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的是哪位?”
纪云深看着福多喜。
“啊?”福多喜迟疑了,这些名字都很陌生。可是听河神婆婆那个意思,好像让她找的那个人应该是认识的呀。
“我不能确定……”
“那咱们上去一个一个找来问。”
福多喜对纪大人的果断感到很吃惊,客栈老板能让人查住客的信息,还能让人随意去客房走动找人?
纪云深朝柜台里的客栈老板点了点头,客栈老板捻着稀疏的黄须也点了点头,好像和纪云深有某种暗号似的。
“上楼吧。”
纪云深侧开身,那意思让福多喜走在前面。木楼梯有些陡峭,新漆了红漆,但是每踩一步都发出咯吱声,显然年代已久。
福多喜微微侧头,余光可以看到纪云深的双手呈随时张开的状态,应该是随时保护走在他前面的人从楼梯上摔下来。
“福俊哥,你和客栈老板说了什么,他同意让你上楼找人。”
福多喜还是忍不住问,但是没敢回头去看纪云深随时准备抱住她的双臂,心里暖暖地,脸上笑笑的,说话的声音也格外动听。
“奉命秘密查案,客栈可能有逃犯。”
福多喜这时已经走上二楼,停下脚转身飞快地看了一眼纪云深,纪大人也会骗人,这算以权谋私么?替她谋私……
“沈公子好,客栈今天不准备午饭,特意来通知你一声。”
福多喜看着打开门里的俏面小郎君,总觉得有些眼熟,按照刚才和纪云深编排好的话术说完,有些愣神。
要怎么确定对方是要找的人呢?不过这位应该不是要找的人,需要服用仙丹的人,不会有这么好的气色。
也许河神婆婆想要仙丹救一个重要的人,做为神仙不好出手,才想出来找人帮忙。
“啊,我好像记得这家客栈一直没有饭市,怎么还特意叫你来说这事?”
福多喜急中生智,面不改色淡淡笑着说,客栈是准备做饭市的,只是没做成,对重要客人都要事先知会一声。
“不错!”
俏面小郎君关上门,又马上打开了,喊住正往走廊另一边去的福多喜,歪了歪头问:“姑娘等等,我好像见过你……你是不是那个,南坪村茶棚里的,做点心的那个小姑娘?
对,肯定是你!我记得的,你做的点心很美味,你怎么到客栈来做工了?”
福多喜这时也记起了这位俏面小郎君,当时姜婆婆因为儿媳妇和俏面小郎君说话,还摆了脸色拉走姜氏回避……
“啊,是的。”
福多喜这时望向站在楼梯口的纪云深。纪云深侧身靠在墙边,正看着这边的情况。
“在客栈做工很辛苦的,不如跟我回家,我家里正缺一个做点心的厨娘。我可以保证给你最好的待遇,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福多喜看着这位俏面小郎君,怎么说话的语气越来越不正经了,“不需要,谢谢!”
福多喜转头就走。再和这种人啰嗦,只会让对方更加明目张胆。
“怎么走了……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M..
“这位公子,请你自重!”
纪云深挡在了沈放面前。沈放根本没瞧纪云深,目光从纪云深的肩膀左边去瞧福多喜,被纪云深挡住目光,又换到右边喊福多喜听他说话。
一句话没说完,衣领被揪了起来。
“放手,快放手,我是金华绣坊沈家三少爷,你敢对我无礼,我把你们金水客栈给拆了。”
“说完了么?”
纪云深高高举起手臂,沈放像小鸡一样被提到了楼梯口,只要纪云深松手,沈放就得顺着陡峭的楼梯滚下去。
沈放瞪大眼睛看着黑洞洞的楼梯,俏面浮上了一层惊恐,再转脸看向纪云深,这时才看清纪云深的长相。
一直自认为是金华第一美男的沈放,只看了纪云深一眼,眼神就痴了。
世上竟有这么俊的男儿!
什么俏面郎君在这样的脸孔面前都不值一提,天工也雕刻不出来的这样的脸型身材,仙官也描绘不出来的气质风度……
“你真好看!”
沈放脸上的惊惧之色化成了一脸花痴。
午时后,船舱里很闷。福多喜睡眼惺忪爬起来,软绵绵地靠在舱板上,抓起蒲扇摇了两下,悄悄凑近大哥纪云深的身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腰眼。
“妹妹,这么快睡醒了?”
纪云深转过头。
“嗯啊,想到晚上就能吃到松江县有名的烧鸡,就睡不着了。”
“就知道吃!”
纪云深即将赴任松江县做知县,心里总觉忐忑。好在有母亲和妹妹陪同赴任,少了许多后顾之忧。
福多喜趴在地上仰脸去逗大哥,嘻嘻笑着说: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瞧你一脸严肃,当官了还不高兴。咦,咱娘呢?”
纪云深指着舱门外,正要说话,颜氏猫腰走进船舱。
福多喜兴奋地喊:“娘,大哥马上就要做知县了,还是一本正经地板着脸。你快给大哥娶媳妇吧,到时大哥就该会笑了。”
“又胡说。你都十七了,还这么没大没小的。整天跟个男子似的,等上岸换上女装,再这个样子,是要给你大哥丢脸的。”
颜氏把女儿搂进怀里,眼望着儿子笑不拢嘴。
“穿男装有什么好丢人的。人家都说我和大哥长得像,我穿男装和我大哥一样帅。”
“……”
颜氏和儿子对望一眼,指着女儿哭笑不得。
“瞧瞧,越大越不像样了。都是我和你大哥把你惯的。”
颜氏理着身上新做的衣裳,佯装严肃道:
“等你大哥安定下来,就在松江县给你找个婆家,有婆婆和相公管着你,你该学会做个温顺的女子啦。”
“我不要!”
福多喜溜出母亲的怀抱,又靠在了舱板上,伸长四肢摇起了蒲扇。
前两世经历过情劫,这一世就安心在大哥和母亲的关照下躺平,温饱足矣,要相公婆婆做甚。
傍晚,船舱外异常安静。
夕阳透过舱门,在地板上洒下一片金黄。
“快要到了。总算能及时赶到。”
纪云深放下公文袋,起身走出舱外。扑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落水,颜氏朝外问了一声,船家没有说话。她站起身正要出去,船突然颠簸起来。颜氏惊呼:
“出了什么事?”说着走出舱外。