗?”
小狐妖被那女抓住受了惊吓,怯生生地躲在福多喜的怀里,听到问话,朝前探身,透过窗纸上的洞,看到了那男子的脸,“呀,是沉木堡的少堡主呀!”
那沉木堡的少堡主陈元都成仙了,怎么可能被一个少女抓到,受这般污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