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中午,外面很安静。秋兰歌送丈夫出门一再叮嘱小心,目送男人的背影走远转回身,看了一眼正在和小狐妖玩耍的宏儿,走进内室取出一个小木箱径直走进织机房。
福多喜正坐在高大的织机旁研究织成的那一块轻羽金丝布料,至今没有人用轻羽金丝线织成一件衣裳,这让福多喜有些跃跃欲试。但是要做一件衣裳至少要五尺多布,没有轻羽金丝线等于巧妇难为无米炊……
嗐,福多喜拿起几卷大红织线准备织一块大红布,到时可以做一件红衣,再用金线绣上花纹,应该也算不虚此行了。..
“多喜。”
福多喜抬头看见走进来的秋兰歌,笑着停下手迎上前,“秋师傅,我想试着织件红衣布料,如果能做成衣裳我就可以出师回家了。”
“多喜你已经出师了,织布并不难,难在有耐心和坚持。”
秋兰歌摘下已经挂在经轴上的红线,打开小木箱,取出轻羽金丝线让福多喜装在织机上。
福多喜看着小木箱里码成一格一格的丝线,又望向秋兰歌,难以相信会有这么多库存轻羽金丝线。按秋兰歌说的,秋家每代都有人能织成轻羽金丝线,但是金丝易得轻羽难求,十年也织不成一卷线。
秋兰歌歪头看着福多喜道:“怎么不想织布做件轻羽金丝衣裳?这些是我家传承百年的轻羽金丝线,应该够织一件斗篷……多喜你可以的。”
“是的师傅,我可以。”
福多喜抿了抿唇,既然秋兰歌这么看重她,如果真织成一件轻羽金丝斗篷也算帮秋兰歌完成了心愿。
连续几天,福多喜都坐在织机边小心仔细地织轻羽金丝布,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小狐妖乖巧懂事不来打扰福多喜,有时候趴在门口看着福多喜的背影晃了晃头,微微发出嘤嘤声。见福多喜似乎没听见,就乖乖出去自找乐子。
秋兰歌经常在福多喜身后打量她织的布,福多喜能感觉到秋兰歌淡淡的气息,只要秋兰歌不出声,福多喜就继续织布,生怕眼神一个疏忽,毁了秋兰歌家传的轻羽金丝线。
这些轻羽金丝线是秋兰歌对母家唯一的回忆,秋家到她这一代只剩她一个人了……
天色将明的时候,福多喜收好最后一根线头,小心地把布料从卷轴上取下来,难掩脸上的欣喜,抬起眼帘看见秋兰歌正看着她,急忙说:“师傅,轻羽金丝布织好了。”
福多喜还没做过正经衣裳,目前为止只用黄婶给的那块细棉布做了一件肚兜。要用这么稀有珍贵的布料做斗篷,握着剪刀迟迟不敢下手。
“师傅,还是您来做我打下手吧。”
“也好。”
秋兰歌笑着替手拿过剪刀,一边麻利地裁剪一边向福多喜说起做斗篷的要领。
“我相公每天从那些蚕户家收购丝线拿去布坊织成布,再卖给衣坊制衣。我也会接一些织布的活计,有时候也会做给人订制衣裳……”
直到这时福多喜才知道秋兰歌的相公是做布料生意的,这几天都风平浪静,逃狱那件事应该就过去了。
轻羽金丝斗篷很快做好了,秋兰歌喊福多喜试衣,福多喜这才发现秋兰歌是按照她的身材裁的斗篷。
“这么贵重的衣裳我不能要。”
福多喜连忙推辞,秋兰歌笑道:“什么贵重不贵重的,这件衣裳与你有缘,不然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织成。你若不收下,我就送给纪大人。当作你们成亲的礼物。”
“好我收下。”
福多喜尴尬地笑着穿上了斗篷。淡金色的斗篷轻巧灵动,随着步态泛着不同颜色的光泽。
秋兰歌觉得屋内的光线不足以展示轻羽金丝斗篷的美,让福多喜去院里看看。福多喜走到院子中间原地转了一圈,忽然觉得脚底一轻,整个人飘了起来。
这是什么幻觉,穿件珍贵衣裳就飘了?
福多喜按了按眼角,垂下目视看着自己的双脚已经离地一尺有余……这不是幻觉,是真飘了!
福多喜看向秋兰歌,“师傅,我怎么飘了?”
秋兰歌掩着嘴一脸惊诧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颤声道:“多喜你试试挥动一下手臂……”
福多喜展开手臂,斗篷顿时在她的手臂间像展开的鸟翼,就是这么轻轻一挥身子腾地飞向半空,再低头看向秋兰歌,晨光里秋兰歌像一个泥塑的小人一动不动。
福多喜的身子就这么半悬在空中,一时不知道要怎么降落。看着天边的云层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站在大海里,干脆用游泳的姿势向前俯身,摆动双臂,身子果然向前飞去……
“啊!”
自由飞行的感觉太好啦,福多喜忍不住惊喜的感叹,这时再看向秋云歌,秋云歌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如果不是知道秋兰歌站在那里,根本看不出那里站着一个人。
福多喜在空中飞了一圈,已经掌握了飞行的要领,团起身抱住双腿,身体顿时下降,快要落到地面时打开双腿稳稳站在了秋云歌的面前。
“师傅你怎么了?是我刚才吓到你了吗?”
秋云歌满眼泪水,一把抓住福多喜的肩膀又哭又笑了好一阵,终于恢复了平静开口说道:“多喜,秋家老祖宗没有骗人,轻羽金丝斗篷真的可以驭风飞行。”
“啊?!那我更不能要了。”
福多喜赶紧脱去斗篷还给秋兰歌,能飞的斗篷已经不是稀有和珍贵了,那是仙宝,是秋家梦寐以求的仙宝、
“多喜你刚才答应收下的,不能出尔反尔,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徒弟。”
“师傅……你穿上试试呗。”
福多喜以为秋兰歌还没有认识到轻羽金丝斗篷是仙宝,极力劝说秋兰歌穿上了斗篷。秋兰歌笑着展开手臂原地转了一圈,像一只轻盈舞蹈的蝴蝶,却没有飞起来。
“多喜你看,这件衣裳我在身上就是一件普通的斗篷,只有你才能让它成为仙宝。你不要再跟我客气了,我是真心要送给你。自此以后世上再无轻羽金丝线,你要把这件轻羽金丝斗篷传承下去。”
“你可以留给宏儿,男孩子也可以穿斗篷的。”
福多喜还想推让,这时看出秋兰歌是真生气了,只好把斗篷小心地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