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河神婆婆带来的一场雨,今早已了无痕迹。
福多喜扛着锄头朝自家田里走去。种萝卜不难,刨个坑把萝卜籽填上就完事。
在一片金黄稻田中,福多喜的两亩地像个秃头和尚,地里零星散着稻穗,那是陈元特意留下给鸟儿吃的。
想到自己磨刀霍霍准备割稻子,结果第二天陈元带着那十个身体刚刚恢复正常的美男团,半天时间就把稻子收回来了。还建了一个小粮仓,冬天可以贮备些蔬菜瓜果,入冬就不用愁吃的了。
福多喜放下锄头,按了按腕上的黑珠手串,按照逻辑,黑珠也能收纳粮食蔬果吧,陈元明知道她有纳物宝贝,还特意帮她建一个小粮仓,应该是帮她掩人耳目。
财不外露,自得其乐。
陈元真是个好人!
“多喜你要种什么?”
“萝卜。”
“还没立冬,你现在种萝卜太早了吧。”
福多喜瞅着那路过的大嫂微微一愣,只是不想让这块地空着,而且萝卜有营养耐贮存,吃法还千变万化,所以才特意弄了一些青、白、红、胡萝卜籽……
“没关系吧,早点种上早点吃。”
“哦,也对。”
福多喜挥起锄头刨了一个坑,捏起几粒罗布籽撒下,又填上一层浮土。应该跟种花差不多,奶奶家的院子随手撒一把花籽都得收藏满园春色。
余光瞟见那大嫂子摇头,福多喜笑了,也不知道那大嫂是觉得一个农女不会种地可叹,还是觉得一个孤女没人给种地可怜呢?
“呀,幺叔来了呀!”
福多喜直起身,看到小狐妖在田垅间蹦跳着跑远了。远处一点黑影渐渐清晰,黑猫妖来了。
“多喜,把锄头给我,这哪里是你干的活。”
黑猫妖不由分说抢过锄头。
“你朋友走了?”福多喜嘶了一声,手心竟然起了一个水泡。
“走了,它希望我帮忙找它娘子。这事我帮不上忙。留人也留不住心,就是这次帮它找回来了,下次也还得跑走。在这点上我可以自夸,我的女人从来不用我约束,她们都是死心踏地跟着我……你的手,别动!”黑猫妖掏出一把药草,揉碎了抹在福多喜的手心。
药草冰冰凉凉的,水泡随即消失了,手心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光滑白净。
福多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是现代高科技医美,也没有这么立竿见影的效果。“这是什么草药?”
福多喜在沉木堡跟陈元采过各种药草,从没见过这种叶子碧绿边缘像花边一样的药草。
黑猫妖一边挥着锄头一边说起这种药草,只长在崖山上的一处大树下,妖灵们都叫这药草滑颜草,不论皮肤上生什么东西,只要用这滑颜草揉碎了抹上就能了无痕迹。
黑猫妖每次都能带来一些新奇的东西,福多喜对崖山有点向往了。
黑猫妖却严肃警告,“仙佛经过崖山都要绕道,还是不要去为妙。”
“幺叔不要吓多喜姐姐呀,崖山也没有那么可怕嘛,仙佛高高在上,经过崖山绕道走,并不是害怕妖灵魔怪,而是不想降低自己的身份沾染了崖山的妖气。
姐姐,你别听幺叔的,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带你上崖山,我敢保证,就是树妖姥姥看见多喜姐姐都不敢吭声。”
小狐妖拍着肚皮说得一本正经,黑猫妖噗嗤一声没接话。
提起崖山,福多喜想起陈元曾经说过,在崖山断壁那里有一处泉水。陈元走得急,也没来得及带她去看看。这时既然有空,天气又好,可以去探个险,说不定还可以带些泉水回来做鱼汤。
以前望而生畏的溪边断崖,现在对福多喜来说没有一点难度。
穿上轻羽金丝斗篷,抱起小狐妖,默念陈元教的御风飞行咒,顿时腾空飞行,在崖顶落地,没看到泉水,只看到一条龙脊似的山道。山道直通远天,看不到尽头,就是福多喜纤瘦的脚踩在上面,都险些摔倒。
以前纪云深就是从这里摔到
沿着龙脊飞了一段,除了茂密的林木什么也没看到。福多喜准备打道回府,忽然听到脚下传来微弱的声音,低头一看,一只手臂粗的白蛇盘在了她的脚脖上。
白蛇?蛇妖?白素贞?
福多喜脑海里闪过三连问,心情莫名有些激动,缓缓落地,“你是叫我吗?”
白蛇滑开蛇尾,蛇背之下渗出一片血迹,“女菩萨,救我。”
“我不是女菩萨……你先别说话。”
福多喜从衬裙撕下一条,想帮白蛇包扎。
福多喜是怕蛇的,但是看到眼前的白蛇,却有莫名的好感。触手冰凉的蛇鳞也不觉得可怕,手脚麻利地包得结实,还打了一个蝴蝶结。
白蛇顿时看起来萌萌的。
“姐姐给它包扎没用的,它是受雷劫伤的,救不活呀。”小狐妖躲在福多喜身后,妖也有妖的恐惧。
“不不,我是被人暗算受伤,我知道我已经活不成了,但我不甘心……女菩萨,你过来,我告诉你害我的那个人。”
福多喜踩着龙脊山道朝白蛇蹲下身,“是南坪村的人吗?”白蛇突然蹿起,不等福多喜反应过来,张开嘴对着福多喜的嘴吐了一口。
福多喜被白蛇突然的动作给惊得不知所措,只感觉嘴里冲入一口冰寒之气,随即那寒气钻进身体四处游走,最后充满大脑。
福多喜猛地打个激灵,差点摔下断崖,还好大脑清醒,及时默念飞行咒控制住了将要坠落的身子。
“敢偷袭我姐姐,找死呀!”小狐妖朝那已经瘫在地上的白蛇喷出一口妖气,又抬脚猛踢,白蛇像一条僵硬的雪棍不再动了。
“姐姐你怎么样了?”
福多喜摸着脑袋。
说话的丫鬟十四五岁,一张圆盘脸上两只眼睛机灵灵地望着自家小姐。
被称作小姐的姑娘十七八岁,身穿一身碧落色男子长衫,手里摇着一把洒金折扇,身量高挑,眉眼明朗,唇角泛着微微笑意,看起来就是位俊俏又潇洒的公子。
“近亲结婚不好,何况我是单身主义。”
谭珚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